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洛陽竟然毫不留情的這樣吼她,臉色羞憤不甘的閃到一邊。
醫院的人很快推了移動牀出來接應。
四十多歲的中年醫生帶着何小冉做了初步檢查,剛出放射科的門,還沒擡頭就被洛陽抓住胳膊:“她怎麼樣了?”
醫生聽到他的聲音,眼神怪異的擡頭在他的臉上看了幾眼纔開口,“病人應該是情緒波動過大導致陷入昏迷,年輕人,做事總要分個時候,人都這樣了還不顧惜着點,再晚來一會恐怕命都沒了。”
洛陽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直到順着醫生的目光瞥見何小冉頸間的點點紅梅。
醫生拂開他的手,一邊對身邊有些花癡的看着洛陽的小護士吩咐:“趕快通知李醫生,準備手術。”
現在的年輕人都講究什麼顏控,有什麼用,長那麼好看,到頭來把人糟蹋成這樣子才知道送到醫院來。
有空自己得好好對手下的年輕女學生們說教說教,選男人,有沒有錢,長得好不好看都是次要的,對你好纔是真的。
搖了搖頭,她這纔回過頭對洛陽說道:“病人急性胃炎,高燒不退,且現在胃部嚴重出血,應該是之前發燒的時候當成感冒服用了水楊酸類感冒藥導致的,現在需要立刻手術,請通知病人的家屬前來。”
洛陽被她拂開手有一瞬間的不悅,可是這個節骨眼上他也顧不得這些,急忙說道:“我就是家屬,你剛剛說感冒藥?”
這個笨女人,連自己得的是胃炎還是感冒都分不清嗎?
醫生的動作一頓,都是家屬了?那還這樣糟蹋自己的老婆。
洛陽一看就知道她還是在誤會,也不想解釋什麼,這件事終歸是自己的錯,只是皺眉等着她的回答。
醫生一邊將自己耳邊的一縷短髮在耳後塞好,用夾子重新固定,一邊對洛陽說道:“沒錯,病人的胃本就受過強烈的藥物刺激,比正常人脆弱的多,不能服用刺激性藥物,既然是家屬,你不知道嗎?”
洛陽的眸色猛然一深,“什麼意思?受過強烈的藥物刺激?”
醫生已經將護士遞過來的吊瓶掛好,指導着護士在何小冉手上扎輸液針,“是的,我懷疑病人曾經過量服用過安眠藥之類,使胃部受到過嚴重創傷,怎麼,你一點也不知情嗎?”
洛陽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有些不敢置信的一把扶住了何小冉的移動病牀。
病牀上何小冉緊緊閉着眼睛,嘴脣蒼白的沒有血色,也不知道是睡着了還是昏過去了,只是眉頭還微微蹙着,有些痛苦的樣子。
洛陽只感覺一陣難以言明的心酸和痛楚涌上心頭。
安眠藥?她在自己走之後都做了什麼?
本以爲,無論離開還是回來是爲了讓她的更好,可是最終卻將她糟蹋成這個樣子,洛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以爲他回來了,一切就能夠從頭開始,他以爲他加倍對何小冉好,就能將這幾年對她造成的傷害抹掉,他以爲將何小冉禁錮在身邊,是出於自己對她的愛。
原來不是,所有的這些想法,其實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怪不得她就像一塊暖不化的寒冰,寧願去接受一個哪裡都不如自己的男人也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醫生眼神奇怪的掃了他一眼,停下手中的動作說道:“你是病人的什麼人?手術需要直系親屬簽字的。”
連這都不知道,難道不是丈夫?是個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哥之類?這種情況以前不是沒發生過,可是看洛陽氣質不凡的樣子不像是連這都不知道的。
是她的什麼人?如果是剛纔,他可以回答的毫不猶豫,理直氣壯,可是現在,一句“丈夫”卻讓他停頓了整整兩秒才吐出口。
“丈夫。”
他第一次開始懷疑,他根本不配做何小冉的丈夫。
醫生果然蹙了蹙眉,她心中的想法和洛陽一樣。
手術室的紅燈很快亮起,洛陽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剛剛何小冉被推進去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了醫生眼中的一絲鄙夷。
這是洛陽人生中第二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和無用。
他像是失了魂一般,倚着牆,眼神空洞,神情木然的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何予之正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們玩的高興,突然電話響了,一臉不耐煩的掏出手機本想掛斷,看到上面顯示的“姑爺”二字卻立刻變了臉色。
“哎,姑爺,您找我有什麼事?”
