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喜人還在臺北,就發出指令北山集團投資部暫停業的,兒投資部從北山集團體系裡分割出來,總部遷到新加坡,重新在新加坡註冊成爲一家獨立的海外投資機構。打電話的時候倒也沒避着誰,就在沈秀琴面前大聲說話。沈秀琴這麼老江湖的人,當然明白他這是在示威。
這不可一世的男人終究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通過這種方式跟她沈主任示威,跟聯手彈壓他的人示威小跟所有人示威。把旗下投資機構遷到海外,從此再不用接受莫名其妙的打壓,也代表着把每年可能高達數億美金的大筆稅收,拱手送給新加坡政府,弄不好還會成爲新加坡政府的掌上明珠。
沈秀琴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沉默了幾天又奮起反擊,甚至極爲衝動做出這麼不理智的舉動,想勸又實在開不了口。也只有跟趙大喜心有靈犀的林海草,才知道這招叫做以退爲進,趙大喜未必真想把投資部遷到新加坡,此舉純粹是對高層的示威,給打壓他的那些人擺一點臉色看看。
讓投資部遷去新加坡等於寄人籬下。以趙大喜強勢的性格來說,怎也不肯幹出這種蠢事。果然消息傳出去段書記第一個坐不住了,一天之內打了十幾通電話,請趙大喜去省委坐一坐。蘇和收到消息後也發了一陣呆,隨即狠狠一拍桌子發了大脾氣。授意嚴辦中航油新加坡分公司,原董事長以下四五個高管先後被隔離審查。
上上下下背後議論起來也紛紛咋舌。誰還不知道中航油新加坡分公司總裁陳作久,根本就是吳家風的人。這回老蘇一怒雷霆直接辦了吳家風的人,這尊泥菩薩也真是被逼急了。這一口怒氣發出來還真挺嚇人。私下議論起來此人倒也罪有應得,剛剛在新加坡慘賠了五億多美金,辦了他也算順理成章。
田中勤也嚇到一步高一步低,回到家裡的時候還兩隻眼皮一起狂跳不只,跟老婆說起來老火了。周萍也嚇了一跳嘴脣有點發幹,知道趙大喜吃了虧當然得找回場子,施展手段這纔剛剛放出要遠走海外的消息,果然就把老首長的火氣給激起來了。
這也就是趙大喜吧,連老首長的火氣他也敢激,轉念再一想也對。這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趙大喜不敢幹的。周萍咬一咬牙也發了狠,在丈夫耳朵邊上吹一吹枕邊風,情急之下也管不了那麼多。
周萍在枕頭邊上咬牙慫恿:“老火了,這個時候你也千萬不能軟。你明天把中航油的上級部門國資委林主任,中銀國際陳總。還有中投集團的人都請到辦公室去,給咱們老首長做個臺階下吧,也給趙大喜撐一撐腰。”
田中勤眼皮又跳了幾下還是受了夫人的指點,咬牙發狠把兩家官方投資機構的負責人,都請到辦公室,這個臺階給的正是時候,蘇和冷着臉又拍了桌子,大罵兩家投資機構的負責人無能,一賠就是五億五千萬美金,你們怎麼還有臉幹這個位置,發了一通脾氣把兩家投資機構的負責人罵到汗流浹背。
出了蘇和的辦公室,一幫人擦一擦額頭上的汗,也知道趕緊請田副秘書長吃飯,田中勤強忍心臟砰砰亂跳。酒桌上不經意間提到趙大喜,北山集團投資部,下面人識趣會意急飛東官,放下身段求見北山集團趙總。這一通折騰過後聰明人也早明白了,泥菩薩發火更可怕。
誰還不知道蘇和這是指桑罵接。明着嚴辦陳作久,其實是在大罵吳家風,這兩位平時也沒什麼交集,這一回突然交惡多半還是因爲北山集團。和高盛之間的官司。聰明人趕緊跟北山集團趙總攀交情請吃飯,免的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趙大喜這個時候才從臺北回來。正在省委段書記家裡。
段書記臉色也從未如此凝重。冷聲說話:“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趙大喜態度不變仍是冷言冷語:“段書記誤會了,北山集團投資部遷往海外,這是投資部全體同仁的決定,我一個人說了不算
段書記這時候倒顯得挺深沉:“有人給你穿小鞋了,這我是知道的。可你也不能意氣用事。”
趙大喜冷起臉來擺出心意已決的架勢,還真把段書記給嚇壞了,北山集團投資部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投資機構。真要是遷到新加坡去了,一年幾億美金的稅收還是小事,蘇和麪前他也不好交代。
段書記糾結一陣還是趕緊安撫:“你先回去吧,沉住氣,我明天親自去你那裡,四慌部的同志做做思想作。就這樣。“”
趙大喜也就適可而止,從段書記家裡出來坐進車裡,車上正在看報紙的雷永強欣然放下報紙,兩人再對看一眼同時搖頭失笑。鬧了一陣也該收場了,地球離了誰都照樣轉。日子還是得過下去。
雷永強放下報紙擦一擦手,咧嘴輕笑:“太子犯法宮女遭殃,可憐陳作久這回遭了嚴辦,連吳家風也護不住他啦!”
