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個徒弟。她徒弟的妹妹的女兒是我弟弟的兒子的媳婦。”
院長道，“這樣行不行，我拜託她每兩週去你兒媳婦那邊一趟？”
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再不答應，他就沒招了。
“沒聽說她有個徒弟啊？”
馮念回想道，“那動盪的年月，他兒子女兒都去了，女婿也沒熬過去，家裡就剩下一個兒媳婦了。”
要不是同行偷偷幫助，可能這位老人能不能撐下去都懸。
後來有人想來拜師，據說還是個膏藥旗國家的人，許諾老人諸多令人想象不到的好處。
看着周圍人或豔羨，或仇視的目光，郭老一怒之下，拎着一根棍子把人打了出去，併發誓再也不收徒。
這事兒在同行裡面，是一大憾事悲事。
“說是不收徒了，但是沒不讓看醫療手札不是？”院長笑了，“偶爾討論一下也是可以的對吧？”
馮念：“……”
好，是她天真了。
“不是正經教學，就像是咱們聊天一樣，說到哪兒是哪兒。”院長笑得憨厚，“剛纔是我口誤了。”
郭老的兒媳婦是個有天賦的，靠着手札就學會了郭老的五六分能耐。後來是郭老不忍心所學無傳承，也不想讓孝順的兒媳婦失望，便閒聊一樣，指點個一二。
說指點個一二，可這指點的時間久了，也就不僅僅是一二了……
“你們這關係也太遠了吧？”馮念有些心動，“能靠譜？”
院長氣得哼一聲，“怎麼就不靠譜了？你要是認真工作，退休之前不提申請提前退休的事兒，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了。”
他是知道的，這馮念疼兒媳婦疼得緊，不想她挨刀子，就想着在生產前把一切做到位，省得生產困難。
“那行！”馮念利落答應下來，不過也提了條件，表明了態度，“不過，有時候不歸我做的手術，就別讓我做了。但如果真有疑難問題，我還是很願意跟這些小年輕交流的。”
“這是什麼大問題不成？”院長搞定馮念，心裡鬆了口氣，擺擺手，“該你休息的時候，你就休息。實在有大問題了，你上場壓陣就好。”
這個年紀，也就是她身體條件被馮老調養的好，不然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哪裡吃得消？
馮念高興了，“就衝院長你這麼句話，我也得好好幹到退休。”
漂亮話誰都會說，但是這態度得讓人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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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有什麼問題你直接找我反應都行。”院長站起身，“我還有事兒，就不跟你多說了。”
明天還有個外國著名醫生帶着醫療團隊過來交流心血管方面的事兒，他得再跟科室裡的人確認一下，務必做到熱情周到。
馮念站起來送走院長，往窗外看了看，心裡鬆快了一些。
現在她是把所有能想到的都安排好了，其他沒想到的，只能慢慢來想來做了。
下了班，馮念直接往林微那兒去。
等過去的時候，發現她爹也在那兒。
“爹，你也來了？”馮念放下包，看着老爺子懷裡伸着手要去抓醫書的拂曉，無奈搖頭道，“您就歇歇吧。”
這孩子纔多大啊，天天被中草藥知識摧殘，小心她以後長大了有逆反心理。
當然，這句話馮念是不敢說的。
她只是伸出手，朝拂曉拍了拍，然後做了個抱抱的姿勢。
拂曉小嘴一咧，露出兩顆明顯一些的小奶牙，支棱着手，探着身子要抱抱。
“哎呦喂，奶奶的小乖乖喲。”馮念在她小臉上親了一口，抱着她往外走，“媽媽呢？媽媽是不是在廚房啊？”
馮老爺子：“……”
剛纔不是問他話麼？
這是什麼情況？不用他回答了？
收起醫書，馮老爺子也跟着馮念往廚房走。
今兒陳護士長值班，住這邊兒。
閒來無事，便教小王做一些孩子的輔食。
林微回來之後覺得新鮮，也跟着去了廚房，拂曉就還是歸他抱着。
陳護士長做飯水平不如王姐，這麼些天大家一起吃飯，早就有此認識，所以她也就只管動口打下手。
林微就在旁邊看着，準備偷師。
這兩人一個說，一個做，配合很是無間。
就連馮念過來了，也沒說話，就站一邊看着。
倒是拂曉，一看見這些，身子跟個小蟲子似的，伸着手“啊啊”叫着，神色着急的不行。
陳護士長和王姐擡頭看她，拿着東西笑眯眯地在她鼻子下面晃了晃，樂的小人兒直接上嘴就啃。
啃着啃着，還上手了，兩隻小手牢牢抓着那一點吃的，使的力氣之大，任誰都忽視不了。
衆人笑得不行。
陳護士長怕拂曉卡到，就弄了那麼一小條吃的給她，連小拇指的三分之一長度都不到。
幾乎是兩口，拂曉手上冒尖的那一點兒就不見了。
而明顯覺得手裡面還有料的小人兒，盯着自己的手看個不停。
似乎在想，吃的到底在哪兒。
幾個大人憋着笑，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就想瞧瞧她能怎麼辦。
“啊啊？”
拂曉揮着小拳頭，瞪大了眼睛擡頭去看衆人，眼裡明晃晃的都是疑惑。
見幾個人不說話，歪着腦袋去看旁邊的林微，“啊啊！”
林微笑，搖搖頭，擺擺手，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再去看其他人，見沒有人幫忙，抿着紅紅的小嘴，不笑了，也不說話了。
那一副你們都是壞人，寶寶好生氣的可愛小模樣兒，逗得緊隨而來的馮老爺子大笑出聲。
拂曉聽力不錯，準確找出聲源所在，扭頭去看他。
見是剛纔還抱着自己的人，晃晃小拳頭，發出疑問的“啊啊”聲。
“小乖乖自己想好不好？”馮老爺子指指自己的腦袋，戲精上身，裝癡呆道，“唉，太姥爺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想不出來辦法呀……”
馮念扭頭看看她爹黑色居多的頭髮，紅潤的面色，還有智者一般通達的眼睛，“……”
精神矍鑠，身體硬朗，還能更扯麼？
馮老爺子一眼瞪了回去。
看啥看，就是不好使咋了？
他愛他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