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雪回到家之後，水遠程挺自責地對她說：“說來說去都怪爸，要不是收養了佳儀，根本不會讓你姑媽再次燃起這樣的貪念。”
佳雪一聽這話，就知道水遠程肯定是有了打算，甚至都已經有過行動了。
她擡眸看了看父親的眼睛，問：“爸，你是不是已經跟姑媽達成什麼協議了？”
水遠程見女兒這麼不相信自己的樣子，苦笑了下說：“沒有，她做過什麼事情，自有她來負責。”
佳雪有些意外：“爸不管的了嗎？”
水遠程苦笑：“我已經讓她選擇了，自己離開和帶着佳儀一道離開，現在她的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再管。”
佳雪沒說什麼，哦了一聲：“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會兒。”
水遠程看着女兒滿臉疲色，便點點頭。
一覺起來，她才知道水遠程已經把水芝眉所有財產都凍結了的事情，她這下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昨天累是一個方面，但是她也真的以爲父親又會爲了佳儀而袒護水芝眉，所以覺得身心俱疲纔不想多說的。
現在知道父親是真的下定了決定，佳雪有些內疚：“對不起，爸，謝謝你。”
“我是你爸，爲你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佳雪看了看水遠程：“爸，那就交給警方處理吧。”
水遠程點點頭。
佳雪過去摟住水遠程的脖子：“謝謝爸，我還以爲你肯定又顧念她是我姑媽，叫我不要追究了呢。”
水遠程拍拍她的手背：“爸知道以前的事情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了。”
佳雪吐吐舌頭：“以後不讓我受委屈不就好了？”她調皮地說：“我去上課了，拜拜！”
說完，帶着劉青青一道出門去了。
水遠程看着女兒放鬆的樣子，脣角不禁浮起了一絲微笑。
正在這時，佳儀從樓梯上下來，遠遠站着，怯怯地：“爸－－”
水遠程忙招呼：“快過來坐，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
因爲家裡人的作息和時間安排不一定一樣，所以早上起來的時候，向來不是固定時間一起開飯的，反正傭人會準備好熱騰騰的早點，不必擔心沒得吃。
佳儀現在還在治療期間，也不必去上課，所以一向都是最晚下樓吃早餐的那一個。
今天她一反常態地起了個早，卻顯然看到了父親和佳雪和諧愉悅相處的情形。
她的眼圈兒有點兒紅，慢吞吞地過去坐了，低下頭一言不發地拿過一個餐包吃。
她是屬於長相甜美的女孩子，欲哭不哭的樣子別提有多讓人心疼了，水遠程把自己的椅子向她拉了拉，柔聲問：“乖女兒，怎麼了？”
佳儀聽到這聲乖女兒，臉色的陰霾散去了，她像是重新燃起了希望，擡起頭問：“爸，以後你會把我和姐姐一起疼嗎？”
“那當然了。”
佳儀低下頭：“我還以爲因爲姑媽的事情，你以後都要討厭我了。”
“怎麼會呢，昨天我跟你說那樣的話，也是沒有辦法，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讓你姑媽帶你走……爸是必須把這個後患給斷掉，否則的話不僅是爸和你姐，連你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攪家星，說的就是水芝眉這樣的人。
佳儀強笑了一下：“我知道了，爸爸。”便低頭繼續吃東西。
心裡，她卻在苦笑：因爲姑媽，這個家裡纔會沒有好日子過嗎？
真正因爲的，是你疼在心坎裡的那個人纔對吧。
水遠程看得出來佳儀還是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但再多的話，他也沒有辦法再勸了，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希望過段時間，佳儀就會好起來。
反正以她現在的心智，應該很快便會把這些不愉快都給忘記的。
佳儀吃完了早飯，回到房間便又重新躺回了牀上，她拿被子蓋住自己，好像很傷心無助的樣子，其實已經偷偷拿起了手機給水芝眉打電話。
兩天後。
青雲學院女生宿舍，以保姆身份進來陪讀的劉青青對佳雪小聲說：“水芝眉好像跟佳儀還有聯繫。”
佳雪初時沒太在意：“她們還在聯繫太正常了－－”卻又轉念一想，問：“她們聯繫的內容，可有辦法弄到手？”
劉青青想了下：“我叫人儘量吧。”
佳雪說：“我爸趕水芝眉走的時候，佳儀明明一副對我爸言聽計從的樣子，這會兒卻又秘密跟水芝眉聯繫，這算什麼？陽奉陰諱嗎？還是說這根本就是她跟水芝眉合演的一出雙簧？”
