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零零四年年末的這個冬天,在整個世界都在按部就班的朝着歷史的軌跡漸漸駛去的時候,夏如軒明白自己做出了對於歷史最大的一個改變,他不知道這個改變最終會導致什麼樣的結果,蝴蝶效應會在這七年內——直到自己曾經熟悉的二零一一年引起怎樣的劇變。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這個冬天對於夏如軒,對於馬克扎克伯格,對於如今這個Friendbook的團隊來說是一個涅槃重生的曰子。
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自己在爲之努力,在爲之傾覆一切的事業究竟能給他們帶來多少效益,哪怕扎克伯格對其保持着百分之百的信心,但是在其他團隊成員看來,一個由從未出現過的領導者領導的隊伍,運營的網站最後究竟會等來怎樣的結果他們並不清楚。他們或多或少的會擔心自己爲之付出如此之大努力的事業,到最後會被那個神秘的擁有者無情的變賣,那麼過去的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團隊裡的每一個人在擔心的同時又不禁感到無可奈何,當一個人面對一年七千萬美元的升值,以及個人三千萬美元的個人純利潤的時候,能否堅持所熱愛的事業變成了一件極其困難的選擇,對於站在歷史中那宛如渺小的普通的塵埃一樣人們,他們真的不確定夏如軒這個遠在千萬裡之外東方古國的神秘男人會給出怎樣的答案。
所以自從Friendbook開始漸漸被主流媒體評價和關注,有無數的風險投資開始見縫插針的想要在這裡面摻一筆,更有維亞康姆集團那誘人的七千萬美金擺在面前的時候。
整個Friendbook的總部——其實也不過是扎克伯格在硅谷租下來的一個帶有游泳池的公寓裡,在Friendbook這一共不超過二十名的員工間都氤氳着一種及其壓抑的氛圍。
在這裡面唯一和夏如軒有過足夠多的交流和了解,對他還抱有着信心的就只有馬克扎克伯格一人而已。
“馬克。”肖恩帕克從門外走進來,“你對我說實話,以你對夏的瞭解他會做出如何的選擇?”
坐在桌子邊的馬克扎克伯格一臉平靜和沉默,沒有任何要開口說話的意思,知道肖恩帕克走到他面前對着他的眼睛晃了晃手之後他纔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什麼?”他有些茫然的擡起頭望着肖恩帕克,全然沒有聽見他之前提出來的問題。
整個房間都是一片陰暗的,哪怕此時已經是正午時分,門窗依舊緊閉,房間的燈也沒有打開。
肖恩帕克走到窗邊把窗簾拉開,瞬間照射進來的陽光讓扎克伯格皺了皺眉頭,但是他沒有開口說什麼,他轉過頭望着自己電腦屏幕上的那封來自遙遠華夏的電子郵件,時間顯示這是兩天前收到的信息,內容很簡單就那麼寥寥無幾的幾句話,扎克伯格幾乎已經完全可以背下來了,但是這兩天扎克伯格時常望着那幾句話發呆。
“我已經把事情處理妥當,兩天之後我們硅谷見。我會給你們帶來一個足夠大的驚喜。”就這麼簡單的一句描述,署名是夏如軒。
這是一封語法簡單,詞義也不復雜的郵件。就是不管怎麼樣去理解都不會有第二種意思。然而就是這樣一封郵件,讓扎克伯格這兩天一直有些神遊,以至於整個公司的氛圍都在這兩天間變得有些奇怪起來,他不理解夏如軒的驚喜究竟意味着什麼。
如果夏如軒僅僅是在自己給他的那些備案裡面做出了選擇,完全沒有被稱之爲驚喜的意義。難道他的驚喜就是來到美國,告訴大家每個人拿着幾百萬上千萬然後各自紛飛嗎?
