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凌宇出招了

“別一驚一咋的,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兒呢!”李曦兒被李曦博的叫聲嚇了一跳,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道:

“爺爺雖然有這個想法,但家族裡的人那麼多,意見不是那麼好統一的。我回國前,家族裡開過會,長輩們一直認爲等了解清楚國內的環境在決定。所以啊,你也別整天想着玩,幫我一起收集好各方面的資料,也好讓長輩們知道國內的環境適合不適合我們。”

李曦博的嘴角抽動了一下,想說什麼,但到最後還是沒說話。讓他一輩子呆在這裡的話,他是打死都不願意的。

李曦兒也沉靜了下來,這是個很讓她頭疼的問題。想想自己回國後的所見所聞,想到在環江聽聞一間連鎖餐店被迫停業的內幕,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她感覺這裡強權過盛,官勢涉入商界太深,不太適合資本投入。

如果爺爺真的鐵了心,非要排除衆意回國,家族以後的命運將會如何?

其實李曦兒並不知道,她此時的所有擔心,也是這時期大多數海外華僑的擔心,也是很多想進入華夏投資者的擔心。

這裡擁有十多億的人口,這裡的經濟正在起步,這裡將是全世界最大的市場,而且這裡有着充足的勞動力,並且廉價,但凡有眼光的人都將目光瞄準這裡。可是這裡的社會體制和經濟體制讓他們陌生,讓他們擔憂,讓他們不敢妄動。

也正因有着那麼多的顧慮,引致國內的情況就是,政府積極鼓勵外商來投資,各種的政策優惠都在放寬,可外商卻都在觀望,誰都在等着其他人先下水試試深淺,可算是一盤尷尬的困局。

這盤困局讓外商頭疼,也讓各地大員們頭疼。國家的“九五計劃”已經出臺,這並不僅僅是一份五年發展大計,更是一份意義深遠的長遠大計。它直指向2010年的遠景目標,是國內第一個中長期計劃,是一個跨世紀的發展規劃。

什麼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什麼是計劃性經濟體制?全世界都沒聽說過,誰也不知道在這般情況下,華夏能達到什麼程度。

無可否認的,在九五計劃下,華夏經濟環境所面臨的複雜變化是前所未有的,也是不被各國的經濟資深人士所看好的,甚至是全世界最知名的時代週刊還將之比喻成“飛向太陽的鳥,但翅膀已被烤焦”。

翅膀最終會不會烤焦,現在誰也無法回答,當然有一個人除外,那就是重生後的凌宇。但他說不出來,只能用行動去證明,只是他現在還是隻剛出生的幼鳥,還欠缺成長和展翅高飛的機會。

在桂省省會雍寧市的省委大樓內,省委書記魏東明正與省長錢雲在皺眉頭密談,可以感覺到,他們的翅膀似乎正在着火了。

“老雲,你請回來的李曦兒都回國兩個月了,省裡也給她足夠的支持與許諾,但她到現在還舉棋不定,不會有什麼問題吧?”魏東明擔憂問道。

錢雲聞言就是一陣頭疼,不禁揉了揉太陽穴道:“魏書記,這事我也很頭疼啊!雖然她爺爺欠了我爸的情,但投資不是小事,我也不好催促得太急。”

“呵呵,老雲,我可沒有怪你的意思。外商嘛,他們不瞭解我們的國情,有所顧忌是難免的。我想你多跟她溝通溝通,看看她心底究竟是顧忌什麼,我們也好針對性的應對嘛!”魏東明笑道。

“嗯,這點我知道。這不,我約了她今晚吃飯,要不你也來坐坐,給她吃顆定心丸?”錢雲有着把魏東明拉上戰車的意思,也是感覺李曦兒太難應付了。

魏東明想了想後,擺手道:“這個,我還是不出面的好,先由你探探口風吧。要是我在場時,她突然交了底,我又一時沒有準備,那就不太好了。”

錢雲想想也是,魏東明畢竟是省裡一把手,要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說錯了話,那就是個大麻煩事。

“嗯,那行,先由我探探底,然後我們在商量對策。不過我覺得啊,我們這樣一味的拉外資,太遷就他們,太被動了,是不是該做兩手準備呢?”

魏東明早就被招商引資的事給弄得焦頭爛額了。省裡跟外商是聯繫了不少,開出的優惠政策也是越來越好,可別人總是跟省裡打太極,總是保持觀望態度,就算有一兩個決定投資,也是小試牛刀的淺淺試水,簡直就是聊勝於無。

“噢,你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魏東明來了精神道。

錢雲不急不緩的拿出煙給魏東明,一起點上後,沉吟片刻道:

“我這段時間想了挺多,無論是市場需求,還是人口勞動力,我們都站在優勢上,但外商還是猶豫,這就說明根子並不在優惠的條件上,而在於信任問題上。他們看不到能讓他們安心的投資環境,這點應該就是他們最大的顧忌。”

魏東明頻頻點頭,這一點是事實,但想要讓外商信任,他除了給出承諾外,一直都想不到別的好辦法。反過來說,外商不相信承諾,這就讓他很糾結了。

“老雲,聽你這麼說,難道想到了取信外商的好辦法?”

錢雲用力吸了口煙後,沉沉點頭道:

“嗯,我換位思考過外商的心理,他們該是覺得我們的國企太林立,政界涉入商界太深,感覺投資的環境太不自由了。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不再理會外商,任由他們觀望,着重力氣去捧民營企業。當我們的民營企業有規模了,市場被蠶食了,外商自然會心急,顧慮也會減少,我們跟他們談起來也就輕鬆了。”

魏東明聽得雙目一亮,大笑道:“哈哈,不錯,老雲,你這個辦法好。這就好比是釣魚拋誘餌,不愁外商不上鉤啊!嗯,就按你說的辦,我們先把外商涼一涼,盡從省裡篩選出有潛力的民營企業來全力扶持,這事就由你去抓吧!”