何予之將手裡的牌一扔,急忙離開座位,對着電話點頭哈腰的說道,整張臉都快開成一朵菊花,眉梢痦子上的那根黑毛也跟着一顫一顫的。
這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別人可以不管,這可得好好伺候着。
旁邊的王二麻子見他這個樣子,忍不住生氣的罵道:“我去你個何胖子,瞧你個沒出息的樣,你爹打來的電話啊?”
何予之回頭,伸手捂住電話,對王二麻子罵道:“哎~這可比我那個死鬼老爹重要多了。”
可是他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盛開,就已經緩緩凋落。
“何予之,不管你在哪裡,給你半個小時,立刻,馬上,到聖城醫院來。”
洛陽的聲音裡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卻正因爲如此才更加可怕。
何予之只覺得一股涼意從頭灌到腳,吞了吞口水,說話間兩腮都忍不住打顫,“哎,哎好嘞,出,出什麼事了嗎?”
可是還沒等到他的話問完,手機裡就已經傳來“嘟嘟”的電話掛斷聲。
何予之尷尬的拿着電話看了一眼,又看了眼等着他打牌的牌友,一跺腳,“先不玩了,我有點事。”
說完就擡腿向外走去。
他的直覺告訴他,是何小冉出事了。
“嗨~想玩就玩,不完就走,哪有這個道理?”王二麻子將手邊的牌一推,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來。
走到門口的何予之腳步一頓,王二麻子身邊的兩個小弟已經
竄了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不顧他的掙扎將他扭到王二麻子面前。
“麻子哥,哎,麻子哥,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咱別動手行嗎?”何予之被人扭着胳膊疼的直呲牙。
王二麻子做回座位,將右腿往凳子上一踩,手上捏了一顆麻將牌把玩着,斜眼看着他說道:“和胖子,你麻子哥這兒的規矩你是懂的,這身上的錢沒輸乾淨,那能出的了這個門嗎?”
何予之趕忙點頭:“哎,我知道我知道,我這身上就還有八百塊錢,您給我留個打車的錢,剩下的都給您,您看,我這真的有點急事我。”
通過洛陽的口氣,何予之已經感覺到,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何小冉畢竟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再說,她要是出事了,那洛陽還能管自己?
可是王二麻子不依不饒,把手裡的麻將牌往桌子上一拍,“你知道你麻子哥最忌諱打牌打一半,你今天壞了你麻子哥的手氣,八百塊錢就想走人,你打發要飯的呢?”
“就是,就是。”押着何予之的兩個小弟連忙附和,順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嘶-”何予之倒吸了一口氣,“好好好,麻子哥你說,要多少,只要今天您讓我走,我給您打欠條。”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從這裡到醫院打車也得二十多分鐘,何予之知道今天不出點血是出不去了,等去了醫院見到了洛陽,那要多少錢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王二麻子等的就是這句話,“好!”
他一拍桌子,“鬆手,快點拿紙筆來。”
押着何予之的兩個小弟立刻鬆開手,一個看着何予之,一個屁顛屁顛的去拿紙筆,討好的湊到王二麻子面前:“麻子哥,紙筆來了。”
王二麻子接過紙筆,陰險的看了何予之一眼,聽說何予之最近傍上了個有錢的姑爺,天天在兄弟們面前吹噓顯擺,那花錢跟流水似的,早就想找個由頭治他一下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低下頭一邊寫一邊說道:“你麻子哥特意找人算過,今天可是我開大運的日子,要不是你,怎麼也得能賺個幾千萬兒的,可是你麻子哥心軟,就給你打個折,一千萬,怎麼樣?”
“什麼,一千萬?麻子哥,您不能這樣啊,你就是殺了我,我也拿不出一千萬來啊。”
何予之一聽,瞪大了眼睛。王二麻子這是擺明了在訛自己。
這一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平時問洛陽要個幾萬幾十萬的都沒關係,可是這......
王二麻子一聽,目光瞬間變得陰狠冰寒:“你壞了我的大運,你這條命值幾千萬嗎?我告訴你,今天你要麼簽字拿錢,要麼把命給我留下!”
何予之被他嚇得一哆嗦,可是一千萬實在太多了,連他也不能肯定洛陽給不給他。
王二麻子見他還在猶豫,一個眼神示意,站在何予之後面看着他的小弟突然上前就是一腳,何予之被踹的一個趔趄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下巴“哎呦”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