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辦公區。兩個人都默默抽菸。不吭聲。
對省委組織部忽然決定讓柳俊去中央黨校廳局級幹部培班學習半年,最生氣的不是柳俊,而是丁玉舟。毫無疑問,這是人家看不慣他們這個同盟,斷然出手,斬斷他們進一步的合行。這猶罷了,政治爭鬥,原本是詭計百出的,何況雀浩錦王德裕這一番,算走出的陽謀。
柳俊這樣年輕有爲的幹部,確實應該去黨校深造一下嘛,對他今後前進的道路有益,說起來,還是人家翟書記一片關愛之情。除了正常的輪安排,單獨向中央黨校要一個指標可不容易。參加了這樣的培班。都一般幹部來說,就意味着不久的將來,要提拔了。
翟書記好不容易從中央黨校弄到一個額外的指標,不關照自己的親信,巴巴的送給小柳,還換不來你一個感激的笑容?
翟浩錦這事,做的漂亮,讓人無話可說。
但丁玉舟生氣的是,這麼大的事,事先竟然無人和他通報一聲。好歹他也是省委排名第五的副書記,黨內地位更在王德裕之上,讓他玉蘭市的副書記去中央黨校學習。卻不提前和他這個甫委書記通氣,簡直是目中無人!
只是,如令人家大權在握。丁玉舟再生氣,也得憋着。
這種憋着氣的感受,兩年間,丁玉舟實在嘗夠了威風了一世,臨到老來,竟然如此窩囊,丁玉舟憤懣之餘,又很無奈。
好在柳俊的態度,讓丁玉舟略微好受了些。次日一上班,柳俊就親自過來求見,將情況舟他做了彙報。靳秀實說小柳講規矩,果然!
柳俊找丁玉舟,可不是匯個報那麼簡單,有些事情,必須與丁玉舟取得一致。六個同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還是要好好做個安排的。
翟浩錦擺明是要拆掉他們這個同盟。斬斷本土派最大的一個圈子與嚴柳系的聯繫。柳俊可也不願意就這麼讓人家稱心如願。
“丁書記,關於我的工作代理。我有這麼個意見,向您匯個報
柳俊抽着煙,緩緩說道。
丁玉舟點點頭。
“長河區那一塊。基本上都走入了正規,柴紹基在長河區工作時間很長,威望也高,我去中央黨校學習的這段時間,長河區的工作,可以讓他代理。”
丁玉舟再次點點頭。
柴紹基原本就是長河高新區工委副書記、管委會主任,由他臨時主持工委的工作,十分順理成章,任誰也不能有什麼異議。柳俊畢竟是去學習,職務沒有解除,這個時候派一個臨時的書記去長河區,說不過去。只要柴紹基在長河區,以柳俊對長河區班子的掌控能力。這一塊問題不大,依舊牢牢掌握在丁玉舟和柳俊手中,汪國釗只能看着。吃不到!
至於六個月之後,柳俊在中央黨校學習結束,省委如果重新安排他的工作,柴紹基已經代理了六個月的工委書記,按照慣例,也該是他接任這個職務。雖然說長河區是副廳級架構,一把手的任免權在省裡,丁玉舟作爲兼任市委書記的省委副書記,在這個問題上,依舊有着最大的話語權。
“我在市裡分管的其他工作,國有全業改制,還在進行之中,許多工作還有待進一步完善,這個工作,市政府分工。原本就是李惠同志分管的,我認爲,依舊歸他分管比較合適。至於全市高新區的管理工作。丁書記您有什麼安排?”
柳俊問道。
根據市政府的分工,高新區的管理工作,除了長河區這個副廳級架構的高新區直接歸市長分管之外。其他五個高新區,也是歸李惠分管的。只不過柳衙內在任的時候。李惠很自覺。自動放棄了對這塊工作的主導權,不和柳俊相爭。眼下柳俊卻並沒有直接提議由李惠接管,而是詢問丁玉舟的意見,可見在此事上,柳俊有不同的看法。
丁玉舟抽了一口煙,緩緩說道:“汪國利同志在吳西取,抓經濟建設還是很有一手的,高新區的建設,我看由他直接分管比較妥當。”
柳俊微笑領首。
看來在這個問題上,丁玉舟與他的想法一致。汪國創既然已經過來了,一味打壓他肯定是不行的,只能授人以柄。譬如這一回,雀浩錦就明白無誤的表示了對他的支持。柳俊離開玉蘭市之後,丁玉舟要強勢打壓汪國釗,更加困難。該做一些讓步的時候,就得讓步。
政治鬥爭,不是和誰置氣。不是潑婦掐架,得張弛有度。
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汪國釗主政地方多年,經濟建設的經驗,遠在李惠之上,由汪國釗接管高新區建設。對玉蘭市今後的經濟發展,是比較有利的。
丁玉舟和柳俊,一個安書記,個市委副書井就應該爲玉市的發展着憋是圓於小圈子小幫派的一些所謂的利益。
柳俊在市委的分工。還負責指導全市工業工作和市計委的工作。這樣比較模棱兩可的分工。卻是不必格外提起。市政府有毒門分管工業的副市長,柳俊一離開,自然也就不指導了。
柳俊回到辦公室。於懷信便即向他彙報說,省工業廳的劉廳長,剛纔打了電話過來,問柳書記有沒有時間,他要過來拜訪。
柳俊微微有些詫異。省工業廳劉廳長,怎麼說職務比他高,資格比他老,如果有事要和他商議的話,也該是他柳俊去工業廳拜訪,怎的顛倒過來了?
