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發的大,它似乎想要把世上的一切都沖刷一遍,洗掉所有的污垢。
夜間凌生默緊緊摟着自家男人的腰睡,莫子謙含笑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那顆小腦袋。兩人安靜地靠在一起,彼此的腿絞纏着,雖然兩人沒有言語上的交流,心中卻充滿着同樣的東西,那東西叫幸福。
第二天雨還是沒有停,大片天空上的黑雲越滾越多,讓人有種感覺它要直逼下來了,天地間仿若晝夜般漆黑,無論是高樓林宇的人家,還是大街小巷,都點上了燈火。
凌生默在大廳那,她靠着落地窗站着,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她神色憂傷地透過窗望出去,明明外面一片漆黑什麼也沒有,但那似乎並沒有影響她觀望的心情。
雖然傭人們都對她的行爲感到奇怪,但誰也不敢去打攪她。
“郝嫂,少夫人怎麼了?她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小桃有些擔心,她小聲地問着旁邊的郝嫂。
此時郝嫂臉上那被歲月所留下的痕跡都皺成了一團,“我也不清楚。”
“小桃,你留下看着少夫人,別讓她出了什麼事。”郝嫂對自家少婦人的變化感到困惑,夫妻兩不是早就和好如初了嗎?怎麼這會少夫人身上籠罩着濃濃悲傷的氣息呢?看到這樣的少夫人她心中滿是不放心。
“嗯,郝嫂你放心吧,我會看住少夫人的。”小桃一個勁地點頭,一臉的堅決。
郝嫂望了一下那個帶着幾分孤冷的背影,然後轉身去做事了。
“這種天氣她的風溼病又犯了吧,她的風溼病還是那麼嚴重嗎?會不會一犯病又痛得走不了路?”凌生默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問着她自己,她似乎可以穿過層層雨霧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着看着眼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自己被她帶回家,她對自己很好,很疼自己,視自己爲親生一般。自己的養母叫吳虹,養父叫凌志浩,他們除了我沒有其他孩子。兩人疼愛自己的程度比一般的父母更甚。
可是那時被人拋棄過的我並不領情,總能把他們的好意惡意化,覺得人是靠不住的,唯有金錢和權勢是不會背叛自己的。
自己對待他們很冷漠,把他們當成陌生人一般,我故意氣自己的養母,養母本來身體就不好,她常常被自己氣出病來。
而養夫從來不責怪自己,他陪伴在養母身邊照顧着她,他留給自己那慈愛的目光,就宛如上帝包容衆生一般,讓人知道那是他由心而發對你的愛。他給自己取名爲凌生默,他說我天生沉默安靜,帶有淡淡的書香氣息。那時的我不以爲然。
其實養母她也對我很好,每次病好後還是一如既往地對我好。她有着普通母親的天性,那就是想抱抱自己的孩子,可是我經常拒絕她的擁抱。
我一直以爲我是不需要他們的愛的,覺得那是多餘的東西。直到後來自己跟子謙婚後兩年,他們知道了我對子謙的態度,養母對我大發脾氣,讓我別再回她家了,養父眼裡也出現從未有過的失望。
記得那時自己腦袋亂哄哄的,我狂飆車出了去,來到海邊,海水黑藍黑藍色的,它彷彿是一個魔鬼想要把我吞噬掉一樣,我心中充滿了惶恐,我又變棄兒了,所有人都要拋棄我,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沒有人回答我,回答我的是海風的狂嘯聲,還有海浪怒擊海巖的破碎聲,嘴裡的味道又苦又澀幾乎要把自己的舌頭都麻痹掉。
在那時我才明白原來自己從來都不能缺少他們的愛,他們的愛也是一股支撐自己的力量。那時的我不知道他們爲何要對我生氣不理我,我還天真的以爲只有我足夠有錢有勢,他們還是會回到我的身邊的。
從那時起我沒有再回到過那個家。我把自己被拋棄的原因歸咎於子謙,對他更加冷淡,做事也更加不考慮到他的感受。
後來我跟子謙離婚了,養母更加不理會我,看我的目光都變陌生了,養父約了我出來,他看向我的目光也變得複雜了,他只是告訴我,他要跟養母出國生活了,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叫我自己保重,臨走時他嘆息一聲說:“你失去了這世上最愛你的人啊!”
