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雷兩?人已經能摸透這位段書記的脾氣秉性,愛出?風頭愛湊熱鬧,同時心動知道無意間獲得了他的信任,段書記這是有意?把北山投資請來做省委高參。北山投資在省內做大再不是一句空談。
讓雷永強這樣的人,北山投資這樣的本土投資機構輔助左右。最起碼不需要再看洋人的臉色。
趙雷兩人出了省委坐進豐裡,同時精神振奮對看一眼,歷經千辛萬苦才奪回來的話語權,讓兩個人都覺得挺不容易。
雷永強事到臨頭,反倒底氣不足:“這個省委高?參可不太好做,話說重了不行說輕了也不行,弄不好咱們裡外不是人。”
趙大喜還哈哈的開他玩笑:“你都是新加坡籍的人了你怕什麼,你雷永強就算再不濟,也比鄭石那樣的廢物強上百倍。”
雷永強也被他說到樂出聲來,轉了這麼一個大圉終於轉了回來,輪到自己掌握話語權了,想想也覺得有點辛酸。兩個人在車裡坐了一陣還是隨佼找了?間酒吧,開一瓶洋酒慢慢的喝,自得其樂閒聊起來。
喝了半杯洋酒,雷永強臉色漲紅又唏噓感慨:“外匯市場也好資本市場也罷,亂局這纔剛剛開始,就憑你我兩人之力是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看看國資委都是一羣什麼樣的人掌權,鄭石其人不學無術,還能當上研究中心主任,姓林的更是胸無點墨,讓這樣的人掌握國資委大權,可想而知國家得亂成什麼樣。”趙大喜聽到呵呵一笑:“老雷,你可是連我也一起罵?了。”
雷永強輕咳一聲慌忙解嫜L:“我可真不是罵你,跟鄭石一比你算金融導家。”
趙大喜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想起鄭石和林主任那幫人的不學無術,心裡也忍不住叫一聲慚愧,讓鄭林兩人坐穩了國資會的位置,他趙大喜在其中也算?出力不少。真走到這一步才知道天下事不可盡如人意,前門有狼後門有虎,任他手段通天也做不到十全十美。
雷永強看他臉色沉吟,還來安慰他:“趙總我真不是罵你,當時那種情況?你也是別無選擇,不擇手段把錢留在國內,總比便宜了高威那些洋鬼子強。”
趙大喜手捧着酒杯咧嘴苦笑:“有區別嘛,把錢留在國內還不是便宜了……呵呵,不說了喝酒。”
兩個人自得其樂喝到都有了幾分醉意,才各自回家呼呼大睡,第二天上午雷永強跟着段書記去北京開會,趙大喜想想還是打個電話給他,讓他到京裡之後抽個時間,去見一見老首長蘇和還有田副秘書長。他自己覺得象雷永強這樣的人才,理應引薦給老首長認識。
迷走了雷永強,趙大喜安心在家陪一陪小嬌妻,收心養性做起了模範丈夫。弄的身邊所有人都不太習慣,也知道趙大喜年過三十終於轉性了,整個人變的越發沉穩可怕,對身邊的人包括北山集團上上下下,也越發的隨和了。
隔了幾天正在家裡陪着林海草擺弄花花草草,雷永強一聲不吭的從外面進來,趙大喜看他頭髮亂糟糟的樣子嚇了一跳。林海草也關切的問道:“雷主任你黑眼圖這麼重,沒事吧?”
雷永強倒好象有點神經兮兮的,扯上趙大喜胳膊進到家裡書房,把房門一關從公文包裡拿出大堆的打印紙,然吝通通推了過來。趙大喜還被他弄到一頭霧水,手握一疊厚厚的?圖表材料還滿臉的茫然。
雷永強臉色雖然憔悴,心情倒還不錯:“這是我跟投資部的弟兄們,忙活了一個星期-拿出來的治國良策。我想過了要解決目前的困境只有學習香港特區政府,建立一系列的平準基金,這個平準基金必須是非盈利性質的干預基金,比如在股市非理性暴跌的時候逆向操作,在股市泡末泛檻投資氣氛狂熱的時候以賣出的方式,達到穩定證券市場的?目?的▲r,十?一?一”
趙大喜聽到眼睛也不眨一下,看着老雷這一臉的憔悴心裡百感交集,這人心如死灰加如了新加坡籍,可畢竟是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他雖然聽到一知半解,還是很清楚這經過雷永強之手拿出來的治國良策,絕對是一帖治病救人的濟世良方。
雷永強越說也越興奮:“我的想法是這個平準基金的盤子必須足夠大,最好能達到香港外匯平準基金那種規模,試想如果咱們國家手裡,掌握着一支十萬億人民幣規模的干預平準基金,再加上咱們現行的漲跌停製度,再來對付洋鬼子基金羣的惡意炒做,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就好象用手指頭去捻死螞蟻那麼簡單。”
趙大喜也聽明白了,點頭暗贊這確實是一劑救國良方,他沒看錯雷永強,此人畢竟是個大大的人才。
雷永強這時候說話,倒好?象一個大首長:“平準基金可是個好東西,不但可以成立股市平準基金,還可以成立糧油平準基金,國債平準基金甚至房地產平準基金,想象有一天國家手裡有了這樣幾支干預基金,打擊投機倒把哄擡物價這些事情,也不過都是舉手之勞……我要是國務院首席高參,我會建議先拿國有四大銀行開刀?!”
