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冬的疑惑不無道理,你一個老闆回家,帶着我人事主管幹什麼?這麼大的省城,多少優秀的人材沒有?
魏冬懷疑老闆在半路上幹出點先強後通的事,這樣老闆一路上,還解決了旅途寂寞,又在家鄉人面前顯示了威風。
她在原來的部門之所以辭職,主要原因,就是她的主管領導,總是要帶着她去公出,每次都設計多少個圈套,要不是她夠機靈,在江湖上混出了一身逮鷹拿兔子的本事,恐怕也就真着了道兒了。
所以,何西一提出要她跟着出來,她當即就表示了反對。何西問:“爲什麼?”
“我沒跟男人公出的習慣。”魏冬很強大。
何西看着她,淡淡地說了兩句話,魏冬就崩潰了。何西說:“我在救校舍跳樓那天,你去了吧?我女朋友比你漂亮。”
這太打擊一個女人的自尊心了,魏冬臉通紅。
何西又說:“你沒有跟男人公出的習慣,我沒有養閒人的習慣。”
話裡話外的意思很明顯了,要是不去的話,那就只好辭職走人了。魏冬的臉又白了。
想想何西的話,人家已經告訴自己了,對自己不感興趣。在這個前提下,要是自己拒絕了老闆,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在希望英語這裡,自己的收入已經過萬了,還有五險一金,這樣的高收入上哪找去?如果自己現在辭職了,那些五險一金豈不是白交了?
看着那個小青年轉身離去,魏冬咬着下嘴脣,下意識地開始收拾東西。
上了車之後,何西躺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看都不看魏冬一眼,魏冬從後視鏡上瞥了何西幾眼,卻始終沒見他瞧自己一眼,魏冬倒是有點失落,有點不服氣。
我就那麼不如你對象?真是小看人。
車子開到上治,何西突然問道:“你帶了公章了沒有?學校的辦公用文件籤帶了沒有?”
魏冬一下就楞了,喃喃道:“還要帶哪些東西?”
何西一下就火了:“你出去辦事不帶那個,你辦什麼公務?要是出去玩,我帶你啊?”
這句話更損,魏冬的臉呼啦就紅了,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下來。
何西看都不看她:“回去,把一應的辦公用品都帶着。”
車子又往回調頭,至此,魏冬終於弄明白了,何西真不是要帶她出去伴駕的,自己自做多情了。
車子重新往綏東走,窗外已經是一片金黃,正是收割小麥的時候,田間一片繁忙的農事,火辣辣的日頭照着,看那溫度真是低不了,而奧迪車內,有空調釋放着冷氣,溫度適宜。何西卻一點都不感到愜意。
此番爲了安麗娟,何西勞師動衆,把人事主管魏冬都帶了出來,但是,他自己一點主意都沒有。
前世自己是經過二姐介紹認識的,那個時候,兩個人都是代課教師,可是這一輩子,兩個人的差距拉大了,如何接近安麗娟成了難題。
安麗娟是個比較感性的人,喜歡文學,當年何西跟安麗娟相親之後,安麗娟對何西沒有什麼好感,倒是每次何西給他寫信,那信中體現出的文學功底打動了安麗娟。
也就是說,安麗娟認才,當年和她在一個學校工作過的一個姓黃的,多次苦苦追求她,都沒有成功,後來那個姓黃的成爲一代富豪,可是安麗娟根本就沒有後悔,在她眼裡,才華纔是主要的。
可是,自己現在跟安麗娟還沒見過,兩個人根本就不認識,自己總不至於莫名其妙地寫信吧?那還不把安麗娟嚇壞了?
那麼不寫信,二姐又不給介紹,怎麼辦?硬闖她家?那肯定不行。
再說了,一個高中畢業生,剛十幾歲,自己就給人家寫信?那成了什麼了?
從她的父母,也就是岳父岳母身上打開缺口?岳母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可是自己怎麼接近她啊?直接去提親?人家問起來,你是哪的?龍城希望英語的?那爲什麼這麼遠來找我女兒?難道自己能說,上一輩子她是我媳婦?
直接上門動員她,去希望英語補習功課?老岳母丟一分錢,都能心疼得哭一場,哪會捨得花錢讓女兒跑那麼遠補課?
自己難道還許諾給人家不花錢?那還不給人家嚇壞了?不報警抓了自己纔怪。
何西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的切入點,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招老師,對,就是這個辦法,反正媳婦安麗娟高中畢業後,就去考了代課,自己乾脆在這之前,就招一把教師。
但是,還是有問題,你龍城那邊,離着綏東縣1000來裡地,怎麼會跑這麼遠來招老師?
