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呂老闆大怒着發話,那些剛剛從車裡面下來的一羣操着鋼筋管子的二貨愣住了,咋回事,啥個情況?
帶頭的一個勞改頭扮相的虎臉壯漢,此時三兩步竄到呂老闆的跟前,誠惶誠恐的道:“呂老哥,什麼情況?上車追誰啊?不是要堵人嗎?”
此時這個跟呂老闆說話的,便是那剛纔姓呂的打電話喊的那個“大噶”。大噶這貨是以前跟呂老闆混起來的。呂老闆,全名叫驢臉,哦,不是,是呂廉。曾經在帛陽市紗廠街區一帶混的相當風光,當時的他比劉當華老爹的劉壯陽小上一個輩分,基本上他的發家,跟劉壯陽的提攜是分不開關係的。等他混跡起來的時候,手底下就又出現了一堆有能耐的小弟,而這個大噶,便是其中混的最火的一個,以下手狠而出名,不過就是腦筋笨了一點,曾經犯事兒進號子裡蹲了兩年,後來被呂廉花錢給撈了出來,從此便成了呂廉手底下的第一號打手頭頭,但凡有什麼要以非常手段解決的事情的時候,這大噶便會被第一時間招呼過來。
此時呂廉的眼皮狠狠跳了跳,氣不打一處來,但卻沒時間跟大噶個二傻解釋,趕緊吩咐那幾個知道情況的內保開車上了馬路,朝洛林坐着的出租車離去的方向跟去。
等看到那幾個內保跟上洛林乘坐的那輛出租車的時候,呂廉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別管怎麼樣,線索總算是沒有斷,這些內保還算是機靈,只要能夠查清楚這個洛林是要去哪裡,便對於調查他身份的事情,就輕鬆快速了許多。
“媽了個巴子!”心裡舒口氣的同時,呂廉朝眼前的大的腦袋上狠狠拍了了一下,“你他媽怎麼就那麼不開竅?!……讓這些小弟們都給我撤了!你!打點好一切之後,來我休息室,我給你說點事情!”
話音未落,便轉身朝酒吧裡面走去,後面跟着幾個保安人員,幾個人很快就消失在江南部落的門口。
這大噶雖然是還沒有搞清楚前前後後究竟都是發生了些什麼事情,但他也知道聽呂老哥的話,也沒有去多想,當即便揮手跟幾個帶頭的手下吩咐了一下,很快,那剛剛聚集過來的一大羣手持鋼筋棍子的社會地痞,便又重新鑽進了麪包車裡面,然後七八兩面包車,一輛輛陸續離開了江南部落。
這些社會地痞就是這樣,整天跟個無頭蒼蠅一般,老大哥一說要砍人,那他們就一個比一個起勁兒,但他們連去砍誰都不知道。一些遊手好閒的社會閒散人員,甚至都要比他們好得多,至少,社會閒散人士,並不會給治安帶去負面影響,而他們這些不知所謂的地痞,只會讓市民生活的環境,更加的混亂。
此時,錢虎和劉當華的那些個朋友,傻了吧唧的站在江南部落的門口,心裡面也沒了下一步的打算,他們是各自回家呢?還是去醫院看一看劉當華的傷勢?可若是去看他的話,今兒這事兒還沒有個結果呢,怎麼交代?
尤其是錢虎,心裡面糾結忐忑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若是讓劉當華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從那個洛林身上找回場子,不知道該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但需要面對的,總歸要面對,問題是該怎麼面對。
想了又想,最終錢虎還是決定先給自己老爹打個電話,將今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畢竟他的老爹江湖水平比他高的不是一點點,即便不會指點他,肯定也會幫他想辦法說說打點一下的。
於是,在劉當華那幾個朋友陸續乘車離開江南部落之後,錢虎撥通了他老爹錢百萬的電話。
“喂,老爸,我跟你說個事兒……”錢虎的聲音不自覺的有些不安和顫抖。
電話那邊一片嘩嘩啦啦搓動麻將的聲音,當注意到錢虎的語氣有些奇怪的時候,那邊錢百萬瞬間就屏住了呼吸,心中暗道不是這倒黴孩子又捅出什麼簍子了吧?現在他們父子倆可是犯案在外寄人籬下啊……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現什麼岔子的話,很可能就會徹底栽了!
“那個誰,你先幫我搭把手,我出去接個電話。”電話那邊錢百萬不知道跟誰吩咐了一句,便離開了麻將牌桌,然後到了一個稍顯安靜的地方,聲音有些嚴肅和低沉的道:“臭小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又給我捅出什麼簍子了??”
