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人~”
一個戰士驚呼着把手中的鐵鍬扔到了一旁,跪伏在地上伸手去搬壓在那個人身上的大石頭。
身旁的幾個戰士迅速圍攏過來,埋在大石頭下的那個人明顯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體徵,可是戰士們依舊放棄了手中的工具,手腳並用的去搬刨那些石塊和碎土。
這是對生命的尊重。
“,
雖然那個人的生命已經離去了。
齊聲吆喝着搬開了最後一塊碎石,幾雙已經被鋒利的石塊劃破的大手終於把那個身穿一身名牌的屍體從碎石中挖了出來,坑中只剩下了那頂被壓碎的安全帽。
那幾個救援的戰士迅速把他擡到後方,讓醫官檢查一下是否還有救援的希望。
但有一分希望,也不會輕言放棄,這不是口號,是做人的準則,更何況是身穿軍裝的軍人。
看到戰士們從升降機中擡出的屍體,一直佇立在井口的曾啓明終於動了。“”看
“是朱總。”馮家豪驚呼了一聲,他雖然與朱永涵兩個人水火不容,但是在真的面對朱永涵屍體的時候,他還是從心裡感到了強烈的悲哀。
對手,也可以是朋友。
別管兩個人以前相互做過什麼,隨着朱永涵生命的流逝,這一切都已經畫上了句號。
“郝總挖出來了沒有,當時郝總、鍾總和朱總都在一起。”趙礦長拉住了一個擡着朱永涵屍體的戰士胳膊驚慌地問道。
那名戰士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哪知道什麼郝總、鍾總之類的,他只知道在這個人的身旁並沒有其他的人。
曾啓明聽到趙礦長的詢問,心裡已經拔涼拔涼的了。
挖出來的這具屍體與那個臭小子在一起,豈不是說那個臭小子也、、、、、、
曾啓明不願再想下去了。
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親自跑到井下去大聲的呼喊那個臭小子滾出來。
但是他不能。
第一具屍體的出現,那麼就意味着下面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
圍在井口的礦工和領導們的心情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雖說這個年代還不需要領導幹部站出來爲礦難事故負責,但是誰也不想在自己的任上發生這種事情。就跟有的惡人情願花錢買名聲一樣,官員也很注重自己的官聲,那對自己以後的升遷有着絕對的影響。
曾啓明手指微微顫抖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包煙,爲自己點上了一支,可是在點菸的同時,他看到了自己一直緊握在手中的那部小巧的百信手機,那個臭小子的音容笑貌已經在手機上浮了出來。
“小子,你一定要活着出來。”曾啓明在心中默唸着。
一輛公爵王風馳電掣的向礦區衝了過來,刺耳的喇叭聲早就已經把聚在礦區門口的礦工家屬驚得四散開來,負責門口警衛的戰士急忙把手中的九五式突擊步槍端了起來橫擋在了門口中央。
雖然絕大大部分戰士攜帶的只有鐵鍬、撬棍、洋鎬這一類的工具。但是負責警戒的一個班的戰士還是攜帶了武器裝備,以免發生意料之外的騷亂事件。
兩個多小時,錢大成僅用了兩個多小時就從省城的機場趕到了這裡,一路上也不知闖過了多少紅燈出現了多少次險情,不過他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坐在後座上的林雪燕和郝馨的低聲飲泣就如同是一隻鞭子一樣抽打着他,讓他的腦子中只剩下了加速、加速。
幸虧石琴高速公路已經貫通了,否則的話他真不敢肯定自己是否能夠安全的把車開到這裡。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錢大成猛的一腳急剎車。公爵王打着旋的向礦區緊閉的鐵門撞去,嚇得持槍的戰士急忙閃到了一旁。
“砰”
車停下來了。
鐵門也被撞開了。
執勤戰士的槍口也頂到了錢大成的腦袋上了。
小子,哥要不是閃得快,現在哥就已經成了第一個在執行任務中因公殉職的戰士了。
車門打開。林雪燕和郝馨兩個人根本就不顧其他戰士的攔阻,發瘋一般的向礦區內衝去。
“建平~”
“哥~”
兩個小女子如何能擺脫得掉久經訓練的戰士的攔阻,她們還沒有跑出幾步就已經被增援的戰士攔了下來。
一些被困礦工的家屬也趁亂向礦區內衝來,礦區門口登時一片混亂。
