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三下午學校照例放假不用去學校了。
萬峰一下午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寫寫畫畫一直畫到天快黑了才收起紙筆。
這一下午的寫寫畫畫讓他感到了疲倦，因此吃完飯到河邊鍛鍊完畢就回來睡覺，哪裡也不去了。
節氣這東西真是非常奇怪的玩意兒，似乎只是日曆牌下面一個紅色的數字，但是變化卻是顯而易見的。
今日霜降。
最直觀的變化就是姥姥房後院子裡種的紅薯葉子一夜之間由綠色變成了黑色。
樹枝和草葉上也掛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都說霜打的茄子蔫蔫吊，萬峰去上學的時候就像爽打的茄子一般。
今天他必須去上課，因爲明天他還得請假。
“啊！又請假？明天是星期五大後天就又是星期天，你這一個星期上了幾天課呀？”當下午放學後萬峰又提出請假要求時，周小文皺起了眉頭。
萬峰掐指一算：“三天。”
“有三天嗎？來咱們捋捋，星期一你沒來吧？星期三也沒來吧，這星期五又準備請假，你這不就星期二四上課了嗎？”
“嘿嘿，不是還有星期六嗎，一三五不來，二四六必須得來呀。”
“那是不是下個星期二四六不來，一三五來呀？”
“這個暫時還說不準，若是沒有事兒我可能天天在，若是有事兒也可能一個星期不來。”
“那你這學習還能趕趟嗎？”
“老師，你看我經常請假，你覺得我的成績受影響了嗎？”
周小文仔細一回憶才驀然發現萬峰的成績還真沒受影響，這貨雖然成績在班級裡不算拔尖，但不管是測試還是摸底乃至期中期末考，他的成績始終都處在班級六七名的位置，不上也不下。
這就怪了，這貨莫非真是特麼妖精變的？
周小文點頭：“我有點不明白你是怎麼做到的，經常請假不上課，你的作業也根本不是你自己寫的，回家我就是用腿都能猜出來你一眼書都不會看，但是你的成績卻始終處在前十里，唯一的解釋就是…”
“老師，你千萬別說我考試作弊打小抄，那是對我人格的極大侮辱。”堅決不給周小文往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的機會。
自己雖然沒上過大學，好歹也是高中畢業好不，就算不學初中一年級的課程他還是會的。
“是不是作弊後天就知道了，說說明天又請假幹什麼？去渤海還是去紅崖？”
“那也不去，明天我小姨的新房要上樑。”
“這關你什麼事兒，中午回家吃一頓不就完了嗎？”
“嘿嘿，我小姨的新房可是我一手張羅起來的，我算是總指揮，你說上樑這麼大的事兒我能不在場嗎？”
萬峰當然要在場，儘管上樑這天真正的主角是木匠，但他屬於全場調度之類的角色。
“真拿你沒辦法，以後最好少請假。”
“這不可能，我一天到晚事兒多了去了，老待在學校會耽誤老事兒了，老師你看我辦個休學怎麼樣？到期末考試的時候我來考考試就行了。”
“這不可能，趕緊滾蛋。”
於是，萬峰只好滾蛋了，風馳電掣般滾回了家，把書包一扔就跑去了小南山。
瓦匠們有的在挖院牆的地基，有的在給磚牆溜縫。
那棵正樑木已經被王氏父子鋸倒並截取了其中一段四米長短最好的部分，王老爺子正在一絲不苟地給樹去皮。
正樑去皮後還要畫龍描鳳，可以說從現在開始木匠就是核心人物了。
對核心人物萬峰向來是一點不馬虎，帶錫紙的江帆煙和陳香酒足以看出他的誠意。
王老爺子也是愛喝酒的人，幹活的時候不時就整一口。
這樣的人在萬峰的經驗裡幾乎最後的下場不是腦溢血就是腦血栓，基本就沒有幾個活到七十歲的。
這個萬峰是絕對不會告訴王老爺子的，免得人家心中不快，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木匠從樑上下來這段時間，木匠是絕對不可以得罪的人。
萬峰陪着王老爺子聊了會天，在看到楊海後就起身向楊海走去。
楊海是跑來看熱鬧的，窪前人都說後山上蓋起了一座老帶勁的房子，整個將威大隊也沒有這麼一棟房子，而且明天上樑，他就跑來看看，尋思着明天來槍小饅頭的時候提前找一個好位置。
不想剛到這裡就看到萬峰也在，並且還向他走過來了。
他不知道萬峰會不會揍他，暗中做出了戒備。
“楊海，你這在家溜溜達達、山貓野獸的也快一年了吧？”
楊海沉默不語。
“玩夠了沒有？如果沒玩夠那你接着玩，如果玩夠了是不是該乾點正經事兒了？過來坐。”
萬峰拿了兩塊紅磚扔在地上一人一塊，從兜裡掏出煙抽出一支甩了過去。
楊海接過煙偷偷地瞄了一眼煙身上的文字。
臥槽！前門！
萬峰拿出打火機還給楊海點燃。
“過年你就十六了，在咱們這兒就算是大人了，擱到解放前說不定都當爹了，你這一天還東遊西逛的不害臊嗎？”
楊海吸了一口煙，這比他偷偷抽的旱菸好抽多了。
“你那個堂哥現在都正經的去賺錢了，你不覺得該乾點什麼嗎？起碼不用你父母養活你。”
“可是幹啥呢？”
“有沒有到我們隊磚瓦廠乾的意思？如果有明天下午去找諸平我小舅，就說我介紹來的，他會給你安排個你能幹的活兒。”
楊海唯唯諾諾。
“怎麼，嫌累？我可告訴你天上掉餡餅的日子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如果不腳踏實地，我懷疑你將來連老婆都找不到，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是最失敗男人。”
“我不是嫌累，我是窪前的人這能行嗎？”
“這不是問題，我說行就行，明天下午房子上完樑磚瓦廠會開工，你去就行了，到年底怎麼還不賺個三十五十的，要不過年買鞭炮錢你都沒有。”
“好，明天我去，我回家跟我爸說一聲。”說完起身離去。
看着楊海的背影萬峰搖搖頭。
好像自己重生以來怎麼淨和這樣的人打交道了？江軍、楊海、肖軍、齊廣利、夏秋隆、劉勝安、於慶濤…
這些人中有三分之二都被他帶回到正途，國家是不是該給他發個錦旗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