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師傅,給葉梓選手拎包的工資可不一定比得過翻砂工啊。”
馮姐啞火,曹柯帆當然不可能看着直播就這麼突然停止下來,幾乎在馮姐沒有出聲的同時,他就立刻開口打趣了一句。節目順利的延續了下來,曹柯帆的後背上卻沁溼了一片,心裡暗暗道了一聲慶幸。不過任何一位觀衆都無法看出任何破綻,他們會以爲這本來就是節目的安排,這就是曹柯帆現在主持功力的體現。
比起幾年之前,他現在真的長進太多了!
彭國慶訕笑了兩聲:“我就是這麼一說,這麼一說。”
說完,他也停了下來。
“馮姐,彭師傅,請兩位再稍等片刻,電話不要掛斷。”曹柯帆叮囑了一句,隨後轉向葉梓。
“葉梓選手,剛纔彭師傅的觀點非常明確,他是希望你把這最後兩天的日程安排也給觀衆朋友介紹一下。”曹柯帆再次將皮球踢到了葉梓腳下:“現在的情況是馮姐支持你的做法,彭師傅反對,因爲時間關係我們也不可能再接進更多的電話,那麼最終還是要你自己來做這個決定。”
“葉梓選手,五月一日、五月二日這兩天的空白時間,你到底如何選擇?是完成整張拼圖呢,還是繼續有所保留?”
“面對着電視機前所有的觀衆朋友,請你儘快給出一個答覆,我們的節目還有其他內容需要繼續下去。”
“我……我……”面對着攝像機的鏡頭,葉梓微微低頭,罕見的猶豫起來。
說?還是不說?
這的確是一個難題。
……
“爸,你說葉梓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兩天時間嗎,不說就不說好了又能怎麼樣?不用這麼爲難吧?”張曉海詫異的問道。
他是真的不明白這有什麼難以決定的,類似的疑問在電視機前的很多觀衆心裡泛起。
張迅想了一下,這才小心的猜測道:“我想……這兩天的日程安排可能跟葉梓的情感有關,就像剛纔那位馮女士說的,這是屬於每個人的個人隱私,誰都不希望公之於衆的。”
“可是真要是這樣。那葉梓的行爲不是正好被報紙上說中了嗎,他是因爲這個才這麼猶豫?”張曉海還是不解。
張迅搖了搖頭:“馮女士剛纔說的很對,哪怕這兩天葉梓什麼都不做只是在休息,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人對此表示不滿的。他現在應該是在權衡這件事情的影響。還有自己是否能夠……小海,葉梓現在要說話了,我們等會兒再說。”
“嗯,我看見了。”張曉海一直注意着熒屏上的動靜,他比張迅更早的看到葉梓的動作。
……
“我……我決定接受彭……”
葉梓慢慢地擡起頭來。慢慢的說着,不過“接受”二字剛說出口,馮姐的聲音就跟着也響了起來。
“葉梓,你可以拒絕,你也應該拒絕!”第一次,馮姐的說話帶上了一點嚴厲的命令的感覺。
葉梓長長地舒了口氣,忽然展顏笑道:“馮姐,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也很感謝您的支持,但是剛纔我忽然就想通了。”
“你想通了?你想通什麼了?”馮姐覺得奇怪。
“馮姐。我剛剛想通一件事情,我今晚究竟是爲什麼來到這裡,爲什麼來參加這期直播,想明白了,這個決定就很好做了。”葉梓的聲音重新恢復了以前的平靜和淡然。
曹柯帆這個主持人已經被馮姐搶走了兩句話,這時再不出聲他可真的要下課了。
“葉梓選手,那你可不可以跟大家說說?”
葉梓微微一笑:“當然,我就是想跟大家說一下的。”
曹柯帆胳膊一伸,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觀衆朋友們,今晚我來到這間直播室跟大家見面。原因大家都知道,就是因爲昨天跟今天的《申城晚報》上連續刊登了兩篇對於我和節目組的質疑文章。這兩篇文章在觀衆中間引起了很不好的反響,而這樣的影響是不應該由我和節目組來承擔的,因爲文章報道的內容嚴重失實。”
“所以我來了。”
葉梓的情緒現在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絲激動。面對着鏡頭,年輕的他鎮定自若。
“經過剛纔的一系列證實,我想大家都應該清楚,我的行爲並不像報道中所說的那樣‘無組織無紀律,任意不參加選手集訓’,我有必須要去完成的很多事情。”
“也許有朋友會反駁我。你既然參加了這次評選,那就理應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去做,沒有參加集訓就是不對,任何其他的事情都是葉梓你自己找來的藉口。”
“好吧,如果您真是這樣認爲的,那我無話可說。當然我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反過來說您。這位朋友,您的家人如果生病住院的時候,您也絕不應該請假去探望他們,因爲那樣您就違反了工作守則。違反了就是違反了,家人生病住院那也是您找來的藉口,您完全可以利用下班的時候再行探望。這,跟您說我的時候,是同樣的道理。”
“好了,這一方面我不再繼續延伸下去,這是永遠也捋不清楚的。在我看來,像剛纔那樣的證實已經足夠。”
將前面的直播稍稍總結一下,葉梓繼續往下說道。
“現在還剩最後兩天的拼圖沒有完成,我原先真是不想說的,因爲就像馮姐所說,這是屬於我的個人隱私,跟大家沒有任何關係。但是現在我已經改變主意了,我願意跟大家介紹一下我在這兩天裡的日程安排,只不過證明人就找不到了,我也不願去找。”
葉梓輕笑了兩下,搖了搖頭。
“至於爲什麼我會改變主意?馮姐,其實我特別贊同您的看法,我們每個人都應該擁有這樣的權利,可以保留自己個人隱私的權利。不過我剛纔想明白了一點,今晚我來到這裡參加直播,我的身上揹負的不光是我自己洗刷髒水的願望,還有《十大評選》節目組各位老師的期望。”
“在那兩篇文章當中,他們攻擊的可不止我一個人,節目組也無辜受到牽連。我不能在直播當中留下任何死角提供給那些用心險惡的傢伙來利用,所以我選擇將這最後兩天的日程安排跟大家說清楚。”
“另外,彭大哥剛纔說得很對,作爲一個男人,做事情最好還是有始有終,這纔像個男人的樣子嘛!”
“所以……馮姐,辜負了您的好意,葉梓非常抱歉。但是您的這份寬容和鼓勵,尤其是您的這份理解,葉梓會深深地記在心裡。”
“謝謝您!”
葉梓注視着攝像機的鏡頭,嘴角浮現一抹明朗真摯的笑容。
葉梓的長篇發言剛剛停了下來,音響系統裡卻忽然傳來吃吃的輕笑聲,馮姐的說話隨後響起:“什麼時候十九歲就是大男人了?孩子就是孩子嘛,裝什麼大人啊,呵呵……”
“啊?哈哈哈……”
曹柯帆先是一愣,隨即伸手指着葉梓,“驚天動地”的大笑起來,面對着熒屏露出他那張聞名後世申城的“血盆大口”。
這樣的情況彭國慶當然不甘落後,他在電話裡同樣大笑起來,笑聲通過音響系統的放大,傳遍了直播間的每個角落。
在他們三人各自或放肆、或收斂、或大聲、或輕柔的笑聲交響曲的重重“壓迫”下,葉梓的臉上終於一點一點泛起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