這個藉口不好說啊,說得不圓滿,人家根本就不信啊。
何西想得頭疼,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97年的時候,龍城到綏東還沒有修高速,路況非常不好,加上洪水剛退,許多地方泥濘難行,他們走了整整一天,纔到丹江市。
前世的何西就是在丹江市上的學,這裡有許多自己的老師和同學,但是,重生之後,自己就沒機會跟那些人再發生交集了,何西心有悱惻。
劉巧傑回身問何西:“繼續走?還是住宿?”
當然是住宿,何西可不想弄得人困馬乏,畢竟安全是第一位的。
何西讓劉巧傑把車開到了北山賓館,這是丹江市最豪華的賓館,儘管一場暴雨,讓何西的學校損失了不少,而且現在基建工程,讓他的資金緊張起來,但是,住店吃飯這點事還不至於讓他節省到吃不好住不好的地步。
魏冬就等着看,何西怎麼開房,不會像自己原先的那些上司似的吧?錢不多了,省着點花,咱們兩個人一個房間吧。
何西卻是一人開了一間,他作爲老闆,當然不想跟別人一個房間擠,魏冬是女人,當然不能跟別人合住。
魏冬總算鬆了一口氣。
晚飯的時候,三個人要了四個菜,喝了幾瓶啤酒,何西只是勸了一句:“喝點吧,坐車累了,解解乏。”
魏冬心裡冷笑:“這是男人必備的伎倆,把女人灌醉了,然後晚上,哼哼。”
所以,他直接就一句道:“不喝。”
誰知,何西根本就不說第二句了,只是自己給自己倒上酒,跟劉巧傑碰了幾杯之後,然後狼吞虎嚥地吃起飯來。
魏冬等着何西使勁地勸酒呢,結果就那麼一句,再不搭理她了,魏冬感到不適應了,這個老闆怎麼不按劇本往下演呢?難道,我就那麼不好看嗎?
此時的魏冬心理失衡了,一股幽怨之氣,在她心中揮之不去。
晚上魏冬不由得又開始設計情景了,她在幻想着,何西如何找藉口,進入到自己的房間,然後提出來這個或者那個要求,或者是情真意切地表白,我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暗戀你了。
那時候,自己會給他來個義正詞嚴,會大義凜然地斥責他,讓他爲那天對自己的無禮道歉。
可是她睜着眼睛看房頂,等到下半夜兩點,也沒有人敲門,反倒是弄得她自己一夜沒睡好,早晨起來,兩個黑眼圈特別明顯。
第二天吃過早飯,一行人繼續出發,不過從這裡到綏東的路更難走了,車子顛簸得厲害,把個魏冬顛得骨頭架子都酥了,也沒有心思再偷着瞄何西了。
整整走了一天,傍晚時分,何西幾個人纔到了二姐家,也就是安麗娟的家鄉東嶺鄉,
何西早就告訴了二姐,自己要回來,要帶着人回來,二姐早早就在車站接站,可是所有的客車都來了,沒見到四第的影子,二姐就疑惑地轉身進了醫院,準備收拾東西回家。
對於四弟在龍城有大出息,二姐和二姐夫都聽何東說過了,但是,兩個人都不相信,覺得何東說話太沒譜,從小全家裡,就屬何東說話最能吹牛,就屬老四最無能,他要是混出個人樣來,還真是不讓人相信。
不過兩個人還是有點期盼,不管怎麼說,他們最瞧不起的四弟,居然考上了大學,成了全丹江市的狀元,這是事實。
二姐剛拎着包出來,二姐夫也在單位出來,二姐夫是鄉供銷社主任,兩個人的單位門對門,正好下班一起回家。
二姐夫看到二姐自己一個人,就問:“沒接着?”
二姐就說:“這個小子,怎麼回事?逗我呢?”
話音剛落,就見一輛嘎嘎新的黑色小轎車開了過來,因爲這個地方很少見到轎車,二姐夫就忍不住瞧了一眼,就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坐在前面,心道:“這是哪裡來的大人物?”
正想着,那車停下了,何西從車上下來,喊了一聲:“二姐!”
兩個人楞了,仔細地看了看,沒錯,是老四,何西。
兩個人明白了,所謂老四混好了,是他攀上大人物了,你看,這不是坐着大人物的車來的嗎?
好傢伙這個女人肯定是不小的幹部,要不然怎麼能坐得起轎車?
農村人都把副駕駛當成了領導位,凡是坐在那個地方的都是大人物。
今天看魏冬坐在那裡,可不就是當成大人物了?他們覺得何西是粘了魏冬的光,才坐着這個車回來的。
何西回身招呼兩個人下車,然後開始介紹:“這是人事主管魏部長,這是主管通聯的劉部長。”
何西臨時給安的官,但是二姐兩個人懵了,這麼大官?趕緊拘束地問候:“魏部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