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很會說話呀。”一個青年姑娘是這麼誇萬峰的。
估計她是不知道幾十年後小弟弟這個詞代表的是什麼。
萬峰每人遞上一塊西瓜然後給了欒鳳一塊。
這西瓜一共切了八半，剩下兩塊萬峰放到了韓師傅和那女人身邊，他們有資格多吃一塊。
“小夥子，這位是成衣鋪管事兒的，姓嚴。”
“嚴姨您好！我叫萬峰。”其實根據這姓嚴女人的年紀萬峰應該管她叫大媽或大娘纔對。
“小萬呀，老韓說你表姐要學做衣服？”
萬峰把欒鳳拉了過來：“這是我表姐叫欒鳳，家裡供不起了，前幾天不念書了，她想學做衣服，不知嚴姨您能不能收下她當個學徒？”
姓嚴的女人沉默了一下：“可是我們沒有收學徒的打算呀。”
八零年會做衣服的女人絕對是有檔次的存在，輕易是不會教別人的，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教導還是根植在她們的腦子裡。
所以人家拒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人打圓場了。
“老嚴，你考慮一下，這小夥子挺好的，前些日子我給這小傢伙修了一輛車，這小子老有意思了，別看他小可不是個簡單人，說不定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姓嚴的女人擡頭看看萬峰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欒鳳：“韓師傅和我是多年的同事了，你的話我當然要聽了，這孩子不錯，我看着挺順眼的，只是不知品行怎麼樣？”
那時的人不管幹什麼是非常看重品行的，品行不好再聰明人家也不願意要。
這個時候萬峰必須吹一波了：“嚴姨您放心，我表姐除了脾氣稍微臭點，人沒得說非常的善良，腦子聰明而且像兔子一樣勤快。”
“噗！”正在吃西瓜的欒鳳被一口西瓜噎住了，略顯惱怒地瞪萬峰，有這麼夸人的嗎？
嚴姨和韓師傅都笑了。
“你這小傢伙挺有意思的，有韓師傅介紹我相信你說得話，收你表姐當學徒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是我們要觀察幾天這沒問題吧？”
這就等於欒鳳取得了學徒預備役的資格，人家提這個要求天經地義，就是看看你這個人品行怎麼樣，勤快還是懶惰。
“這沒問題。”
“那好，那有些規矩咱必須先說在頭裡。”
家有家法，行有行規，這個是自然的，姓嚴的女人說出這樣的話這事兒基本就等於成了。
“嚴姨您說。”
“咱這成衣鋪學徒呢可是沒有工錢給的，也就是說你一但成了學徒在成衣鋪裡幹活都是白乾。”
“這不是問題，還有呢。”
那時候學徒幾乎都是這樣的，沒什麼奇怪的。
“還有就是最低得學半年，你表姐能堅持下來嗎？”
這個似乎有點長了，萬峰認爲學做衣服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八零年的衣服其實樣式非常的簡單，橫豎幾乎都是那幾樣，若是師父肯教半個月學不會一個月鍋裡鍋外了。
不過萬峰沒有提出異議，只要拉上了線這個以後再說，只要欒鳳站住了腳，他會讓欒鳳一兩個月就出徒的。
“這也沒問題。”
“最後就是上下班的問題，每天早晨八點鐘前得到，中午十一點到一點休息，下午四點半回家，能做到嗎？星期天休息。”
“能做到。”萬峰連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那麼她明天就來吧。”
萬峰拉過欒鳳：“謝謝嚴姨您了。”
欒鳳也說了一句謝謝之類的話，然後萬峰就和韓師傅告退離開了這裡。
“韓師傅，如果我表姐成了學徒不用弄個拜師儀式什麼的嗎？”
韓師傅搖頭：“這個不用，現在不時興這個了。”
“您知道嚴姨家在什麼地方住嗎？”儘管不需要拜師儀式，萬峰也覺得應該到嚴姨家去拜訪一次，這對欒鳳是有好處的。
“她家在孫家堡住，她大名叫嚴淑芳。”
萬峰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情報後和韓師傅話別，出了供銷社來到外面的大道上。
原本萬峰想到孤山機械廠順便去看看肖德祥的模具加工到什麼程度，但一想不知道肖德祥是自己加工還是在廠子加工，萬一自己冒然去找說不定會給肖德祥帶來麻煩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過河沿村、果園兩人來到了河邊。
下車後萬峰推着車上走在河邊的河卵石灘上，欒鳳跟在後面低頭兩手捻着鞭子把自己整得像一個淑女似得。
到了河邊萬峰挽起褲腳回頭見欒鳳扭扭捏捏的：“你磨蹭什麼？這回可別指望我回來揹你，自己過河。”
這次欒鳳沒有耍無賴，踱到萬峰面前突然說了一句：“萬峰，你對我真好。”
萬峰一皺眉頭：“又來了，這天都快晌了，別扯沒用地行不？”
“你說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欒鳳不管不顧依然固執地問，似乎有些激動。
這娘們這是動情了？
“幹啥？你不會是打算在這裡對我以身相許吧，這裡無遮無攔的你就不怕別人大飽眼福。”
欒鳳凝實萬峰許久突然噗呲一笑：“小混蛋，什麼事情你都能胡扯，扯得讓人家哭笑不得，好好的事兒被你帶溝裡去了。”
什麼好事被帶溝裡去了萬峰沒問，他不準備在這事兒上糾纏便岔開了話題。
“明天你先來學着，人家要觀察幾天，具體幾天不好說，你主要表現是得勤快，眼裡得能看見活兒，還有一點乾淨，能記住不？”
上一世萬峰高中畢業後在龍界農場的機務隊裡也當過學徒，當然是有經驗的。
不論什麼師傅，他們喜歡的徒弟第一條永遠都是聽話手腳勤快會來事兒的，至於聰明愚笨倒在其次。
“當然能記住。”
“你先去幾天，8號那天是星期天，我們去你那姓嚴的女人家串個門估計你就是正式學徒了，我會爭取讓她加快教學進度讓你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教會你。”
欒鳳吃驚了：“一個月能學會嗎？”
“切！它有什麼呀，我媽要是在這裡她就能教你。”
“啊！你媽也會做衣服？”
萬峰的母親當然會做衣服了，她是在龍江的時候跟一個山海市女青年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