雖然扎克伯格極其不相信結果會是這樣,但是長時間的不安很容易讓他有些心不在焉。
找個位置坐下來的肖恩帕克隨意的靠在椅背上,他穿着休閒西裝,眉目裡帶有着西方男人典型的英俊。但和扎克伯格一樣,他的眼神始終有些不安,因爲這一天就是夏如軒所說的抵達硅谷的曰子。而有關於融資的事宜已經從十一月份拖到現在十二月初真正進入冬天了。
如果在聖誕節和新年將至還不能讓資金到位的話,那麼對於下一個春季學期的很多計劃全部都要打水漂,他討厭這種等待判決的感覺,但是除了等待他們什麼事情也幹不了。
……美國。
舊金山。
夏如軒用力的吸了一口那帶有着濃郁美國西部情懷的空氣。
在這個時節的舊金山,仍然是陽光明媚,天朗氣清。
此時他正位於舊金山南區聖克拉拉縣境國道公路,準備駛入帕洛阿爾託。
夏雲柏已經住進了舊金山一家高檔賓館,讓夏如軒吃驚的是原本以爲在美國不會有熟人的夏雲柏一下飛機就和一個粗獷的中年美國男人談笑風生,更是說着一口流利的英語,雖然那英語帶有着濃郁的中國腔調。
現在開車帶路的是那個中年男人的一個跟班,前往帕洛阿爾託的路途一路叢林密佈,沒有無垠的曠野和那讓人熱血沸騰的西部牛仔,這些故事都處於美國的西部小說之中。
這輛轎車裡播放着夏如軒聽不明白的搖滾樂,即便不那麼明白卻也讓他不由自主的升出幾分熱血沸騰的味道。他的目的地是全世界技術人員的聖地,傳說中的硅谷。
這裡有着斯坦福、伯克利和加州理工等世界知名大學爲依託,以高技術的中小公司羣爲基礎,並擁有思科、英特爾、惠普、朗訊、蘋果等大公司,融科學、技術、生產爲一體。
目前它已有大大小小電子工業公司達一萬家以上,而Friendbook不過是其中簡陋到絲毫不起眼的一家小公司,然而沒有人可以低估硅谷這個詞,在這裡的任意一個人,也許就會成爲明天的財富期刊和報紙上的焦點人物。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在硅谷一夜之間成爲百萬富翁、千萬富翁,都是平常的事,即使億萬富翁也不是不可能的。
汽車行駛了一段足夠漫長的時光,幾乎讓夏如軒感覺到有一些昏昏欲睡的時候停了下來。
“夏先生,這就是你給我的地址了。”前面那個年輕人轉過身笑起來,一個樣子乾淨的白人小夥,有潔白的牙齒和漂亮的笑容。
“謝謝。”夏如軒點頭道謝,然後前面那人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夏如軒,“這是我的電話,如果您什麼時候需要回舊金山,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夏如軒拉開車門走下來,孑然獨身擡頭在耀眼的陽光下看了看這個公寓,嘴角露出笑容,然後輕快的走到門口按下了門鈴。
然而很多年以後馬克扎克伯格帶着一臉笑容回憶起這個曰子的時候他都能精確的報出那個門鈴聲響起的時間,那是下午三點四十一分。在人白天當中最疲倦的時分。那個他期待了整整兩天的門鈴聲驀地響起,他幾乎是一驚一乍的站起來踩着那雙阿迪達斯的露趾拖鞋想要去開門,但是肖恩帕克已經領先他一步邁出了房間,門口的陽光照射進許久不見光的房間讓房子裡一下子多了幾分溫暖的味道。逆光而立的那個修長挺拔的聲音讓扎克伯格感覺到熟悉,但是因爲近一年沒有相見卻又有些陌生。
“下午好。”夏如軒那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向上的張力,他往前走了一步跨進房子裡。帶着一臉燦爛的笑容,對所有沉默的人再次開口道,“親愛的朋友們,下午好。”
扎克伯格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後裂開嘴吧笑起來露出那可愛的虎牙,和夏如軒來了一個熊抱。所有的人全部沉默着看着這一幕的發生,雖然覺得一向安靜內斂的扎克伯格會有這樣的表現有些奇怪,但自然是沒有人開口的。
扎克伯格轉過身,有些吃力的踮起腳摟着夏如軒的肩膀,“各位,現在我要鄭重的向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夏如軒。我們公司最大的股東,也是Friendbook最遠古的創始人。”
聽見扎克伯格的介紹,不少人展露出笑聲,夏如軒掃視着這個公寓裡,雖然氣氛有些奇怪,但是不得不說房間裡的構造還是相當不錯的,有着一種獨特的個姓瀰漫在佈局裡。
張揚而獨特。
“你就是扎克伯格時常掛在嘴巴上,那個一年前與他在哈佛宿舍旁邊的那家中餐館創造了Friendbook的夏?”
那句中餐館着實引得了不少笑聲,也不盡然都是善意的。夏如軒自然明白這一點,肖恩帕克站在不遠處平靜的望着自己,他的目光裡帶着一絲懷疑,夏如軒能夠讀的到。
甚至於還有坐在電腦面前帶着幾分敵意望着自己的幾個人,夏如軒即便不清楚這敵意究竟是從何而來,但也知道自己理論上雖有着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但真正要把控制權抓在手中卻是一件極度困難的事情。
硅谷是一個用實力說話的地方,如果無法展現出與地位所相符的能力,那麼根據叢林法則只會漸漸被淘汰下去,夏如軒明白這一點,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明白這一點。
此時一個年紀比幾人都要年長的男人站起來,望着走到夏如軒面前,笑容裡有幾分警惕和他握了握手,“夏先生你好,我叫馬特-科勒,很高興認識你。冒昧的問一句,有關於Friendbook的未來,你決策好了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