那時我不懂,我以爲他是在說我失去了他們,直到後來發現了那個秘密,我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最後我什麼都沒了,父母的愛沒了,自己的婚姻沒了,財富與權勢也沒了,跳樓的那一天,自己跑到了養父母以前住過的別墅的門前大哭了一場,所有路人都把我當成了瘋子,是呀,我確實是個瘋子,一個迷了路的瘋子。
……
這幾天一直陰雨綿綿,莫子謙也感覺到凌生默的不對勁,她雖然還是在自己面前笑笑的,但她又怎能瞞得過自己呢,自己愛她愛得那麼深,她的每一個表情自己似乎都能揣測出她的心情,最近她常常看着雨景就獨自失神發呆,自己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不想點破罷了,他希望她能主動告訴他。
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讓莫子謙憂心和不安。他愛她,希望她無憂無慮,笑容長掛臉上。
晚上莫子謙翻身,感覺懷裡是空了的時候,他驚醒了過來,在昏暗的燈光下,他依然很清楚地看到那個嬌小的人兒立於窗前,她的背影有幾分落寞,他的心驟然一痛。
莫子謙悄然下牀,走到她身後,把那嬌小的人兒完完全全地包裹在自己的懷裡,他什麼也沒說,用實際行動讓她知道,他可以做她的依靠,他可以爲她撐起一方晴空,只要她願意,他什麼都可以爲她做。
凌生默感受到那熟悉的溫度,聞着他身上那讓她安心的男性氣息,她不言不語乖巧地依靠在他的懷中。
兩人站了好一會,凌生默纔開口說:“我吵到你了嗎?”
“沒有”男性的醇厚嗓音帶着幾分甦醒時的沙啞。
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凌生默伸出手在玻璃窗上劃弄着,一條條痕跡順着她的指尖落在了窗上。一隻大手伸了過去,把她的小手全裹在他的掌心中。他只是輕輕地吐出一個字“冷”
凌生默扯開嘴角笑了,她腦袋靠於他胸前,眼睛望向外面漆黑的一片,明明外面漆黑得容不了視線的擠進,但她還是固執地想從那片漆黑中找到些什麼。
“我想爸媽了。”她沒有收回望向外面的視線,喃喃自語。
莫子謙並沒有回答她的話,但他抱緊了幾分自己的小女人,他從來都清楚她沒有安全,自己一直都在努力給予她所想要的安全感,希望她願意呆在自己爲她建築的城堡了,快樂地生活着。
“我想回家。”聲音中透着幾分淒涼,仿若這聲音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一樣帶上了些滄桑。
淚水從眸中溢出,劃過臉頰,從尖峭的下巴處滴落下來,落入身後男人的手背上。
莫子謙聽到她的聲音和手背上那冰涼的溫度渾身一震,他慌忙地把自己的小女人轉過身來。
莫子謙吻向她的眼眸,似乎想把她眼中的淚都吸取掉,好讓她的眼裡不再有悲傷,只剩快樂。
“傻瓜,想他們了就回去,別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明天我陪你回去。”薄脣離開了她,大手小心仔細地撫摸她的臉。
“你陪我回去,是真的嗎?”凌生默緊緊地抓住那隻大手。
“嗯,這幾天你就爲了這事自尋煩惱?”男人認真地盯着她的臉。
凌生默看着他點了一下頭,爸媽對子謙的喜歡是不言而喻的,子謙去了,也許爸媽就原諒自己了。這樣一想,她心情好了很多。
“你以後有什麼事都要說出來,別自己一個人藏着悶着,你都快成個悶葫蘆了。”莫子謙無奈地說,他還以爲是多大的事,原來她只是想回她爸媽家。
“那老公你喜歡悶葫蘆嗎?”凌生默心情好了不少,有心情跟莫子謙開起了玩笑。
莫子謙笑了兩聲,就把她攬入自己的懷中,“只要是你,別說悶葫蘆了,連馬桶我都喜歡。”
凌生默輕捶了兩下莫子謙的胸膛,仰起頭說:“我不是馬桶,你纔是。”
“哈哈……”莫子謙開懷地笑。
“我不是馬桶。”凌生默仰起頭再次申明。
莫子謙但笑不語,他一把拉過窗簾,把外面的一切都隔離開,然後抱起自己的小女人再次回到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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