趙大喜發動汽車也咧嘴冷笑:“天底下比他可憐的可多了,不提了。”
雷永強油就識趣把嘴閉上,三千萬美金買回來的那些未到期合約。換回了高盛兩億美金的鉅額賠償,三十億美金買了航油期貨大漲。橫插一扛子淨賺十億,生意人賺到了錢也就把憂國憂民之心先放一放,去自己的小情人懷裡找一找溫暖。
趙大喜開車網進趙家村,就聽說田副秘書長來了,跟田中勤在家裡書房說話。
關上門後,田中勤也是一臉的愕悵:“你狠,連老首長的火你也敢勾
趙大喜也只能無奈攤手:“不然我怎備辦。”
田中勤看着他無奈臉色,倒突然笑出聲來了:“你狠,真是一點小虧也不肯吃,須知道吃虧是福
趙大喜看他心情還算不錯,也知道他這一回虛張聲勢要把投資部遷去海外,可能真把老首長給嚇了一跳。弄不好好處就要來了。果然田中勤臉色好轉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名片。信手塞進他上衣口袋裡。
田中勤說話的時候仍是故做鎮靜:“中銀國際的人你是認識的,老首長意思讓你去見見中投集團的人”大喜,老首長還讓我給你帶句話。只要他還在位一天,就保你趙大喜兄弟平安,從這以後誰再敢動你們兄弟,他就敢去拍誰的桌子。”
趙大喜哈哈一笑心裡陰霾盡去,真還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也是他的對手們被他逼的狗急跳牆,做出讓張漢停職那等蠢事,惹到蘇和這麼正派的人勃然大怒,這一切倒還在情理當中。有了蘇和這兩句話他處境大爲改善,卻又從刀山火海跳進了油鍋。
田中勤也跟他同樣看法,四下無人說話倒也挺坦白:“你勾起老首長的火,直接辦了吳家風的人,現在誰都知道蘇吳不和。
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要是真把天都捅出個大窟窿,我看你到鼻後怎麼收場。”趙大喜被他說中心思,沉默一陣才輕聲說話:“我手裡的錢十輩子也花不完,中勤,你說我要這麼多錢做什麼?”
田中勤突然被他說到楞了,下意識回答:“哪有人會嫌錢多的,錢多了可以享受嘛。”
趙大喜又咧嘴露出憨厚笑意。收拾心情扯上田中勤叫上小董,到趙家村飯店裡胡吃海喝一通。前些天還風雨飄搖,這兩天又風平浪靜,跟兄弟幾個對坐閒聊各自叼上一根菸卷,趙大喜戒菸這麼久的人偶爾抽上一根,倒真是覺得這是天底下最愜意的享受,一幫兄弟喝到都有幾分醉意的時候。
田中勤手又拍了過來,嘿嘿的笑:“大喜呀,呵,你說你小子不象個種地的農民,也不象個惟利是圖的商人,更無心官場不在乎升官發財。你說你小子到底是個什麼人?”
趙大喜斜眼看他咧嘴笑道:“你看我象是幹什麼的?”
田中勤酒意上涌也就放肆多了,又幹笑兩聲:“我打賭你小子,上輩子一定是個文藝青年,書讀的太多了成天想着濟世救國”你說高盛又沒騙你的錢,你就非要扯着人家小辮子不放,你這又是何苦?。
趙大喜也有那麼幾分醉意,也半真半假放肆一笑:“你還真說對了。我上輩子還真是個進步青年。他奶奶個爪的老子就是這麼個臭脾氣。老子就是看他不順眼,就是不讓他稱心如意!”
酒桌上衆兄弟都喝到有點醉意,紛紛拍桌子叫了一聲好。
小董仗着酒意眼中又露出兇光:“就是他奶奶介,爪的,把老子逼急了領人進京,一鍋端了這幫二鬼子!”
趙大喜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雖然是酒後胡說八道,這話說的倒也痛快,男人嘛就應該有這個豪氣。十三億中國人裡面總有這麼幾個骨頭硬的。田中勤聽着這幫人胡說八道,開始還有點心驚肉跳,說笑一陣激發出他心中血性,倒也放下御用文人的架子,跟着趙大喜和小董罵了幾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