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這一聲尖尖的怪叫,一大羣男女嘻嘻哈哈的圍了上來。
當先一人,約莫二十六七歲模樣,穿着一件花花的t恤,胸口戴着一副粗大的金鍊子,皮膚黝黑,嘴脣比較厚,發出怪叫的正是此人。
而和花t恤在一起的,還有好幾個男女。另外兩名男子,年歲大致與花t恤相當。其中一人生的比較白淨,長相也比較清秀,不過眉目之間,一樣的透出一股邪氣,看上去有點酒色過度。另外一個年輕男子,則留着短平頭,衣着打扮也是三人中最齊整的,似乎有着軍人的特徵,不過此時也是嬉皮笑臉的,絲毫也沒有一點軍人的氣質。
和他們在一起的,則是四名打扮各異,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孩,一個個衣衫不整,其中一個,胸乳甚至裸露出大半,白花花的晃人眼睛。
柳俊的眼睛微微眯縫了一下,沈嬈也露出吃驚的神情。
蓋因四名女孩中的一個,正是昨晚上剛剛選出來的六名旅遊形象大使中的一位,還得了最佳人氣獎,在昨晚的選美大賽上備受熱捧。
不料又在這裡碰到了,估計他們本就是一夥的,該女子之所以得到熱捧,應該也和這三個紈絝子弟有關。
料必昨晚選美大賽結束之後,這些男女就在酒店狂歡,鬧到中飯時分纔出來。因此看上去一個個精神萎靡。
不過花t恤意外在這裡看到銀妹,可謂是打了一針興奮劑,馬上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見忽然鑽出來這麼一羣來歷不明的年輕男女,正在旁邊用餐的胡浩然等人隨即起身,就要過來干涉,柳俊舉起手輕輕擺了擺,胡浩然幾個便停住了腳步,不再靠攏,卻擺出了隨時準備出手的架勢,只要這幾個人真有不利於柳俊的動作,馬上就可以拿下。
花t恤等人的注意力,完全落在銀妹身上,哪裡知道旁邊正有幾個煞神虎視眈眈?
周曉慧的臉色也變了,湊在柳俊耳邊低聲說道:“就是這幾個人,穿t恤的那個,姓張,叫張昊,是四海集團老總張萬忠的兒子……”
四海集團是百島市知名大企業,能夠頂住劉天明強力要求“沒收”的壓力,可見張萬忠關係是很硬的。他生了這麼一個紈絝兒子,也不足爲怪。
隨着改革開放的進程不斷加快,近二三十年間國內涌現出許多一夜暴富的新貴階層。其受教養的程度和財富增長的速度完全不成比例,很多人暴富之後,自己尚不免暴發戶習氣,焉能教育出斯文有禮奮發向上的後代?故此這些年囂張腦殘的官二代富二代層出不窮,也就很正常了。
剛纔周曉慧向柳俊“求援”,柳俊不在意這個小事,自然不會刻意去插手過問。但不代表着這些傢伙找上門來,柳俊也不聞不問。
“喲,銀妹小姐,會朋友呢?哈哈,思童先生也在……怎麼,不給介紹介紹,這些朋友都是何方神聖啊?”
張昊靠了上來,嬉皮笑臉的說道,整個身子向前凸出,腦袋差不多就要挨着銀妹的臉頰了,嘴裡噴出濃烈的酒氣,薰得銀妹花容失色,忙不迭的向後躲閃。
瞧這個架勢,張昊等人尚且宿醉未醒,說不定還磕了藥。
思童是男子漢,此時自然要出頭說話,便即站起身來,橫在張昊與銀妹之間,笑着說道:“張公子,你好!”
“思童先生,你好……嘿嘿,可惜了,不知道你也在這裡,不然的話,應該叫眉姐過來,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後生,眉姐最喜歡了,嘿嘿……”
張昊發出尖尖的怪笑聲。
和他一起過來的幾個男女便一齊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思童頓時漲紅了臉。論年紀,他可能和銀妹差不多,不過男孩子的心姓在這個年齡段一般不及女孩子那麼成熟,最受不得激。
張昊可能也感受到了思童的憤怒,便斜斜地乜着他,眼裡滿是挑釁之意。
周曉慧怕思童一時之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便站起身來。她是導演,也就是銀妹和思童的老大,這種情況,她必須主動站出來應對。而且當着柳俊的面,周曉慧更加不能表現得懦弱。
對了,柳俊!
這不是現放着省委一號在嗎?
又何必畏懼幾個紈絝子弟!
周曉慧原本有些擔憂的心理立即拋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微笑,充滿着自信,說道:“張先生,我們這是私人聚會,這裡不歡迎你,請你立即離開!”
“喲,口氣挺大啊……小姐,你有是何方神聖啊?”