趙大喜聽到微皺眉頭,下意識的反問:“?這些平準基金的資金來源呢?”
雷永強被他問倒一呆,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平準基金的來源必須是強制性的,財政撥款外加強行向國企徵收,不然國家養活那麼多國企幹嘛!”
趙大喜眉頭皺的更深,又看着手裡大疊的材料黯然嘆一口氣「他也越聽越明白了,這治國良策雖好也不過是個美好的夢境。理論上的東西如同鏡花水月,誰?有這個本事去跟國企爺爺們強行徵收平準基金,就怕是老領導蘇和也做不到,也絕對不可能做到。辦法雖好卻走動了太多人的利益,行不通的。
擡頭再想說話的時候,才發現精疲力盡的雷永強,已經歪倒在沙發上睡着了,心裡一軟有點想哭,進臥室拿一條毛毯給他蓋上,順手幫他把皮鞋脫掉,然後關上房門讓他睡上一覺,看樣子爲了這嘔心瀝血的治國良策,耗盡了雷永強的全部心力。
出了客廳跟林海草四目相對,正在?準備午飯的林海阜嫣然一笑:“雷主任呢?”趙大喜?心?裡?又是一軟,小聲?回答:“睡着?了○”
林海草又柔柔一笑也小聲回答:“那咱們給他留一點吧,一會等他醒了給他熱一熱。”
趙大喜心裡突然一陣虛弱,上咎幾步把林海草抱緊:“我後悔了,不該讓老雷去見咱們老薺長。”林海草自然是一臉茫然,柔聲問道:“怎麼啦?”
趙大喜大手無意識的摸着她柔軟的小肚子,臉上表情隱有點痛苦:“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唉,我終於明白老雷這樣的人,還有投資部的弟兄們爲什麼要加入外國籍了,國內容不下他們這樣的人。”
林海草也是很聰明的人,很快反應過來:“你把雷主任引薦給老首長認識,是不是老首長跟老雷問計,然後雷主任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趙大喜被她說中痛處又連聲苦笑:“老雷倒是沒說不該說的話,就是拿了一個治國良策出來,要了親命了。”
林海草終於被他說到茫然,她這樣與世無爭的人,也實在弄不清楚爲什麼治國良策這種好事,佘是要了丈夫老命的事情。趙大喜也無心跟她解釋,他對林海草的寵愛也是獨一無二的,絕對不肯讓她經歷任何風雨。
雷永強一覺醒來自己倒覺得挺不好意思,洗了把臉刷了刷牙,然後坐到趙家飯桌上吃飯。
飯桌上聊起來,雷永強對蘇和倒是讚不絕口:“你這位老領導真沒什麼架子,還約我過兩天再去一趟家裡,說是要跟我徹夜長談。”
趙大喜安靜的看着他吃飯,稍一猶豫還是沉聲說話:“老雷,過兩天你也不要去北京了,還是我去吧。”
雷永強稍微一呆倒也就釋然?了:“侍,記着帶上我寫的那些材料。”
趙大喜面無表情看他吃完了飯,又在客廳裡閒聊一陣才送他走了,回封書房裡揉一揉發酸的額頭,信手抓起桌上大堆的材料看?了幾眼。心裡慘叫老雷啊老雷,你幹什麼不好非要寫這些要命的玩意,你有才華乾點什麼不好,弄出這些要命的玩意出來,這玩意要真是落到了老首長蘇和手裡,可真是要了命了。
以蘇和的個性來說,弄不好真會去想辦法推行這些政策,得罪的人多了一個弄不好,可真是要引火燒身。雖說是治國良策偏偏苦於無法實施,學不了人家香港特區的廉潔奉公,就算弄出一兩支平準基金,弄不好還要落到鄭石那樣的人手裡,禍害更大。皺着眉頭琢磨一陣也就痛下決心,想把這些材料撕掉。
偏偏動了動手指?頭又實在下不去這個狠手,不忍心撕毀了老雷的一片心血,想一想還是放到最下面的抽屜裡吧。數天之後動身去見老首長的時候,沉吟再?三還是鬼使神差一般,咬牙把這些材料帶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