陽光透過竹葉的縫隙灑落斑駁光點在地,地上梅憐寶看着將腰封一扣便又衣冠楚楚,人模狗樣的孟景灝特別不忿,上手就去扒他的衣襟。
“別鬧,讓朕想想正事。”靠着假山,孟景灝將梅憐寶抓到懷裡,鉗住,“別動。”
“還在想雍親王陷害我的目的?”
“嗯。他能拿到你的小衣,你身邊一定有他的內奸。朕不曾想,他還有這般大的能耐,手都伸到朕的後宮裡來了。原是想放他一馬,他自己作死就怪不得朕狠心了。”孟景灝眸色冷厲。
梅憐寶想了想卻道:“你說,君氏祖孫有沒有那麼大的能耐,能指使的了雍親王?假若是君氏子孫指使的雍親王害我,又是爲了何種目的?樂平那狗東西早先就在你耳邊嚼舌根子,說我是什麼禍國妖姬,莫不是一步步要把我逼成禍國妖姬?”
孟景灝有一瞬的靈光閃動,卻依舊是雲山霧罩,堵得慌。
望着遠處迎着熾陽開的嬌豔清傲的荷花,冷冷道:“若是讓朕抓住,必將他們千刀萬剮。”
梅憐寶一拍巴掌,“章哥哥,你是皇帝,金口玉言,可不要忘了今日說的話,將君氏祖孫千刀萬剮。”
“你爲何那般恨他們?倒是比朕這個被君玄璧耍了的還要積極,今日你若不說清楚,朕還要罰你。”垂眸睨着梅憐寶,孟景灝威脅。
“說正事呢,罰什麼罰呀,儘想好事。”梅憐寶嬌俏的瞪了孟景灝一眼,把孟景灝的問話壓了下去,食指輕點着自己的下巴,肅着臉道:“真的,章哥哥你從另一個角度想想,若今日你不信我,而是信了雍親王的話會發生何事?引起的後果是什麼?”
孟景灝便笑道:“指使孟景鴻嗎,君氏祖孫還沒那麼大的臉。”
“說不定結成盟友了呢?你順着這個思路再想想,我覺得,陷害我的肯定是君玄璧。”梅憐寶把自己的罩衫撿回來,摘着上面的竹葉憤憤道,“那假和尚就和我過不去,就想弄死我似的。”
孟景灝沉默了一瞬,道:“若真如你所說,那便是亂朕之心,朕不一定會殺你,但絕不輕饒倒是肯定的。”
“絕不輕饒,那你會對我做什麼?”梅憐寶好奇起來。
“吊起來抽你,再不行砍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躺牀榻上。”孟景灝故作陰笑。
梅憐寶打了個哆嗦,指着他鼻子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都多少日夫妻了,積攢了多少恩情了,你也太狠心了。”
“背叛朕,朕不殺你就是仁慈了,還敢指着朕的鼻子,放肆。”孟景灝虎着臉嚇唬梅憐寶。
經此一事,梅憐寶更加膽大包天,盤起腿坐在孟景灝的大腿上,面對着面看着孟景灝,道:“嚴肅點,說正事呢,現在不是風花雪月的時候。”
“那你先從朕的腿上下去,咱們換成書房詳談如何?”孟景灝一笑。
“不要,竹林裡涼快,這座位也舒服的很。”
少頃,梅憐寶勾纏着自己散落在胸前的髮絲,又恨恨道:“到底是誰陷害我,氣死個人,我不能白白被陷害,既然他們敢給我設局,我也得給他們設局。我的衣物首飾都是藍玉在管着,肯定和她脫不了關係,我原先準備打死她算了,現在不了,我要順蔓摸瓜,透過藍玉釣大魚。”
看着梅憐寶氣的紅紅的小臉,孟景灝沉默了一會兒,“是該設個局反擊,只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之事倒是個契機。就聽你的。”
“太好了。”梅憐寶喜了一下又橫孟景灝,“不是說讓人家在皇覺寺自生自滅嗎,怎麼才過一日就等不急來接人家了?”
