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鄧國光打來的,郝建平本來還是笑吟吟的,可是沒聽幾句,臉上的笑容就漸漸的消失了。
“建平,庭浩出了點問題。”
在給郝建平打這個電話之前,鄧國光已經提前給郝立春打了一個電話。畢竟王庭浩曾任郝立春的秘書,而且一直以來也是郝立春着力培養的年輕幹部,現在王庭浩出事了,鄧國光打電話通報給郝立春一聲也是應該的事情。
每次鄧國光跟郝立春見面或者打電話的時候都會心生感慨,當初自己是縣委書記的時候,郝立春還只是一名連自己都記不清的副鄉長,而現在,郝立春卻已經是與自己一樣的市長了,而且郝立春還是省城的市長,估計到線之後馬上就會成爲副部級的大員了。郝立春比自己還小三歲,這一步踏上去之後,在省部級的大員中也算是年輕幹部了,而自己,恐怕臨到退休最多也就是做一任的市委書記。
唉,差距呀。
郝建平看了一眼曾老,輕輕的點了一下頭,曾老向他揮了揮手,郝建平轉身舉着電話走下樓去了。
“鄧伯伯,庭浩出了什麼事情?”
王庭浩現在是浮東市的副市長,而且與郝建平的私交不錯。
鄧國光剛纔打電話向郝立春通報王庭浩的事情之後,郝立春只是詳細的詢問了一下情況,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畢竟他現在是石市的市長,管不到青州市的事情。鄧國光考慮了一下之後纔給郝建平打了這個電話,他也是知道郝建平與王庭浩之間的關係的,再說了,王庭浩這件事兒可大可小,崔瑞剛藉着這場波及全省的反腐風暴向王庭浩出手,明顯的是藉着王庭浩這顆分量不輕不重的棋子在試探一下曾啓明這一系的反應。
曾啓明調離了,影響還在。曾系在青州市一支獨大。已經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可是隨着陳寬、郝立春這兩員大將的相繼調離,青州市曾系只剩下鄧國光這一隻獨木來支撐,兼之鄧國光的性格老成持重,對於份外的事情輕易不會插手,這麼長時間以來,崔瑞剛已經漸漸地站穩了腳跟,手底下已經拉攏了一大批幹部,隨着青州市常委會上幾次調整之後,崔瑞剛也已經逐漸的可以掌握一些主動權了。
不得不說崔瑞剛的步伐走得非常穩健。畢竟他市委書記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暫時被曾系壓制,但是那也不能更改他青州市一哥的身份。
避實就虛,徐緩以近,等到自己已經站穩的時候纔會初露猙獰,這纔是異地爲官的穩妥之道。他就是抓住了這個時機,在自己腳步站穩的時候,開始試探曾系的反應了。
王庭浩的問題對於現在的官員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就跟當初陳寬頂回去鄧國光任命農業局局長何明全爲浮東鎮鎮黨委書記一樣。作風問題。
現在沒有作風問題的官員不多,特別是王庭浩這樣的年輕幹部。王庭浩也有一位自己的紅顏知己,是百信集團人力資源部的助理曲玲秀,王庭浩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結識了曲玲秀。兩個人就陷入了愛的漩渦,唯一錯誤的是,此時的王庭浩已經結婚了。
郝建平接着電話走下了二樓,伸手推開了書房的門。這一段時間因爲曾老的到來。三樓完全讓給了曾老,二樓的這間書房成了他的臨時辦公室。
推開門,郝建平和書房裡的人都愣了一下。
書房中常毅和郝馨兩個人擠坐在一張椅子上。郝馨正對着書桌上的電腦顯示器大喊大叫:“野蠻,用野蠻把他頂到角上去,哎呀,砍呀,他就剩了一層血皮了,殺了他、、、、、、”
郝建平微微皺了皺眉,他以爲常毅這小子一定把自己的老姐帶到他的狗窩裡去了,沒想到這個小子還這麼謹守,兩個人竟然窩在了書房裡面,不過兩個人現在坐的姿勢實在是太不雅觀了。
看到門口的郝建平,常毅撲棱一下站了起來,一直還沉浸在遊戲之中郝馨毫不猶豫的抓過了鼠標,鍵盤拍得啪啪作響,連一對漂亮的眉毛都立了起來:“砍死你、、、、、、砍死你、、、、、、嘢、、、、、、需要快看,我把他砍掛啦、、、、、、”
常毅望着郝建平訕笑着問道:“用書房?”