曾啓明的秘書飛快的跑了過來。衝着正扭曲着燕子胳膊,忍着腳上被燕子狠跺了一腳劇痛的戰士說道:“曾書記命令把這兩個人放進去。”
“還有我、還有我~”已經被戰士制服了,正趴在燙臉的發動機蓋子上接受檢查的錢大成急忙喊了起來。
曾啓明的秘書輕輕點了點頭。那個戰士急忙鬆開了燕子的手臂,向曾啓明秘書敬了一個禮,飛快的跑着去攔阻那些已經衝過門口哭喊着向礦區裡面狂奔的礦工家屬。
沒有了戰士的把持,燕子和郝馨兩個人也如同那些礦工家屬一般再次向礦區裡奔去,害得曾啓明秘書急忙追在她們身旁爲她們護駕。
“啓明哥,建平他怎麼樣了、、、、、、”林雪燕已經看到了橫臂攔在她面前的曾啓明。
強勁的衝力使得曾啓明不得不抱了一下燕子,這才把住了她的雙肩。
曾啓明盯着林雪燕的雙眼沉聲說道:“燕子,你不要慌張,戰士們正在極力搶救建平,他一定會沒事兒的。”
連最起碼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但是他現在只能強作鎮定這樣說,在沒有見到郝建平的屍體之前,他寧願相信郝建平依舊還活在這個世上。
“建平、建平還在井下?我要下井、我要下井、、、、、、”林雪燕狀似瘋狂,更何況邊上還有一個跟她一樣瘋狂的郝馨。
“燕子,你冷靜點,你現在下井於事無補,只會給那些正在救援的戰士們添亂,我命令你,留在這裡等消息。”
“我不、、、”
曾啓明有了一巴掌把林雪燕打暈了的衝動。
一個同樣妖嬈的身影飛快的跑了過來。她從曾啓明的手中接過了燕子,緊緊的把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燕子,聽他的話,留在上面等消息。”
“詩韻姐~”林雪燕渾身顫抖着,緊緊地抱着宋詩韻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宋詩韻提前兩個小時趕到了這裡,她同樣也關心郝建平的安危,不過她儘量會避開曾啓明和那幫官員們的視線,不過曾啓明卻依舊知道她也來到了現場。
曾啓明頭疼的退開了兩步,吩咐自己的秘書密切關注林雪燕和郝馨兩個人,他唯恐這兩個人不管不顧的衝下井去。按照林雪燕現在的衝動勁,估計她下井的方式恐怕連坐升降機都免了。
井下,兩臺小型掘進機在工程部隊一位中尉的指揮下同時沿着隧道向前掘進着,現在已經聽不到對面隧道中那臺機器的轟鳴聲了,也不知道是耗盡了油還是因爲空氣缺氧發動機熄火了,如果是因爲後面的情況,那麼剛纔在操縱那臺機器的人情況已經非常危險了。
隨着幾塊小礦石的搬移,一塊鬆動的大石滾落了下來,早有準備的戰士們閃過了一旁。等到大石停穩了,戰士們發現一臺明黃色的大型掘進機已經露出了它的屁股。
“快,在這裡了。”
戰士們歡叫了起來,加快了手中的動作。
僅僅十幾分鐘的時間。挖掘機司機的屍體被戰士們從碎石中挖了去來,飛也似的擡到了後面,被半埋在礦石中的挖掘機已經顯露了出來。
“駕駛室裡有人。”
一個戰士驚呼着,奮力拉開了駕駛室勉強可以開攏的艙門。
駕駛室中。一個年輕的男人抱着一個同樣年輕的女人,兩個人的頭垂在了一起,生死未卜。
這個年輕男人自然就是曾啓明爲之發飆的郝建平。
“軍醫。快過來,軍醫,這裡還有兩個~”
死的已經顧不上了,面前這兩個看起來還是完整的,甚至連身上都沒有什麼傷痕,而他們躲藏的位置又是在這樣堅固的駕駛艙裡,有很大的希望還能夠救活過來。
聽到招呼,軍醫急忙放下手中那具屍體的手臂,踩着坑窪的碎石迅速爬到了那臺掘進機上,伸出手號向了兩個人的頸部大動脈。
“快,氧氣瓶,擔架。”軍醫已經驚呼了起來,兩個人還在跳動的脈搏告訴他,這兩個人現在只是窒息昏迷過去了。
幾個戰士七手八腳的把鍾小妹和郝建平兩個人從狹窄的駕駛室裡拖了出來,軍醫官迅速爲他們戴上了氧氣面罩,尋找了一個相對平坦的地方做起了緊急搶救。
除了準備負責擡擔架的四名戰士之外,其餘的戰士在中尉的指揮下迅速向前繼續搜救。
有了活着從塌方中挖出來的人,戰士們的激情再一次被點燃了。
“咳咳咳咳、、、、、、”,在心臟強力的擠壓下,郝建平激烈咳嗽着從擔架上坐了起來,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卻控制不住缺氧造成的持續頭暈。
一旁,先一步被救醒的鐘小妹看着突然坐起來的郝建平,嘴角露出了笑容。
我們還活着。
鍾小妹的臉突然騰地一下紅了起來,她想起了兩個人在掘進機駕駛室裡說過的話。
天吶,以後我該怎麼面對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