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平確實是錢還沒賺到手就已經花出去了,就比如在三裡店買的那塊地,就是透支的超市利潤,而且還款期還延續了一年之久。
他這是在與時間競跑百米衝刺。
無數的機遇擺在郝建平面前,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節奏放到最快,有的時候不得不冒險提前透支利潤,爭取在下一個機遇來臨之前積累夠足夠的資本。
坐到辦公司,先安排好水靈珊赴省城協助錢大成辦理驗資手續的事,郝建平向郝建軍詢問起建築公司的事情。
其實關於建築公司的工作郝建軍知道的並不多,他雖然頂着一個小股東的名義,但是在公司裡充其量就是一個跑跑顛顛的角色,郝立國不會把過多的權利放給他。郝建平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向他詢問的問題也是一些很基本的問題,比如員工的福利狀況、工作狀況等等,基本上就跟閒聊差不多,只不過是有針對性的閒聊,郝建平主要還是坐在這裡等老爸的電話。
其間,錢大成給郝建平打來一個電話,說拍賣行手續的事情基本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等着驗資領營業執照了。
在電話中,郝建平跟錢大成兩個人探討了一會兒拍賣行的經營策略,驗資不是問題,關鍵是看這個拍賣行的開門炮怎麼放。雖然兩個人計劃開業之初只是搞幾個小型拍賣會,不過那也只是相對來說,小型拍賣會。影響的範圍最少也要覆蓋整個省城吧?
這一炮是一定要打響的,百信拍賣行定位主要經營業務就是古籍字畫,錢大成在省城經營舊書店多年,人脈是有一些。近一段時間他也聯繫了幾家賣舊書的同行,大家的迴應還都是不錯的,也有幾家專營字畫的跟錢大成表態,只要這家拍賣行開業,他們是一定會去捧場的,錢大成大略的統計了一下,湊出四五十件拍品還是問題不大的,可惜的是這些拍品基本上都屬於二三流的貨色。造不成太大的影響。現在關鍵的就是尋找幾件壓軸的寶貝,唯有如此,這個拍賣會纔會在業內打響名氣。
對於這幾件壓軸的寶貝,錢大成又打起了郝建平的主意。
對於這件事郝建平也頗爲爲難。他手裡是還有不少的小人書,有價值的也有一部分,也有兩套書價值不菲,可是拿這兩套書去做首次拍賣會的壓軸寶貝,分量又顯得輕了一點。而且相對來說還比較冷僻,跟字畫類的珍品自然是沒有辦法比的。
“這件事情我想想辦法吧,你在省城也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沒有哪位藏家願意拿出一兩件珍品出來參加咱們的拍賣會。”
“消息倒是有一個。同行也有人去跟賣主談過,據他們看過的人說。那位賣主收藏的一副原畫手稿,看上去很像邊壽民大師的蘆雁圖原稿。只是畫作上沒有題跋,而且那位賣主的要價還奇高,大家還有點拿不定主意。”
郝建平咳嗽了一聲問道:“那個啥,大成,邊壽民是誰?很有名麼?”
電話彼端的錢大成差點沒被郝建平噎死,想想也是,老闆才那麼大點年紀,不知道邊壽民也是情有可原。
“老闆,邊壽民字頤公,又字漸僧、墨仙,號葦間居士,是雍正乾隆年間著名的花鳥畫家,他流傳下來的作品少之又少,一經現世均被藏家追捧,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就是那位賣家拿出來的那幅畫上沒有題跋,人們看着畫風很像邊壽民大師的作品,但是又沒有幾個人敢斷定,再加上那位賣家要的價格還奇高,所以那幅畫去看的人倒是不少,只是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人敢伸手把那幅畫接下來。”
郝建平開口問道:“他要多少錢?”
“五萬,少一分錢不賣。”
聽到這個價格,郝建平的心裡輕鬆了一下。
在後世,那些大師們的作品動輒就是以百萬計,五萬塊錢連個零頭都算不上,也就是在這個年代罷了,如果拿到後世去,開價五萬的畫作根本就入不了那些收藏家的法眼。
郝建平呵呵的笑了:“大成,你忘了我們是幹什麼的了?我們是拍賣行,是爲別人提供交易平臺的,你去跟他聯繫一下,如果他是真心想把那幅畫出手的話,應該不會拒絕我們的邀請。不過,這幅畫我們在拍賣的時候,一定要說明是疑似邊壽民作品,千萬不能誤導了買家。”
“嘿嘿,老闆說的在理,不過我這兩天比較忙,不行你去跟那個賣家談談得了,反正離你那裡也不遠,來回也就幾個小時的事。”
“哦?那位賣家是在什麼地方?”
