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建平已經費了一番周折,終於把苗苗聘請到自己的礦業公司裡來擔任行政助理,而相對應的,王鐵軍不知怎麼說服了王長青和青州市中院的領導,調到肅市經濟庭擔任預審科的科長。
這個結果已經偏差出郝建平的預料,他的本意只是想讓苗苗暫時離開青州市那個環境,這樣不在王長青的視線之內,王鐵軍與苗苗接觸起來也方便一些,而且也更顯的情誼深重,只是郝建平沒有想到王鐵軍竟然會情深意重到這種地步,竟然調到肅市來,這絕對是一個意外。
郝建平已經約了王鐵軍今天晚上一起坐坐,算是給他擺的接風宴吧。雖然郝建平也並不是肅市的人,但是他畢竟要比王鐵軍早來一步,算得上是半個主人。
入夜,在肅市除了聽濤小築之外最高檔的肅都酒店之內,郝建平宴請了王鐵軍,同行的人自然有苗苗和果果兩母女。
聽濤小築被政府查封,郝建平在接手胡承奎產業的時候,卻沒有把聽濤小築接收過來,也可能是他自己在心理上對那個地方就有一些忌諱吧,現在聽濤小築還在政府的查封之中,估計蕭條下去也是預料中的事情。
“郝總”,苗苗低聲向郝建平問候了一聲,呼喚着果果跟郝建平喊叔叔。
果果像一個小精靈一般膩着王鐵軍,大眼睛眨呀眨的,就是遲遲沒有把叔叔兩個字喊出口。
小小丫頭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思維,往常如郝建平這般大的男孩女孩,爸爸媽媽總是讓自己稱呼哥哥姐姐的,爲什麼面前這個哥哥這麼奇怪,媽媽一定要讓自己跟他喊叔叔?
郝建平笑了笑,揉了揉果果的腦袋,望着苗苗問道:“苗姐,果果的幼兒園已經安排好了吧?”
作爲這麼大一家集團的老總,如果被關心的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員工,估計那位員工會感激涕零的。而苗苗卻只是笑了一笑,輕聲說道:“鐵軍已經幫我聯繫好了,果果現在在市政府一幼上學。”
鐵軍?這麼親暱的稱呼從苗苗的口中說出來,卻只是姐姐和弟弟之間的感情。
王鐵軍衝着郝建平咧了咧嘴:“建平,想吃點什麼。今天我請客。”
這可能是王鐵軍能說出來的最能表達謝意的話了。郝建平微微一笑,衝着侍立在一旁等着點菜的服務員說道:“清炒土豆絲。”
服務員小嘴張了張,沒有說出什麼,把那道在路旁小店就能吃到的菜寫到了點菜本上。至於心中有沒有鄙夷那就是誰也不知道了。
所幸,接下來王鐵軍點的幾道菜倒也不失肅都酒店的身份,讓服務員的心裡舒坦了很多,只是再暗暗鄙夷了郝建平這個鄉下土包子一番。
只有三個大人一個小孩,郝建平幾個人倒是沒有裝逼的非得要一個包廂。就是在肅市酒店的大廳裡隨便找了一個座位。
看到王鐵軍點完菜,苗苗拒絕點菜之後,郝建平呵呵笑着說道:“鐵軍,沒想到你也這麼黑,明知道今天是我給你接風的,我都給出你土豆絲的標準出來了,你還是點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看來你這個老實人也有不老實的時候呀。”
王鐵軍啊了一聲,伸手撓了撓頭。急忙辯解道:“不是不是,今天晚上苗苗和果果在這裡,怎麼能讓你請客呢,這一頓我請。”
郝建平原本就是打趣王鐵軍,想多調動一些話題。此時他哈哈的笑了起來:“鐵軍,你要是一直這麼老實那可不行,作爲朋友,我可真要爲你擔心了。鐵軍。這盤土豆絲我可不是爲我自己點的,你說對不對小果果?”
果果眨着大眼睛望着郝建平。忽閃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愛吃土豆絲的呀?”