省裡一二號人物的這番談話,也就決定了省裡未來的發展道路,誰會被錢雲選中,誰就會獲得一飛沖天的機會。

當夜,錢雲依舊接待了從環江趕來的李曦兒和李曦博,但在飯席間只是閒聊,隻字不提投資的事情,使得整個飯局的氣氛很和諧很愉。可錢雲越是表現得風輕雲淡,李曦兒的心底就越覺得不是味兒。

回國投資不僅是還錢家的恩情,也是李家老爺子的心願,所以投資是必然的,只是資金多少的問題。如果省裡給出的優惠政策夠高,李曦兒就打算投多些,優惠政策低,自然就投少些。爲了這個,她一直在跟錢雲打太極,爲的就是想獲得更大的優惠政策。

可現在倒好,錢雲絕口不談投資的事,擺出了一副你愛投就投,不投就拉倒的無所謂姿態,這就完全打亂了李曦兒的陣腳。

她在來時就想好了無數種可能,也爲自己找好了無數種應對的方法,可事到臨頭時,卻半句也沒用上。

錢雲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是以退爲進嗎?顯然不像,因爲錢雲退得很徹底,讓李曦兒看不明白了。

這一夜,李曦兒想得失眠,根本無法入睡。她很清楚,在國內要想做生意,沒有政府的支持是不行的。錢雲那副熱情中帶足了冷淡的態度,讓她感覺到一絲危機,讓她感覺到失去了主動權。

無論如何,與省裡的關係不能鬧僵,李曦兒主動給了錢雲電話道:“呵呵,錢叔,沒打擾您休息吧!”

錢雲原本還擔心今晚的冷淡會讓李曦兒不高興,可見到李曦兒這麼晚還打電話來,心底就樂透了。看來人都是這樣,你越是一門心思的貼熱臉過去,她越不當回事,你越不理她,她反倒是越着急了。

“噢,是曦兒啊,怎麼,有事嗎?”

“嗯,錢叔,是這樣的,我們在法國有間規模挺大的副食品廠,我想先在國內建分廠看看情況。當然,如果能收購一間有基礎的副食品廠就更好了。不知道錢叔有什麼好介紹呢?”

錢雲一面聽着,腦內一面飛轉,在省內有基礎的副食品廠就是環江副食品廠,這幾年又是更換設備,又是加大技術和資金扶持,可成效卻怎麼都提不起來,反而變成了爛攤子,不僅環江市頭疼,省裡也很頭疼。

如果李曦兒能收購環江副食品廠,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只是這麼個爛攤子,李曦兒會要嗎?真要的話,收購價肯定很低,環江市府會同意嗎?

雖然錢雲是省長,但也不能用職權強壓環江市府賤賣副食品廠,一時間有些左右爲難了。“嗯,曦兒,環江副食品廠的地皮寬廣,設配挺齊全,是全省投入最大的副食品廠,要不你先去看看,如果覺得合意,我再替你出面跟環江市府談談收購價格。”

“呵呵,那好,我明天就去環江一趟,麻煩錢叔了。”

在李曦兒看來,收購哪間副食品廠都沒什麼區別,她的主要的目的就是想將彼此的關係維繫好。雖然嘴上沒有明確表示收購副食品廠,但在心底已經決定拿下副食品廠了。

然而,無論是錢雲還是李曦兒都不知道,環江副食品廠已經出事,想要收購已經不可能了,因爲凌宇是絕對不會出讓的。

日出的晨光揮灑向大地,爲了生活而早起的人們陸續出門,上班成了他們日復一日的例行公事,甚至都有些麻木,麻木到不知道每日這麼累爲的是什麼。

然而,無論他們爲的是什麼,總還是有着忙碌,有着奔頭,但有些人卻失去了這樣的待遇。

在市府大門外,此刻聚集了三批人羣,一批是由陳慧帶領的百惠餐店員工,一批是由凌斌帶領的百惠超市員工,最後一批是由劉武帶領的被抓保安家屬。他們三方加起來的人數近六百人,浩浩蕩蕩的陣容讓整個市府都騷動了。

大量的口號牌在市府門外舉起,上面的深紅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還我工作,還我社會安寧!”

百惠餐店和超市的員工向着市府內奮力吶喊,這是他們在心底深處的心聲,他們需要盡情的宣泄。

百惠餐店停業了,他們這些下崗工人又將要面臨失業危機,他們怎麼生活?如果是正常停業,他們無話可說,但停業是被社會上那些流氓混混的搗亂所逼迫的,沒有人去管,沒有人理會他們,他們只能來市府要說法。

“改過自新無望,天理何在!”被抓的保安家屬也在吶喊,這也是他們心底的心聲,他們要爲了自己的親人宣泄。

那些被抓的保安是他們的親人,在過去的確是有犯過一些小過錯,但現在浪子回頭,爲什麼總有人要抓住那些雞毛蒜皮的,沒有實質性證據的事情不放?爲什麼不能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

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民衆,他們的要求很簡單,只想要口飯吃,有條活路走。可現在活路變成死路,他們求助無門,齊聚市府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數百人的吶喊聲,震動了整個市府,市府內的工作人員全亂了。打電話報警的在報警,打電話向領導彙報的在彙報,負責出面調解的在調解。但很可惜,無論是警察還是領導,全都不能把這數百人勸退,反而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市民。

宋翔得知到一切後,整個人懵住了。凌宇果然出招了,一招就是致命的攻擊,十分狠毒,根本無法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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