聽到老爸的語氣,錢虎不由自主的咕嚕嚥了口唾沫,他甚至能夠想象到自己將他失手砸破劉當華頭皮的事情告訴父親之後,錢百萬那大發雷霆的樣子,但他很清楚,畢竟,天底下如今只有自己的父親纔會真心爲他着想,便頓了頓,鼓足勇氣老實交代道:“老爸……我,我今天晚上不小心……不小心把華哥的腦殼……砸出血了……”
“嗯,……嗯嗯嗯?!?!?!?!……嗯你媽阿德?!!你說啥?!?!?!你他媽給我說清楚,把他媽的誰腦殼砸出血了?!!!你罵了隔壁的給我再說一遍!!!!?!?”錢百萬在電話那邊稍稍一愣,隨即一想不對,立刻就雷霆萬鈞的大吼了起來!!
錢虎硬着頭皮把剛纔的話原原本本的重複了一遍:“我……我今天晚上不小心……把華哥的腦殼砸出血了……”
“我,我,我,我操你大爺!!!”錢百萬在電話那邊已經完全抓狂,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這種玩笑錢虎從來不會跟自己開,聽這口氣便知道這是真的,抓狂之際非要操錢虎的大爺,要知道,錢虎的大爺是錢百萬他哥,有句名言說的真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有個倒黴兒子,能讓小弟爆大哥。
錢虎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電話那邊已經徹底凌亂的父親,當即便頂着沉重的心理壓力,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的給表述了一遍,其中包括自己爲什麼會不小心砸到劉當華的腦殼,以及在酒吧是和誰引起了爭端,因爲什麼事情,包括最後那洛林是如何以一當十所向披靡的離開江南部落的,他都詳細的跟老爹錢百萬說了一遍。
終於將所有的事情說完,錢虎深深緩了口氣,而電話那邊,錢百萬足足愣了有一兩分鐘的時間纔算是平靜下來,最終,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我知道了。我現在說什麼你都照做,記住,先去醫院看看你華哥,就算別人都走了,你都不能走,就是睡在醫院,也要陪你華哥到最後,你只要記住一點,千萬不要讓他對你產生敵意,懂了嗎???”
錢百萬和錢虎是父子倆,兩個人溝通自然是不會費多大功夫的,簡簡單單的幾句,錢虎便明白了老爸的意思,當即連連應是。
“其他的情況我也知道了,我好好想想……”說着,錢百萬的語氣逐漸冷了下來,“洛林……這狗曰的王八小子來了帛陽市了是嗎??”說着,聲音漸漸小下來,最後便沒了聲息,似是在沉思,又過了一會兒,纔想起提醒錢虎掛斷電話。
錢虎這邊掛斷電話,沒有敢再耽誤,攔截了輛出租車,便飛速趕往劉當華被送往的那家帛陽市第二人民醫院。
…… ……
與此同時,錢百萬那邊坐在劉壯陽家棋牌室外面的客廳沙發上,點燃了一支香菸,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打麻將期間,劉壯陽自始至終都沒有接住過任何一通電話,從這一點來判斷,便知道劉當華雖然被傷住了腦袋,卻並沒有什麼大礙。沒有通知他老爸劉壯陽,換句話說,可能就是給他錢百萬這個叔叔一個面子,不得不說,劉當華這小子非常會做人。
然而,紙是包不住火的,劉當華被打的頭破血流的事兒,總得有個說法。若想要將今天晚上這個事好好的要個說法的話,就必須要將這件事的另一個主人公“洛林”身上下手。
一想到洛林,錢百萬就恨得牙癢癢,他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不到二十週歲的混蛋小子手裡面,而且是兒子跟着自己一起栽了。本來想着風頭避過去,回到崢州市再好好的找洛林新帳舊賬一起算算的,可誰知道,不等他錢百萬殺回去,那混小子竟然主動的跑來了帛陽市,在他看來,這帛陽市根本就是劉壯陽和他朋友圈中的那些個人物的天下,要收拾一個外鄉人,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可經過剛纔錢虎的那些描述來看,這個洛林……似乎比自己所知道的,還隱藏了很多很多的本事……
這就讓錢百萬又不得不重新開始思量了。有了上一次栽跟頭的經驗,他不再會把洛林當做一個**孩子,而是一個老奸巨猾的陰蛋,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眯着眼睛細細思量了一會兒,錢百萬很快便擁有了一個大體的思路——要搞到洛林,就一定要藉助這一次江南部落呂廉和他的正面衝突所結下的樑子!
想通這一點,錢百萬的嘴角終於隱隱的抹起一絲弧度。
…… ……
“洛林……”大路上,出租車一馬平川的行駛着,江妍卻發現了車後面的異樣,悄悄的捏了捏洛林的手臂,然後在他耳邊切切私語道,“看後面那輛車,好像是在跟蹤我們……已經跟了四個街區路段了……”
不得不說,江妍身爲高級刑警的反偵察能力就是牛,在那麼多行駛車輛中一眼就判斷出後面那輛跟來的銀灰色本田商務是跟蹤車輛。洛林沒有回頭看,更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驚訝,而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彷彿一切都盡在他掌握之中一般,神色如常的輕聲道:“放心,我心裡有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