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單全要用英語?
這tm是誰制定的狗屎制度啊?
葉梓忿忿然想到。
前世他來藍桂坊都是在新世紀,使用的語言是普通話和粵語。服務生就算不會說普通話,基本上聽還是聽得懂的,粵語那更是沒有絲毫問題。葉梓並不知道在藍桂坊這個香江最著名的酒吧一條街,居然還有“點單一定要用英語”這樣奇葩的要求。
90年代的藍桂坊,一上來就讓葉梓見識到了它的獨樹一幟。
唐奴聞言回頭怒視,卻見一位穿着一身考究西服,面容端肅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側後方,他的眼睛正注視着轉過身來跟服務生交談的葉梓。唐奴認得此人,正是香江名記、《名報》娛樂版的副主編朱漢文。
朱漢文身邊稍後一點,跟着一位戴副黑框眼鏡,一臉正氣的三十歲上下男子,男子臉上的表情帶着一絲得意,他同樣也在注視着葉梓。還有四五個掛着相機、穿着馬甲的男子跟隨簇擁着他們,不用問,一看就知道這些人都是報刊的記者。藍桂坊出現記者的身影那是家常便飯,毫不爲奇。
唐奴記得朱漢文的聲音,他知道剛纔的那句嘲諷並不是出自朱漢文之口。
“咦?朱總編?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唐奴.埃斯里。”見到朱漢文,唐奴一愣之後,隨即主動伸手。
既然認識,見了面總要打一聲招呼。
朱漢文將眼光轉到唐奴身上,立刻“啊”了一聲,過來與唐奴握手寒暄:“原來是鼓王啊,幸會幸會。”
唐奴雖然對外的名聲不顯,但是在香江娛樂圈的地位着實不低,朱漢文同樣不敢怠慢這位香江樂隊圈子裡的大拿。
“原來是朱前輩,這可真是太巧了啊,這麼大的香江我們居然也會碰到一起。”
這時,葉梓也見到了被衆人簇擁着的朱漢文,還有他身邊的鐘明誠“大記者”。他的心裡也有點詫異。
這可真叫“不是冤家不碰頭”了!
朱漢文顛倒黑白的手段,鍾明誠死不要臉的無賴,葉梓至今都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比賽後,他們在自己控制的報刊上足足攻擊了一個多星期。連篇累牘發表所謂的評論文章,將葉梓的形象徹底抹黑才漸漸罷手。
這筆賬,葉梓遲早是要跟他們徹底清算一下的,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
雖然如此,葉梓還是起身打了個招呼。算是給唐奴面子。不過他的語氣裡帶着一點小小的譏諷,雙手也揣在兜裡,絲毫沒有跟朱漢文握手的打算。
“嗯,是好巧啊。葉梓,我們也有一個多月沒見了吧?”朱漢文好像一點都沒聽出葉梓話裡“冤家路窄”的意思,話里居然透着一絲親近的感覺在裡面。他的嘴角也微微扯動了一下,露出一抹極淡的笑意:“你這次是……來香江旅遊?”
“錄製新歌。”葉梓淡淡的說道。
“唔,我聽說了,這是好事啊。花星在年前就召開了新聞發佈會,keny宣佈已經接下了你新專輯的發行事宜。他們將會盡全力來幫你推廣。”
“你走大運了啊,年輕人。”朱漢文伸指虛點葉梓,說話的語氣很有一點真正的前輩氣派和風範。
葉梓微微笑道:“這是花星公司和keny哥看得起我,葉梓受之有愧啊。希望專輯的成績不要讓花星和keny哥失望,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朱前輩,說不定……葉梓到時候還要仰仗你們的捧場呢。”
雙手握拳一拱,葉梓客氣地說了一句。
這次見面朱漢文沒有來撩撥自己,葉梓當然也沒必要去主動攻擊。大家不過是偶爾遇見,就這麼嗯嗯哈哈一番,過去也就拉倒了。何必多事?
至於剛纔犬吠的鐘明誠,葉梓有的是辦法來收拾他。
“好說,好說。”朱漢文擺了擺手,隨意的說道。
勁爆的迪斯科突然停了下來。dj換上了一張輕柔悠揚的薩克斯音樂,c-bar裡安靜了下來。葉梓後來才知道,這是c-bar每晚都有的“柔情時段”。
葉梓的耳朵一下子舒服了很多,終於不必再忍受潮水一般洶涌的低音轟炸了。說話的音量也可以恢復常態,不需要再直着嗓子叫喊出來。
葉梓是舒服了,可是服務生很有意見。她已經等了好一會兒了。這一桌的客人還是沒下點單。
“對不起先生,如果你能聽懂英語,請你現在就下點單好嗎?”服務生見葉梓和朱漢文的交談告一段落,客氣的再次問道:“先生,你需要喝點什麼?”