孟景灝捏了捏梅憐寶的腮幫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朕、朕只是來皇覺寺上香,順便來看你一眼,可不是來接你的。”
“這樣呀。”梅憐寶不在乎的道:“今兒是雍親王捏着我的小兜給你看,明兒說不定就讓你看到我在昭和郡王的牀榻上了,昭和郡王可還在皇覺寺呢。”
孟景灝氣息紊亂了一下,點着梅憐寶的嘴道:“走,今日就接你走。朕警告你,若再敢放肆,朕就不念情面了。”
“知道了,知道了。”梅憐寶笑着往他懷裡偎。
片刻,摳弄着他的胸膛,仰頭含笑,“孝期,尋歡,章哥哥呀,你輸了,可惜你輸不起,唉。”
“激朕也沒用,朕一開始就沒應你的賭約。今日竹林之事你給朕爛到肚子裡,若被人發現,於朕只是一場非議,於你就不妙了。”
“那是我的錯嗎?我可沒勾搭你,是你自己把持不住。”梅憐寶委屈的癟嘴。
“但朕是天子,天子無錯,有錯的自然是你這個宮妃。”
孟景灝也知是自己一時衝動做下的錯事,遂抱着梅憐寶安慰,“你記着不認就是,自有朕處理此事。”
“若想取之,便先予之,不若,先順了君玄璧的意,你獨寵我,促成我做個妖妃、毒妃,接下來再看他們的目的,如何?”
“不如何。”孟景灝嘆了口氣,“妖妃、毒妃的下場是什麼,你想死不成?”
“那我不管,能抓到君氏祖孫,我做什麼都行。再說了,做媚惑君主的妖妃多霸氣威風啊,好不好嘛?”
“讓朕想想。”
梅憐寶的目的是什麼,孟景灝心裡清楚,但他不能給,於她也不利。
“生氣了。”梅憐寶憋屈死了,推開孟景灝就站了起來,穿戴好,胡亂順了順頭髮,低頭就走。
孟景灝也站了起來,跟在梅憐寶身後走出竹林。
竹林外涼亭裡,藍玉跪着,張順德雙手放在腹部,恭恭敬敬站着。
見孟景灝和梅憐寶出來,張順德趕緊來迎。
梅憐寶自進了涼亭,衝藍玉而去,孟景灝便低聲對張順德道:“密召羽林軍,以君前失儀之名,將雍親王下獄,關宗人府,無朕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是。”
涼亭裡,梅憐寶“啪”的一聲,狠狠給了藍玉一巴掌。
“說,誰指使你的?你若從實招來,我還能從輕發落,你若隱瞞,所幸就杖殺了你這吃裡扒外的東西。”梅憐寶雙手掐腰,一派囂張跋扈的威風模樣。
孟景灝失笑,心想,這就開始了?
藍玉哭的淚人一般,“奴婢敢指天發誓,奴婢對娘娘忠心耿耿,一點外心都沒有,奴婢實在不知爲何、爲何那東西會遺落到外人手裡,求娘娘明察,還奴婢一個清白啊。娘娘,奴婢雖被您委以重任,擔當盛華宮掌事大宮女,但專爲您清洗小衣的是秀音,收攏的是秀林,奴婢不敢冤枉任何人,但真的不是奴婢啊。”
“呀?”梅憐寶頭一次知道,給自己清洗小衣的是秀音。
孟景灝在一旁聽着,看一眼糊塗之極的梅憐寶,搖了搖頭,低斥道:“你怎如此粗心大意。”
“我哪兒管那些繁雜的小事。”梅憐寶輕聲嘀咕,連心腹都不準備收攏,何況那些。
孟景灝細想了想,他發現梅憐寶除了美,真的一丁點也不賢惠,自己的衣物隨手亂扔,他賞賜給她的珠寶首飾,玉器珍玩,更是玩膩了就隨手擱置,若不是有藍玉跟在她屁股後頭收拾,盛華宮簡直都不能看。
孟景灝嘆氣,這麼說來,她的小衣只遺失了一件,都還是藍玉看顧的好。
虛空裡點點梅憐寶,冷聲道:“跟朕回宮!”
“哦。”梅憐寶衝孟景灝的後背閉眼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