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沙狐所有在家的戰士全部集中到了烈士園。
兄弟們全部換上了常服,就連莫少坤也穿上了軍裝,肩膀上那少校的軍銜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閃閃光輝。
烈士碑依然靜靜的矗立着,看見上面的每一個名字,兄弟們腦海中不由得都會浮現出些許過往的畫面,那時候這些銘刻在烈士碑上的兄弟們還在他們身邊,那時候他們臉上還洋溢着燦爛的笑容閒聊打屁。
但是現在卻已是陰陽兩隔,他們中的每一個都是真正的鐵血男兒,都是華夏的守護者,他們活着的時候爲了祖國默默奮鬥在常人看不見的戰線上,他們犧牲後卻只能在這裡留下一個姓名符號。
深深的吸了口氣,站在最前方的宋野高聲道:“立正!”
所有兄弟雙腿一併,昂首挺胸肅穆望着烈士碑。
“敬禮!”宋野再次高喝道。
兄弟們拖下軍帽,齊刷刷的舉起右手衝着烈士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力。
每當來到這裡看見這烈士碑上的姓名時,兄弟們心中滿是說不出的沉重,那沉重是因爲對戰友的懷念,同樣也是因爲對自己未來的不確定,他們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他們也會像那些已經犧牲的戰友一樣將姓名留在這裡。
但是他們不怕,從他們進入沙狐的第一天起,他們就明白自己肩膀上的責任!即便是面對死亡他們也不會有絲毫恐懼,他們會用他們的一切去儘可能的完成祖國交給他們的任務!
“禮畢!”
宋野緩緩轉過身,望着兄弟們大聲道:“沙狐成立至今整整十二年,每一年我們身邊都會有戰友離我們而去,他們用身軀和鐵血保衛着祖國,他們是我們的驕傲也是我們的榜樣!但是,我不希望以後親手在這個烈士碑上刻下你們的名字,都聽到了嗎?!”
“是!”一衆兄弟同聲喝道。
宋野深吸一口氣,看了眼那靜靜的站在一旁的端木磊,他轉過身衝着烈士碑再次敬了一個軍禮,隨後離開了這裡。
雖然莫少坤說要讓端木磊跪在烈士碑前向那些被他害死的兄弟們賠罪懺悔,但那也只是說說罷了。
他們是軍人,這裡是部隊,他們不可能強行做出那種事,這不合規矩。
不過就算不能讓端木磊真的跪下認錯,但至少也要讓他在烈士碑面前看着那些兄弟們的名字好好想一想自己做過的事情。
兄弟們一個個向着烈士碑敬禮離去,到最後這裡就只剩下了莫少坤、端木磊以及兩個奉命留下來看守端木磊的戰士。
莫少坤讓那兩個戰士先離開,隨後他站在端木磊對面,面無表情的望着他。
端木磊也同樣望着莫少坤,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是任是誰都能感覺到這兩人之間那強烈的敵意。
“我一直都想不通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有不錯的家庭,有愛你的父母和姐姐,可是你卻背叛了他們。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許久之後莫少坤問。
端木磊輕笑一聲道:“都到現在這個時候了,你說這些還有意思嗎?”
莫少坤搖了搖頭道:“是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想一個人究竟要墮落到什麼程度才能連自己的家人都拋棄?”
“我沒有拋棄過我的家人,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端木磊眼中泛起一絲冷色道。
其實他心中對家人也有些虧欠,他爲了實現自己的理想、自己的野心,從而讓家人也跟着他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有時候端木磊也會想自己這樣做究竟是不是對的,尤其是在被莫少坤抓住後的這幾天,他腦中這種想法越發的強烈。
但越是這樣他便越是不願意去承認自己是錯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煮熟了的鴨子嘴還硬吧。
在端木磊看來他追求自己的理想並沒有錯,要怪就只能怪老天爺不開眼,沒有能給他足夠的時間。
如果莫少坤他們能在晚幾天找到自己,端木磊相信結局完全會是另一番場景。
但遺憾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就如同莫少坤所說的那樣,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輸了就是輸了。
不過端木磊直到現在還沒有放棄,他心中還揣着一絲幻想,是否能成就要看他的運氣了,這是他這幾天苦思冥想得來的最後結果。
如果他賭贏了,那他或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可如果他賭輸了,那他就再也不會有任何機會,等待他的要麼就是一顆子彈要麼就是無盡的牢獄生涯,絕對不會有其他結果。
聽到端木磊的話,莫少坤笑了,那笑容中滿是嘲諷,滿是輕蔑。
他道:“你知道你姐姐和你父母現在處境如何嗎?你還有臉說你從沒有拋棄過他們?從你逼着他們離開華夏的那天起,你就已經毀了這個家了。如果我猜的不錯現在你的家人應該已經落盡組織的手中了吧?你想過他們會怎麼對待你的家人嗎?”