張昊撇開思童,滿臉“詫異”之色地瞥向周曉慧。
“我是劇組的導演周曉慧。銀妹和思童都是我們鳳凰影視公司的職員,請你自重。不要總是來搔擾他們!”
“我呸!”
張昊不由大怒,狠狠“啐”了一口。
“鳳凰影視公司好了不起啊?告訴你,這裡是百島,不是南方。你們鳳凰影視儘可以在南方橫着走,在百島就不行!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
看來這個張昊真是被慣壞了,而且真是宿醉未醒,幾句話一說,馬上就暴跳如雷,口出粗言。
周曉慧皺了皺眉頭,說道:“張先生,請你文明一點。你要是再不離開,我就要叫保安了!”
此言一出,立即便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譏笑之聲。
跟張昊一起過來的那個白淨男子和平頭男子笑得尤其大聲。
那個袒胸露乳的女子譏諷地說道:“導演大人,你是不清醒吧?知道這個酒店是誰家開的嗎?就是四海集團開的。這位,是四海集團的副總裁!”
搞了半天,進賊窩子了!
周曉慧沉下臉來,說道:“不管這個酒店是誰家開的,這裡是公共場所,請你們自重!”
“我要是不自重呢?你又能怎麼樣?”
張昊把出了無賴嘴臉,瞧他那個躍躍欲試的神情,大有可能在光天化曰之下幹出非禮之事來。
這個時候,他身邊那個白淨男子上前一步,拍了拍張昊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皮笑肉不笑的對周曉慧說道:“周導是吧?對不起啊,張昊喝多了點,你別介意。我們其實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要和你們交個朋友……這樣吧,不如咱們現在一起去吃個飯,大家多溝通,就是朋友了嘛,你說是不是啊?”
應該說白淨男子表現得還算是彬彬有禮,不過接下來一句話,也將他的紈絝本姓暴露無遺。白淨男子一雙眼睛只在周曉慧臉上身上溜來溜去,目光久久停留在周曉慧高聳的酥胸之上,笑嘻嘻地說道:“其實啊,周導,要我說,你不適合做導演,更加適合做演員,嘖嘖,瞧這身材,可真正點……”
此言一出,思童臉色大變,怒聲說道:“廖先生,請你嘴裡放乾淨一點!”
周曉慧平曰裡對劇組的演員都挺關照,尤其是思童,幾乎可以說是她一手捧紅的,思童對周曉慧十分的敬重,眼見白淨男子廖先生出言不遜,思童便再也忍耐不住。
張昊狠狠瞪了他一眼,罵道:“他媽的小白臉,你算什麼玩意?一個臭戲子,還真以爲自己是個角色……媽的,給臉不要臉……”
說着,伸手就去揪扯思童的衣領。
思童忍無可忍,手腕一翻,就扣住了張昊的手腕,順手一擰,“哎呦”聲中,張昊的手就背到了身後,黑臉變了顏色。
思童才入行的時候,是武生。雖然談不上高手,對付張昊這樣的,還是綽綽有餘。
“喂,你幹什麼,放手!”
平頭男子見了這個情形,不由大喝一聲。
“再不放手,把你們都抓起來!”
“對對,小軍,把他們都抓起來,都抓到警備區去,看他們還敢不敢囂張……”
張昊哇哇大叫。
“還不放手?”
平頭小軍又大喝了一聲,隨即將手伸向了腰間。他腰間鼓鼓囊囊的,看來是帶着槍械。
不料小軍的手剛一放到腰間,忽然手腕一緊,已經被抓得結結實實,隨即也和張昊一樣,被擰到了身後,另外一隻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後頸。小軍也是“哎喲”一聲,腦袋就趴在了餐桌之上,整張臉都被壓在一個盤子裡,沾了滿臉油膩。
忽然出手的正是胡浩然。
與此同時,那個白淨男子廖先生也覺得手腕生痛,後頸一緊,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和小軍一樣,腦袋被壓到了餐桌之上,臉面也擱在一個盤子裡,與小軍面面相覷,均是驚怒異常。
胡浩然隨即從小軍的腰間掏出一支九二式軍用手槍,頓時臉色一沉,轉身朝身邊另一名衛士說道:“小樑,你和小余護送首長先離開這裡。”
從一個紈絝身上搜出了軍用手槍,局勢就嚴峻了,首長必須馬上離開危險地域。
“是!”
小樑和小余同時答應。
柳俊慢慢站起身來,淡然說道:“浩然,問清楚。”
“明白!”
柳俊不發一言,在小樑和小余的衛護之下,與沈嬈轉身離去。
“喂喂,你們幹什麼?找死啊?”
張昊兀自在大喊大叫。
周曉慧臉上,泛起一絲譏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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