“小妹你不用再問他了,這就是個內地來的土包子,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都不知道他會不會念呢,哈哈哈。”還是那個譏誚不屑的聲音,來自朱漢文身邊的鐘明誠。
葉梓眉尖一挑,嘿嘿冷笑:“呵呵~~原來是鍾大記者啊。鍾大記者晚上是吃了榴蓮還是吃了什麼髒東西?難怪嘴巴一張就這麼臭!”
“你身上哪隻狗眼看出來我不會說英語啊?不就是幾句abcd,‘陰溝裡去’,這很難嗎?也只有你這種沒腦子的傻x纔會這樣去詆譭別人。”
“跟你這種東西說話,我都覺得丟自己的臉!”
這幾句英語葉梓說得嫺熟自如,一聽就知道他肯定是懂英語的。
鍾明誠就像被人“重擊”了一下,一張臉漲得通紅髮紫,雙手不自覺的微微顫動,嘴巴一張就待反擊。
“阿誠,自己去找地方坐下來。”朱漢文輕聲吩咐了一句。
“文哥!”鍾明誠大急,連忙叫道。
朱漢文眉心微蹙,輕叱一聲:“快去!”
鍾明誠不敢違背,咬着牙黑着一張臉離開了這裡。
葉梓沒有理會鍾明誠和朱漢文,笑着對服務生說道:“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我需要兩瓶黑啤,一支82年的拉菲,我知道c-bar有這種酒。”
葉梓一口流利的米式英語,完全是米國人的說話習慣,沒有一點華夏式英語的那種生硬腔調。
朱漢文看着葉梓跟服務生交談,揮手示意了一下,讓跟隨的幾個記者也都離開,他自己卻仍然站在邊上等着,似乎還有話要跟葉梓說。
“小葉子,你聽我……”
唐奴一聽葉梓真的點了拉菲,立刻就想勸阻,不過葉梓直接打斷了他。
“唐奴哥,您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啊。不就是一瓶紅酒嘛,咱哥倆難道還喝不起?我就說一句,您還認不認我這個兄弟了?”
“認,那就別再廢話!”
葉梓將中午見面時唐奴說的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了他。
唐奴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心裡微微有點後悔,不該跟葉梓開這樣的玩笑。不過葉梓這樣的做法,讓他心裡還是暖乎乎的。
並不在於這支紅酒多麼珍貴多麼好喝,這代表的是葉梓的一片誠意和一份心意,他唐奴.埃斯里必須接受下來才行。
重重地拍了拍葉梓的肩膀,唐奴不再勸阻什麼。
keny哥跟梅姐對視了一眼,梅姐輕輕點了點頭,面露微笑。
“孫前輩,小葉子……很捨得啊!”keny哥湊到孫雲面前,輕聲說道。
孫雲當然知道keny哥說的是什麼意思,微微一笑。
“想要交到真正的朋友,不付出如何能夠做得到?小葉子這一點還是做得不錯的,我很欣慰。”
說着,孫雲舉起手裡的酒瓶,跟keny哥碰了一下。
“來,keny,我們把啤酒先幹了,等着喝拉菲吧。既然小葉子想要花錢,那我們這些做老師的做姐姐做哥哥的,不幫幫他怎麼行呢!”
“anita,你說是吧?”
孫雲這話完全沒有老師的樣子,梅姐和keny哥都笑了起來。
“先生,可以跟你確認一下嗎?兩瓶黑啤一支82年的拉菲?”服務生見葉梓和唐奴不再拉扯紅酒的事情,再次確認了一下。
葉梓肯定道:“我確認,就是這些。”
“好的,先生。這些是九百五十五元,加上剛纔梅姐賒欠的三百元,一共是一千二百五十五元。”服務生立刻報上了費用。
藍桂坊這裡的酒吧,都是點單之後立即付賬的,除非是像梅姐這樣的知名人物,說好了會有人來付賬,酒吧纔會同意他們暫時賒欠,不過臨走之前肯定也要付清才行。新世紀之後同樣也是這樣的規矩,這一點葉梓倒是知道的。
“ok。”葉梓很爽快的付出一千三百元香江幣:“不用找了,剩下的是你的小費。”
小費,這也是藍桂坊的消費習慣。服務生的工資並不算很高,他們的收入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客人給的小費。
當然,服務上佳的員工拿到的小費往往更多,所以剛纔葉梓他們交談了好一會兒,服務生只是提醒了一句,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表現。
現在,她的服務得到了應有的回報。
“謝謝先生。請你們稍等片刻,啤酒和拉菲馬上就會送到。”
服務生說完,立刻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