端木磊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一抹擔憂之色從眼底一閃而逝。
這也正是他這幾天最爲擔心的,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還能做些什麼?他現在只能祈禱組織暫時不會對他的家人下手,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辦法。
冷笑一聲望着莫少坤,端木磊道:“你和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都到現在這時候了,你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莫少坤輕嘆一聲道:“我沒什麼想說的,我只是替你的家人感到不值,你知道嗎?你姐直到去美國前一直都還不相信她的好弟弟會是那種人,她一直覺得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但事實證明你就是個禽獸,毫無人性的禽獸!”
說完莫少坤不等端木磊說話,他側身指着那烈士碑道:“看看吧,那上面有20多個兄弟因你端木磊而亡,他們和我一樣有家庭有親人,他們爲祖國浴血奮戰但是他們卻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手中!死在了他們一直在默默保護着的同胞手中!端木磊,你但凡有一點點人性,你也不應該做出這種事來,你但凡有一點點良知你也不應該把你的父母家人牽扯進來!你一個人在這裡好好想想吧,雖然你現在就算是悔過也晚了,但如果你能悔過至少證明你還是個人。”
莫少坤走了,原本他有很多話想和端木磊說,曾經的他將端木磊當做是朋友看待,但是當他此刻站在端木磊面前時很多話他卻突然覺得沒有必要去說了。
因爲他突然發現和端木磊這種人說再多都沒用。
回到宿舍,莫少坤靜靜的躺在牀上,將雙手枕在腦後望着天花板發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腦子裡似乎是一片空白,但卻又好像在想着很多很多的事情。
自從重生之後的一幕幕經歷如同電影片段般不停的在腦海中閃現,其中有歡樂、有苦澀、有親人的關懷、也有愛人的溫情。
許久之後莫少坤長長的出了口氣,伸手搓了搓有些麻木的面龐,端木磊的事情讓他突然開始思索他是否也曾因爲過於追求自己的理想而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
不過好在目前爲止似乎他追求理想的腳步並未給身邊人造成什麼傷害,這或許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了。
口袋中的手機突然響起,莫少坤掏出電話看了看,只見上面顯示的是沈月嬋的號碼。
莫少坤有些不太想接,這個時候他腦子裡很亂,根本沒有心思也沒有心情去和人閒聊什麼,他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但是想了想後他還是接通了電話,上次在京都因爲張筱的事情莫少坤突然對沈月嬋態度冷淡,甚至開始懷疑她接近自己是否有何居心。
他相信以沈月嬋的敏感一定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
在那之後莫少坤請蔣大正幫忙調查了沈月嬋在安平時的資料,結果證明沈月嬋確實就是當初幫過他的那個人,再加上他和張筱的談話讓他確定了他對沈月嬋的懷疑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原本莫少坤還想着等到過幾天去京都處理老龍家的事情時在找沈月嬋聊聊,可現在既然沈月嬋已經打了電話過來,他如果不接似乎也有些不太合適。
“喂,月嬋姐。”
“少坤,你現在在哪兒?”電話那邊傳來沈月嬋隱隱含着些許焦急的聲音。
莫少坤眉頭微微一挑,沈月嬋在圈子裡玩了這麼多年,如果連情緒都不會控制那也不可能有現在。
以她的性子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至於這麼焦急纔是啊,更何況她在京都的人脈圈子比自己還廣,很多事情就算自己做不到她都能做到,能有什麼麻煩讓她如此失態?
當下莫少坤心中帶着些許好奇問:“月嬋姐,怎麼了這是?出事了?”
“嗯,我們的公司被人砸了,宇飛也被人打傷了,他女朋友……也被人帶走了。”電話那邊的沈月嬋道。
莫少坤聞言整個人從牀上跳了起來,他緊蹙着眉頭寒聲問:“什麼?宇飛傷的重不重?還有凌雪怎麼會被人帶走?究竟是怎麼回事?”
公司被砸,這種事不至於讓莫少坤如此,真正讓他暴怒的還是龍宇飛被打傷,凌雪被人抓走。
莫少坤向來是個很護短的人,在他的世界裡他絕對不允許有人傷害到他身邊的人,不管對方是否有理都不行!他就是這麼霸道,這麼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