如果不耽擱太長功夫的話,郝建平倒是也不介意跑上一趟,畢竟他也知道現在錢大成忙得焦頭爛額的。
“呵呵,那位老先生就在青州市區,具體什麼地方我還要問一下去過的人,等一會兒我問好了聯繫你。”
郝建平笑了,這麼巧,自己今天正好要陪着老爸到青州醫院去探望王書記,如此一來倒省了專程跑上一趟了。
掛斷錢大成的電話,郝建平又和陳超、郝建軍商量了一會兒擴增超市的事情,十點多的時候,郝立春的電話打了過來。
郝建平急急忙忙跑到了超市門口,等了不大一會兒,郝立春的桑塔納就開了過來。
郝建平低頭鑽進了老爸的車裡,笑着向司機和副駕駛座上的許家路打了個招呼,車子啓動了。
郝立春扭頭看了一下跟在桑塔納後面大剛的那輛麪包車,用眼神向郝建平詢問。
郝建平笑了笑:“老爸,一會兒我在青州還有別的事兒需要處理,就不搭您的車一起回來了。”
郝立春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今天上午,他先到縣委組織部去報的到。面對一位即將成爲縣委常委的鎮黨委書記,組織部長張景瑞自然不會怠慢,更何況郝立春還是鄧書記親自提名上的這個鎮黨委書記,張景瑞放下手中的工作親自陪同郝立春一起到鎮政府去上任,並在見面會上高度讚揚了郝立春的工作,至於其他的官話套話就不一一贅言了。
簡短的見面會之後,郝立春等人送走了張景瑞,郝立春吩咐大家各司其職,只是單獨約了鎮長樑曉玲又相互之間做了個溝通,他這才從鎮政府趕出來赴青州醫院去探望王書記。
前進了這一步,對郝立春來說意義重大。以他四十來歲的年齡來說,如果循序漸進的話,有可能臨到退休也不會走到如此高位上來,在副鄉長的位置上終老也不是不可能。而現在,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發生的話,郝立春將一躍跨入縣處級領導的行列,一舉一動都要按照規矩來了。
四十歲,縣處級,上升的空間在豁然之間被打開了,就算更進一步也是有很大的可能的,最主要的,就看你在執政期間能不能做出耀眼的業績來。
在車上郝立春並沒有和郝建平說什麼話,他只是和許家路閒聊似的聊起縣城裡的情況,當然,主要是圍繞着兩套班子和縣城現在面臨的一些工作問題。履任之初,有很多情況郝立春還不太瞭解,此時需要通過各種渠道對自己新的工作解讀一番。
許家路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否則的話前任王書記也不會把他放在黨政辦公室主任這麼一個重要的位置上了。
許家路早就已經掃聽明白郝立春一家的情況了,特別是對郝建平的底細更是多加了幾分心思,他知道郝建平不僅有着幾家生意,而且跟陳寬侄子的關係非淺,貌似還和鄧國光的兒子發生過沖突,在他心中,已經把郝立春父子劃到了陳寬的線上,他現在雖然對郝建平爲何要跟着一起到地區醫院去探望王書記有些想不太明白,不過他自然也不會多嘴,只是向郝建平點頭示意了一下,就接着剛纔的話題,撿着心中的重點,一些他認爲郝立春會關心的問題繼續向郝立春彙報着。
郝建平的小耳朵支棱着,他對這些問題的關心程度絕不亞於郝立春。
許家路彙報的範圍很寬很雜,沒有一定的章程,大到縣城裡的規劃建設,小到某科某室的人事變遷,頗有一些意識流的味道,不過在他的口中,銜接上毫無縫隙可循,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很能言之人。
也就是這種談話方式,從裡面就可以解讀出很多有內涵的東西。
對某人某事上,許家路在裡面也摻雜了一些個人觀點,雖然表達得很隱晦,多是用王書記是如何處理的之類的做掩飾。不過郝建平還是聽出了一些端倪,他相信自己的老爸一定也聽出這些有水分的東西來了,只是郝立春並沒有打斷許家路的話,反而有時還追問上兩句,把話題向更深一點的層次引深。
從浮東縣到青州地區差不多有九十多公里,在整個青州地區中,浮東縣算是比較偏僻的了,而且從浮東縣到青州只有一條省道相連,路況並不是很好,磕磕絆絆的,九十多公里差不多走了兩個多小時,等到了青州市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
兩個多小時的路程,郝立春已經片面的從許家路的口中對鎮裡的情況有了一些瞭解,再結合自己從其他途徑瞭解的一些信息,腦子裡的思路也漸漸的清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