郝建平衝着果果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叔叔會猜。”
說罷,郝建平哈哈的笑了起來,那天偶然的相逢,郝建平在帶着王鐵軍和果果兩個人到超市去買菜的時候,王鐵軍詢問果果想吃什麼,果果可是自己親口說自己最愛吃土豆絲的。不過這個話郝建平自然是不會對果果說了,有的時候騙騙小孩子,也能快速增進彼此之間的感情。
苗苗輕輕的向郝建平點了一下頭,表示感謝。
她到百信集團工作的時間還不長,與郝建平之間並不熟悉,她甚至連郝建平爲什麼一定執意要高薪聘請自己到礦物公司擔任一個行政助理的用意都不清楚。
郝建平笑了笑,望着佇立在一旁等着吩咐的服務員說道:“菜就不需要再加了,吃不了浪費。剛纔我在你們的菜譜上看到有意大利的巴巴瑞斯可,請你給我們拿一瓶吧。另外再給孩子來一杯果汁,要鮮榨的。”
服務員張了張小嘴,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點土豆絲的鄉巴佬一張嘴就點出了店裡最高檔的葡萄酒,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這位先生,巴巴斯瑞克要一千一百元一瓶。”
郝建平微微一笑:“賣得貴了點,但是也可以接受,就這樣吧。”
服務員得到了郝建平的確認,歡快的應了一聲,急忙要轉身跑到吧檯去下單。要知道肅都酒店裡的那兩瓶巴巴斯瑞克可是店裡的鎮店之寶,尋常的客人只是問問價就咂舌而去,老闆進那麼兩瓶高檔酒主要也只是爲了充門面而已,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會賣出去。市裡來就餐的客人就連那些腰纏萬貫的煤老闆們都捨不得花錢喝這個酒了,更別說尋常的人了。小服務員怎麼也不會想到今天竟然可以經自己的手賣出去一瓶天價的酒。
一千一百塊錢,比我半年的工資都要多了,這個酒喝一口豈不是要頂我好幾天的飯錢?
“哎~”王鐵軍急忙慌亂地喊了一聲有點心慌慌的服務員:“那個啥,那個酒我們還是不要了吧。建平,我不會喝酒,啥酒喝到我嘴裡都是一個味的,我看咱們就要一瓶大衆一點的酒吧。”
大衆一點不就是便宜一點麼?小服務員的心也跟着懸了起來。推銷一瓶好酒她們是有提成可以拿的,最多的可以達到百分之五,把這瓶酒賣出去可就可以拿到五十多塊錢的提成呀,小姐妹們還不得羨慕得讓自己請客?
郝建平呵呵一笑衝着小服務員揮了揮手,衝着王鐵軍說道:“鐵軍,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我可有家酒廠,正是要嚐嚐不同風味的酒,不能到時候走出去讓人家說我這個酒廠老闆不懂品酒,那樣笑話可就鬧大了。”
小服務員看到郝建平擺手,如釋重負,加快腳步走向了吧檯,唯恐再發生什麼變化,不過她心中也對郝建平暗暗多了好幾分好奇。
這麼年輕,就已經是一家酒廠的老闆了?啥酒廠?
王鐵軍苦笑着搖了搖頭,望着苗苗說道:“跟這樣財大氣粗的大老闆在一起,咱們就成了無金錢、無身份、無地位的三無人員了。”
沒想到王鐵軍還會講笑話,郝建平哈哈的笑了起來,笑聲渲染得果果也咧開小嘴跟着咯咯的笑了起來,她只是不明白自己在笑什麼,只是覺得大人笑的時候自己也應該跟着笑。
小服務員去得快,回來得也快,只不過她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副愁眉苦臉。
“對不起先生,請你再重新換一種酒吧,我們老闆說了,那個酒
那個酒他不賣。”
郝建平詫異的回頭看了一下吧檯方向,那瓶被擺在顯著位置上的巴巴斯瑞克依舊還在,只是櫃檯上多了一個正在遙遙盯着他的年輕人,距離太遠,看不到那個年輕人是什麼表情。
郝建平笑着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望着小服務員說道:“那好吧,你們還有什麼紅酒,有好的給我們拿一瓶好了。”
小服務員沒想到郝建平這麼好說話,她感激的衝着郝建平微微彎了彎腰,哦了一聲快步返回了吧檯。
王鐵軍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苗苗,盯着郝建平呵呵的笑了起來。
你有錢咋滴?人家不賣,你沒招了吧?
郝建平笑着搖了搖頭,他還沒有那麼淺薄,爲了一瓶酒去和酒店的老闆置氣。
小服務員再次回來的時候依舊是兩手空空,郝建平微微皺了皺眉頭,一言不發的盯住了小服務員。
“先
先生,對不起,我們老闆說了,啥酒他都不賣,就是二鍋頭都沒有。”
郝建平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目光掃了一圈,看了一下吧檯方向和其他桌的客人,轉向小服務員問道:“是隻不賣給我們這一桌還是所有的客人都不賣?”
小服務員嘴巴張了張,偷偷瞄了一眼吧檯方向,不再說話了。
看到小服務員的表情,王鐵軍臉色也變得不好看了起來,此時再取笑郝建平的話自然已經說不出來了。
坐在隔壁桌的大剛和董紹林兩個人已經站了起來,董紹林現在已經擔任了礦業發展公司的保衛科長,已經不是每時每刻跟在郝建平身邊了,可是今天郝建平過來,再加上他跟大剛兩個人之間相處的關係已經堪稱莫逆,也就尋機又跟了過來充當一回臨時保鏢,順道再和大剛拉呱拉呱閒話。他們雖然在低頭吃喝說話,耳朵卻一直支棱着聽着郝建平這邊的動靜,此時他們聽到這桌發生的情況,已經知道事非尋常了。
郝建平輕輕的衝着大剛和董紹林搖了搖頭,轉頭盯在了正一步步走過來的那位酒店老闆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