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的美不侷限於長相,還跟人的氣質有關。現在,安麗娟就站在那裡,臉上帶着一種不喜不憂的從容,如果她不說話,可能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就有點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麼才能博取她的歡心。
還是那雙眼睛,卻是有內容了,有春秋了,看向別人,眼神裡面有嗔、有喜、有威、有深不可測。
很多男人就是在這樣的女人面前,敗下陣來。
所謂的氣質,就是這個意思。
就是強大的內心,在面孔和眼神上的外在展現,讓人覺得,自己站在她面前,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了一樣。
何西把她送到了廟上唸經,讓她放下了一切嗔念、貪念,讓她不再驚慌失措。
讓她去學習瑜伽,給她塑造一種形體。讓她去跟戲劇演員待在一起,學的就是一種對氣質的沉澱。
安麗娟的表現,讓何西有點看呆了,這還是孩他娘嗎?驚喜之餘,他有點忘形了,直接喊了一句,前世的稱呼:“娟子,來過來。”
這一喊,倒是把安麗娟給喊得心裡一顫,這是她的小名,在家裡的時候,家人這麼稱呼她,可是老闆怎麼知道的?
還有,他是自己的老闆,這麼稱呼自己,讓人感到怪怪的。
安麗娟再不是過去那個,什麼都不過腦子,什麼都不想的女孩了。
她心裡想着這個,嘴上卻道:“老闆,你找我?”說話的時候,語氣還是有點生硬。對上回何西朝她發火,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何西哪裡在乎這些,直接就指着沙發道:“進來,坐!我聽說你考上大學了?我就問問,你考的什麼學校?”
安麗娟沉吟了一下,這才道:“我考的是中央民族學院。”
何西一愣,馬上想起來,安麗娟是滿族,而且前世,她還真就幾次表現出,因爲沒進民族學院學習而遺憾的想法。
既然這一世,自己幫助前世的老婆,實現了讀大學,讀民族大學的願望,自己也算是滿足了一個心願了。
何西真誠地笑了起來:“好,好,這個學校正適合你,那個這樣,在這裡,只有你倆是我的老鄉,今天,我爲你倆慶祝。”
“可是,我買了今晚的火車票了,我得回家去準備一下了,快開學了。”
對上何西那熱切的目光,安麗娟有點心慌,就低着頭這麼說道。
“改天唄,我賠你張車票。”何西把事想簡單了。
“還是不要了,我出來很久了,家裡都着急了。”安麗娟低着頭看着地面。
看着內心很糾結的安麗娟,何西知道,如果自己堅持一下,她會留下來的,可是,要是那樣,自己跟她說什麼?再說了,女孩子不是男孩子,出門在外多長時間不想家。
這麼一想,何西也就沒有再堅持,他說:“那好吧,那你就回去吧,記住,希望英語就是你的單位,你的公司,當然了,你畢業分配了,你願意去哪,公司不會限制你的。”
安麗娟低頭半晌,才道:“那樣不好,我這一年多沒給公司出力,我再拿公司的公司唸書,這成了什麼了?”
後面的話,安麗娟沒說出來,當然何西也能聽懂。一個女孩子,這麼白白拿公司的錢唸書,這算是怎麼回事?不清不白的嘛。
如果說,兩個人是戀人關係,那自然無可厚非,可是,兩個人什麼關係都不是,甚至在學校裡,兩個人都沒怎麼接觸。
何西卻又真的想贊助她,但是他知道,沒有一個確切的理由,安麗娟真的不會再這麼不清不渾的了。
他想了一下,道:“算是我欠你的,行不?”
安麗娟擡頭看着他,道:“我們以前都不認識,你哪裡欠了我的?”
“你,救了我啊。”
“啥時候?呃,你是說上次?那算是什麼救你啊?就是看你臉色不好,把你扶進了屋子……”
安麗娟其實不知道,當時何西是怎麼回事,何西相信,上次如果安麗娟不及時出現的話,他現在可能就是另外一個安麗娟的人或者是鬼了。
對於那一幕,何西怎麼也想不到,時光怎麼會出現那種狀況,自己重生已經兩年了,爲什麼,他會看見前世自己剛死亡的狀況?爲什麼,今世的安麗娟會同時站在自己面前?