劉青青搖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佳雪有些放心不下：“難道是說佳儀最近恢復得很好，她的心智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可以重新配合水芝眉玩手段了？”
劉青青自知肩上擔負的任務是什麼，忙說：“我儘快查個結果出來，佳儀的病情，我也會讓人弄個清楚明白。”
佳雪點點頭，表示讓她自由安排行動。
劉青青退出去之後，佳雪便把這些都打電話跟向寒辰說了。
向寒辰也有些意外：“前段時間不是還留意過佳儀的病情，當時還挺嚴重的。”
佳雪持不同意見：“她一直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要說清醒的時候，能對水芝眉的行動做出配合，那也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向寒辰立即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才帶着不解分析：“那她們在你爸面前配合演那麼一出雙簧是爲什麼？僅僅表現她們有多可憐？”
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啊。
他突然一驚：“難道是她們打算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她們已經實在沒有什麼太多的籌碼，這個時候，唯一能夠取勝的辦法，就是出其不意地殺掉佳雪！
她們肯定知道佳雪身邊現在一直都不會斷了保護她的人，請外人下手，已經幾乎無機可乘了。
那就只有她們自己冒險一試。
因爲是很親近的人，相互之間接觸的機會太多太多，才真正讓人防不勝防！
向寒辰低聲說：“你最近一段時間，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尤其是跟她們母女接觸的時候！她們現在這樣分開，我唯一能夠想到的事情，就是互不連累對方！”
當然了，更主要的是讓她們分開的人是水遠程，她們先上演這麼一出苦情戲，也只是因時就勢，順手讓人麻痹大意。
對於已經落入掌控、隨時可以收取了對方性命的敵人，很多人都會卸下防備。
尤其她們還如此悽慘了的情況下。
佳雪也意識到這一點。
到最後的時候，她們是不惜親自下手的。
上一世自己是怎麼死不瞑目的，佳雪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們不是不會自己動手，而是還沒有找到更合適的機會。
現在時局已經如此，她們再不做最後一博，就沒有機會了。
好像的確是時候短兵相接了呢。
不過佳雪卻不怕：上一世的悲劇，她不會讓它重新上演的。
她似乎很感興趣地問向寒辰：“互不連累對方，那你覺得出手的人會是佳儀呢？還是水芝眉？”
向寒辰直接就說：“不要猜，全部重點防範！”
佳雪“哦”了一聲，明白向寒辰是怕她做下猜測的時候，就會忽略防範另外一個。
不過她心裡還是忍不住在猜：會是佳儀來動手呢，還是水芝眉？
上一世是佳儀，這一世，還會一模一樣麼？
想到這裡，佳雪卻突然打了個冷顫。
－－這一世她的軌跡，差點又走回了上一世最後的日子了呢！
上一世，她是被莫然“甩”了之後，跑到莫然的單位大吵大鬧，回家被佳儀制造了一個“爲情自殺”的假象。
這一世，如果向寒辰不能證明楊成的清白，那麼她與向寒辰恐怕也是要以分手收場－－即使這不是她們的意願，水遠程也會出手想方設法地迫兩人就範的。
到時是不是又會是水佳儀出面，“賜”她一杯毒藥，草草結束了她的性命？
佳雪的心裡，已經開始傾向於是佳儀對她下手了。
畢竟，就算事情敗露，她也頂着“精神失常”的帽子，完全可以逃脫法律的治裁！
因爲已經對佳儀和水芝眉重點防範，她們的一舉一動，自然全數落進了佳雪的耳朵裡。
但當劉青青說到她們準備了槍的時候，佳雪還是吃了一驚：“槍？”
這對母女的能量不小嘛！
一個已經被凍結了全部財產，一個是足不出戶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一把槍來。
不過，殺人的方法有這麼多，用槍動靜會不會太大了點兒？
現在佳雪開始有點覺得會是水芝眉來動手了。
畢竟水芝眉旅居美國十幾年，那邊可是槍支合法的國家，水芝眉甚至考過持槍證。
那麼她的槍法想來很是不錯吧。
她如果有機會出其不意地突然開槍，擊斃自己的把握應該還是挺大的吧？
佳儀出手雖然有機會脫罪，但到時警官能夠不追究她，父親可不一定會原諒她。
而水芝眉出手，雖然很可能會被當場抓捕，坐實了謀殺的罪名，但以她現在的情況，那真是足足地賺到了。
就算不冒這個險，她也沒有幾年好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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