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than,公司給你的專輯追加了二十萬資金投入,這已經是很看重你了,你一定要珍惜這樣的機會。”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隨時給我電話。”
梅姐輕啜咖啡,再次溫言鼓勵。
花星唱片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簽入像陳義臣這樣鬥志旺盛的年輕人了。作爲同一公司的前輩,梅姐非常希望看到他的成功,她也願意爲他的成功添上一份自己的力量。
“嗯,我知道的梅姐。謝謝梅姐。”陳義臣重重地點頭。
微微一笑,梅姐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笑而不語的葉梓,忽然話題一轉,似笑非笑的說道:“ethan,以後做專輯的時候,先跟小葉子商量一下,看看他那裡有沒有合適的歌曲給你。”
“反正,你們倆不是好兄弟來的嗎?”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陳義臣一拍大腿,開心道:“小葉子,梅姐都說了,以後我出專輯就找你了啊。反正我不管,你必須幫我。”
“我
??我欠你的啊?”
葉梓好好地坐在一旁居然也會躺槍,真是哭笑不得:“你每次出專輯都要找我,我哪有那麼多歌給你啊?”
“咦?你昨天能一下子拿得出那麼多歌來,以後輪到我就沒有了?那可不行啊!反正還早着呢,到時候你擠一擠嘛,擠一擠總會有一點的吧?”陳義臣撓着腦袋大大咧咧的說道。
“我
??我跟你就沒話可說。”
葉梓被他說的xiong悶之極,所有的伶牙俐齒好像這會兒都派不上什麼用場。這傢伙受了梅姐的攛掇直接就盯上葉梓了,就跟曾純小姑娘一樣,根本不跟你講什麼道理,葉梓還能有什麼辦法?
梅姐,不帶這麼玩兒的好吧?
哼!都怪這個不長腦子、聽什麼就是什麼的、“該死”的小土豆!
葉梓臉上的鬱悶表情非常明顯。這讓梅姐在一旁看得不亦樂乎,她很樂意像這樣惡作劇似的給葉梓添上一點小堵。葉梓這個狡猾憊懶的傢伙,好好說沒什麼用處,只能像陳義臣這樣不管不顧一根筋的直接逼他。要不然,立刻就讓他滑掉了。
對於陳義臣將來的發展,葉梓的創作能力將是一個很重要的倚仗。說不得,梅姐只能攛掇陳義臣使出這種“無賴大法”,將葉梓牢牢的抓在手裡。
“好了好了,跟你們兩個小傢伙說了半天,連我自己的事情都沒顧上。小葉子,東西呢?拿來吧。”
梅姐將陳義臣的事情安排停當,終於想起她自己今天來此的目的了。
葉梓已經連接好設備,拿起一張歌譜遞給梅姐。
“梅姐,這是譜子。伴奏我已經做了一版。等會兒您在合成器上聽吧。”
“好。”
梅姐順手接過譜子,並沒有再說什麼感謝的話。就像葉梓也沒有感謝梅姐在採訪中對他的力ting。經過這兩天的接觸,雙方都感覺很對自己的胃口,一些客氣話就沒有必要不停地放在嘴巴上,記在心裡就夠了。
對於梅姐,葉梓就沒有再寫兩份不同的譜子。就算梅姐以前不識五線譜,歌壇十年闖蕩下來,那是肯定早就識得的了。
香江這裡跟華夏內地不同。歌曲的記譜是以五線譜爲主的。陳義臣的識譜讀譜,花星也一定會花大力氣讓他學會的。
這。也是歌手闖蕩香江歌壇必備的技能之一。
果然,梅姐很快就看完了歌譜。將譜子放在桌上,梅姐靠在了沙發上面,以手支頤,靜靜地回味起來。
這首新歌,旋律寫的很簡單。起伏與轉折圓潤舒展。全曲沒有一處突兀的跳躍。
歌詞,也並不複雜。簡簡單單的描述,平平淡淡的抒情,內涵全都在文字包涵的內容裡面。
但,就是這樣簡單質樸的一首歌。僅僅只是讀了兩遍歌譜,梅姐就已經被它深深打動了。