何西只是要找一個藉口,要讓安麗娟心安理得,收下自己對她的幫助。
這種幫助不是心血來潮,也不是純粹因爲她是自己前世的妻子,更主要是,何西心裡有個期待,那就是未來,他要讓安麗娟給自己生孩子。
那麼,問題就來了,現在不投資,現在不進行感情綁架,未來就不好說了,現在的安麗娟,可不是當年的安麗娟了。
現在考上大學了,長了見識了,自己又給了她最大的挖潛,讓她完全蛻變成了一個知性優雅的城市女性。等人家去了京都,接觸的人多了,優秀的人多了,自己又沒跟人家挑明那層關係,恐怕,未來自己還真是掌握不了這個人了。
這就是何西的矛盾所在,這就是何西的危機所在,有話沒法好好說,要是沒有林雅芝,他現在完全可以,直接告訴對方,我追求你。問題是,現在有個林雅芝,而且,現在自己要是沒了林雅芝,很多事辦不成。
在這個情況下,如果自己跟安麗娟強行戀愛,讓林雅芝知道了,會是怎麼樣?
一個可能是,自覺跟自己分手,那樣的話,對林雅芝公平嗎?人家在自己的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就給了自己那麼大的助力,在滔天的巨浪中,自己一個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人家毅然跟自己跳進洪水,人家那叫連命都不要了,跟着自己走。
退一步講,如果真的那樣了,林雅芝自然不會怎麼樣,可是她的外公,韓老將軍可就不好說了,那老爺子要是發起脾氣來,萬一對安麗娟採取點什麼行動,可是害了安麗娟。
但是在何西的感情生活中,還有一個參照物是絕對值,那就是兒子,這是硬道理,舍了誰都捨不得兒子,除了父母,誰都得爲兒子讓路。
這就更麻煩了,除了兒子,誰都可以捨棄,但是現在又明明地誰都無法捨棄。
這種遊戲,真特麼燒腦力,太高科技了。
何西想了想,毅然說道:“你沒有選擇,只有一個選擇,第一,繼續做我的員工,每月拿工資,直到你畢業找到新的工作。第二,我一次性補貼你10萬元。”
“可是,爲什麼?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何西幾次張嘴想說,但是又沒法說,他難爲情地站在那裡,最後對李學義道:“學義,你先出去,我講一句重要的話。”
看不出眉眼高低的李學義,這才站起來,走了出去。
看到何西要把人趕出去說話,安麗娟緊張了,她下意識地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何西深呼吸一口,道:“知道,我爲什麼特意跑到你們家門口招你的工嗎?”
安麗娟訝異地問:“你是特意去我們家門口招的工?”
何西無語,她還是那麼傻。
拍了拍腦門,揮揮手道:“你相信緣分嗎?”
安麗娟搖頭,就在何西要暴走的時候,她補充了一句:“不知道。”
何西編了個瞎話:“我有一次做夢,夢裡見到一個女孩,奇怪的是,那個女孩特別清晰,後來多少年我都能清晰地想起來,更爲奇怪的是,我去我姐姐家的時候,我猛然發現,街上站着的一個女孩,跟我夢裡的那個女孩一模一樣。”
“世界上,真有這種事?”安麗娟傻傻地問。
“想知道,那個女孩現在在哪嗎?”
安麗娟傻傻地搖頭,何西要崩潰了,這個女孩學習的時候,特別聰明,遇到人情世故,就出奇的傻。
“那個女孩就是你。”何西只好直接拋出了這個包袱。換來的卻是,更加瞠目結舌的吃驚。
“怎麼會?真的假的?”其實,何西不用看她,就知道她選擇了相信。
“對於,你到底是該接受月工資,還是接受十萬元現金,你最好是問問魏冬校長,另外,你去京都學習,那裡有咱們希望英語的分校,你的日常用度可以在那裡開支。”
何西直接把答案換成了,是接受月工資,還是接受十萬元現金,因爲,他發現了,安麗娟雖然被自己改變了氣質,但是骨子裡的傻勁兒,還是跟過去沒什麼區別。
安麗娟被何西繞蒙了,她喃喃自語道:“可是,魏校長不在這上班了。”
“打她電話。”
“我沒她電話。”
“你啊,人家魏校長對你那麼好,你可真是。”何西再次無語,但是,他一點不吃驚,安麗娟就是這麼個迷糊人。
他無奈地報了魏冬的電話號碼,然後,揮揮手讓安麗娟找魏冬問去吧。
安麗娟帶着迷茫走了,這個女孩子,剛進門的時候,還誇獎她,懂得想事了,但是被何西一繞,傻勁兒又上來了。
安麗娟一走,何西就害怕了:這麼傻,去了京都的話,有那不着調的小青年,稍微一忽悠,就會上當。那可是麻煩了,畢竟她是孩子他媽啊。
想來想去,何西覺得還是得給安麗娟找個保鏢,暗中關照一下,這種事還得是盧效峰去辦。
想到這裡,他把李學義招呼來,剛問了句:“吃什麼?”
晏圭來跑進來,滿臉是淚地對何西道:“我姐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