郝建平輕輕的點了點頭,現在除了這裡他無處可去。
常毅嘿嘿一笑,伸手拖起正站在樑冰那個道士角色身上耀武揚威的郝馨,衝着郝建平咧了咧嘴,拉着極力反抗的郝馨擦着郝建平的身邊走出了書房,心安理得的把她拖進了自己的臥室。那小手,暖暖的,軟軟的,雖然在玩遊戲的時候有些暴力,但是,常毅卻知道自己真的被這一雙小手給迷住了。
郝建平搖了搖頭,走進書房關上了門,坐到了常毅和老姐剛纔坐過的那張大班椅上,電腦屏幕中常毅那個叫做‘老刀’的角色還傻傻的站在一具屍體上面。
“鄧伯伯,庭浩的事情市裡打算怎麼處理?”
郝建平說得好聽,問的是市裡打算怎麼處理,其實等於是直接在問崔瑞剛打算怎麼處理,如果不是崔瑞剛一直咬住這件事情的話,男女關係問題算個屁呀,就算鄧國光這樣老派的人都會對這樣一個指責呲之以鼻。
鄧國光既然給郝建平打了這個電話,當然早就已經想好了這件事情自己想要一個什麼結果了。
“建平,崔瑞剛的意思是嚴格按照黨章國法處理,開除庭浩的黨籍,移交司法機關處理。”
不至於吧,這麼狠。如果郝建平是粵省人的話,一定會衝着崔瑞剛問一句,他丟你老母了,一定要把人置於死地?
見郝建平久而未語,鄧國光怕郝建平不明白,開口說道:“建平,崔瑞剛的目的不止於此。”
郝建平呵呵的笑了:“鄧伯伯,沒事兒的,崔書記如果真的想放手一搏的話,那就隨着他的意思好了,就怕到最後的損失他自己承擔不起。”
“建平,你的意思是?”
郝建平呵呵一笑:“鄧伯伯,您先告訴我崔瑞剛如果把這件事情上到常委會上,這件事情他有可能會通過麼?”
鄧國光咧嘴笑了一下:“難。”
郝建平呵呵一笑:“這不就結了麼,我給您點資料,您可以提前跟崔瑞剛透露一些,看看他還有沒有膽量再咬住庭浩不放,如果他一意孤行的話,那就架空他好了。”
“架空他?”
“架空他。”
鄧國光沉吟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建平,這樣做的話恐怕有些難度,而且,如果這樣做了,事態就不可收拾了。”
郝建平微微一笑說道:“我可不認爲他在青州市能做出的貢獻會比庭浩更大。如果他一定要站到對面的話,那也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怨不得別人。鄧伯伯,該出手時就出手,人太善了不會被人高看一眼的。有牙的老虎是隻虎,沒牙的老虎還不如一隻貓。”
鄧國光老臉一紅,似乎下定了決心:“建平,你說的那些資料什麼時候能夠給我?後天就是常委會例會的日子了。”
郝建平笑了笑:“明天我會安排人給你送過去。”
無論是經商還是做官,嗅覺是第一要素,嗅覺是否靈敏干係到了你的成敗。
對於郝建平來說,嗅覺就是情報。在他的百信集團還沒有走出浮東市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着手在構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了,收集的信息也是五花八門,甚至是有些八卦,但是就是這些五花八門的信息,有的時候在關鍵的時刻可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想靠男女關係問題搞垮王庭浩,那麼你們就要準備好陪葬的人,但是就怕到時候你會覺得自己有點得不償失,不過如果真走到那一步的話,恐怕大家就都沒有什麼斡旋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