放在剛出道的那會兒,這樣的一首歌不會被梅姐看在眼裡,她也體會不出這首歌裡的那種韻味。就跟現在的陳義臣,還無法體會《天下無雙》的內涵一樣。
放在五年前的巔峰時期,這樣的一首歌也不會如此打動梅姐。歌是同樣的一首歌,但是心境的不同,會導致對於歌曲的看法不同。那時的梅姐意氣風發指點歌壇,她是不會有歌裡寫的那種落寞無奈的感覺的。
但是放到現在,這首歌無論是歌詞還是旋律,都足以讓梅姐深深地沉醉其中。
因爲種種原因無奈暫別的梅姐,歌壇十年,風雲激盪,情感波折,心無定所。這樣的一首歌,對於此時此刻的梅姐來說,就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首歌而已了。那是一位三十歲的女人,三十歲歷經滄桑的女人,從自己的內心發出的呢喃和傾訴。
這首歌,就是我自己真實的寫照。
梅姐在心裡暗暗說道。
“小葉子,這什麼
??你唱給我聽聽吧?”陳義臣小聲地說道。
梅姐在獨自回味的時候,陳義臣就拿着歌譜在看,可是他又不識五線譜,只能求助葉梓了。
不過葉梓正看他不順眼呢,當然就不會搭理他。
陳義臣就來拉葉梓,葉梓隨手就甩開了他的手,陳義臣不服,又來。
葉梓的手就像泥鰍一樣滑不粘手,陳義臣怎麼都抓不住,他的耿脾氣也上來了,非要抓住葉梓不可。兩人的四隻手就在桌子上你來我往,起勁兒的折騰起來。
還好葉梓一直在注意着,要不然桌上的幾杯咖啡非得打翻不可。
“小葉子,伴奏給我聽一下。”梅姐愣愣的支頤出神了一會兒,忽然輕聲說道。
葉梓立刻起身,將合成器搬了過來。陳義臣也很乖巧,馬上就幫忙將幾杯咖啡收拾到旁邊的桌子上,給合成器騰出地方。
將耳機遞給梅姐,葉梓點擊播放。
梅姐聽了一遍,摘下半邊耳機。
“小葉子,再放一遍。”
“好的,梅姐。前奏一共十個小節,貝司起拍之後五個小節進唱。”
“嗯,知道了。”
沙發上,梅姐的身體靠向左側,左耳戴着耳機,左手手肘擱在沙發扶手上,左手手掌捂在耳機外面,掌根輕託着左側面頰,右手拿着歌譜,眼睛盯在譜子上。
梅姐的看譜視唱能力相當強大,僅僅只是讀了一會兒歌譜,聽了一遍伴奏,這首歌曲的演唱對她就已經沒有任何困難了。
隨着節拍一點點過去,梅姐輕輕開口。
我有花一朵
種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與暮暮
我切切的等候
有心的人來如夢
女人花
搖曳在紅塵中
女人花
隨風輕輕擺動
只盼望
有一雙溫柔手
能撫慰
我內心的寂寞
葉梓隨意地、放鬆地坐在沙發上,聽着梅姐那低沉的嗓音輕輕迴旋在咖啡吧的這一個角落,心裡泛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動。
梅雁芳這個名字和它所代表的幾十首經典作品,曾經陪伴着前世的葉梓度過了無數美好的時光。
曾幾何時,草坪上的吉他少年,狂掃着琴絃嘶喊着“why/why/tell/me/why,夜會令禁忌分解”,全然不顧這是一首女生演唱的歌曲。
曾幾何時,懵懂心動的長髮青年,面對着鍾情的女子,低聲吟唱着“愛的路上有你,我並不寂寞”,深情藉着歌聲傳達盡致。
曾幾何時,年事漸長、挫折不斷的中年男子,面對着夜場舞臺下黑壓壓一片尋歡而來的觀衆們,執意唱起“每天掙扎人海里面,心中感嘆似水流年”。
那是怎樣的年少輕狂!
那是怎樣的青蔥歲月!
那又是,怎樣的不堪回首!
那樣的記憶,不會因爲歲月的流逝而銷聲匿跡,只會在某人心靈的深處,刻下歷久彌新的痕跡。
耳朵裡聽着梅姐低迴婉轉的歌聲,心裡淡淡的泛起莫名的心事。
葉梓,聽得有點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