柳俊想了想,臉色一沉,抓起了電話。
“你好,劉廳長嗎?我是柳俊。
“哈哈,柳書記啊。你好你好,柳書記,你現在方便嗎?我想過來拜訪你啊,對對有些問題想要和你商量,向你請教啊”
電話裡傳來劉廳長洪亮的哈哈聲,似乎他柳俊是老關係了。
柳俊淡淡說道:“請教不敢當,劉廳長要是有什麼指示的話,還是我過去吧。”
不管劉廳長走出於什麼考慮,要上門來拜訪他。柳俊自己,不能如此借越。官場上的許多細節,看似無足輕重。卻是最敏感的。柳俊不願意落下一個跋扈的名聲。
對於柳俊的客氣,劉廳長很滿意,連聲說道:“柳書記太客氣了,我過來也是一樣咖…”
柳俊笑了笑,說道:“請劉廳長稍候,我這就過去。”
“那”好的好的。我恭候柳書記大駕光臨!”
於懷信今天心情格外糟糕。不過還是將這種糟糕隱藏在心底,一如既往地打理辦公室的工作。等柳俊放下電話,他才望了柳俊一眼。
柳俊理解他的心情。微笑說道:“沒事,六個月而已。”
於懷信心裡馬上安定下來。關鍵時刻。柳俊一句話就能起到這種作用。
“走吧,跟我去工業廳一趟。”
柳俊站起身來。
“囁,”
來到省工業廳,劉廳長果真是在恭候大駕,裡間辦公室的門大大敞開着,一見柳俊。馬上就起身,笑呵呵的迎到了門口。握住柳俊的手,使勁搖晃。
何延安時代,劉廳長不能算是何延安的嫡系,不過很會做人,與何延安和靳秀實的關係。都處得不錯,至少是不惹人厭。
禮讓着柳俊在待客沙發上落座,劉廳長緊着敬上香菸。
對劉廳長的殷勤,柳俊略略有些膩歪。這人料必是奉了郜惟清的命令。要奪自己的權。又怕的罪人,這才提出主動登門拜訪。聰明是聰明。未免小家子氣。
只是劉廳長已經年過半百,在廳局級這今年齡,偏大了些,再進一步的希望微乎其微,謹慎些,想要守住現有的位置,原也該當。夾縫中求生存,劉廳長也有劉廳長的難處。不是誰都和他柳衙內一樣,有個好老子的。
“柳書記,這個,恭喜啊,哈哈,”
劉廳長打着哈哈,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真誠無比。
照官場慣例,進中央黨校進修,就意味着提拔,劉廳長這個恭賀。也不爲無因。
柳俊微微一笑,淡然問道:“劉廳長,省裡打算安排誰去接任長風總公司的董事長職務?”
既然人家劉廳長有難處,柳俊也不想他爲難。長風公司是副廳級架構。一把手的任免。不是劉廳長可以做主的,必定是邯惟清趁機插上一手。從他柳書記手裡搶班奪權。
長風總公司是省屬企業。直屬省政府管轄,郜惟清有這個權力。
劉廳長大吃一驚。都說小柳厲害,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對於小柳與人爲善的態度,劉廳長是真的很感激。雖然自己只是一個傳話的。難保人家柳衙內不遷怒於人。如今柳俊主動點題,讓劉廳長大大鬆了一口毛
“這個,柳書記。您看,我”這個”
劉廳長搓着手,有些尷尬地說道。
柳俊擺了擺手,微笑道:“劉廳長,我能理解。”
“這就好這就好,郜省長的意思,爲了讓你安心在中央黨校學習,打算讓羅元英同志去長風總公司接替您的職務,”
柳俊的雙眼微微眯縫了一下。閃過一抹銳利。
羅元英是省工業廳的副廳長,負責審計工作。讓他去長風總公司接替董事長職務,就羅元英本身來說,談不上升遷。但能夠得到新任省長的看重,卻是非同可。
郜惟清派負責審計工作的羅元英去長風公司接手,其用心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