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性格,應該從哪裡跌倒從哪裡爬起來,不應該這麼灰溜溜的回來吧”王銘道。
羅劍文苦澀着道:“不錯,我是打算這麼做的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名聲臭了,這一行裡的人都知道。我連工作都找不到,更不要說東山再起的事情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欠了很多債”
王銘沒有說話,看着羅劍文。這纔是羅劍文的真正目的,其實王銘在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他一直在等着羅劍文開口。
羅劍文擡起頭看着王銘道:“我知道朋友之間談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談錢,否則朋友都沒得做要不是實在走投無路,我不會來找你這些錢都是我從工廠同事手裡借來的,他們跟我一樣都是普通工人,就指着這點工資養家餬口。其實我回來的時候,不打算回去了,他們總不能跑到東北來找我。可是我實在做不到”
“別說了”王銘打斷羅劍文的話。
羅劍文流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行嗎果然一提到錢都是這樣,呵呵,我就不該來,那樣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王銘看着羅劍文忽然想到前世的時候,這一關他是怎麼度過去的他回來應該就是爲了借錢吧結果整整一個星期下來,一分錢也沒有借到。所以他後來不再回老家,一直在南方生活。就算回來也是找自己喝酒,從不跟其他的同學見面,一切原因都在這裡。
王銘忽然有些心酸,羅劍文對他的情況很瞭解,知道自己手頭有着父母的撫卹金可是前世他沒有來找自己,他知道那筆錢自己從來不用今世如果不是聽說自己發財他也不會來吧
因爲他怕被自己拒絕,無論是什麼理由,兩人的感情都再也回不去了。
“多少錢”王銘道。
“什麼”羅劍文不敢置信的看着王銘。
“我說你欠了多少錢”王銘認真的道。
“爲什麼”羅劍文傻傻的道。
王銘道:“因爲你把我當朋友你沒有隱瞞自己的過錯,將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你完全可以將自己美化一些,說的更慘一些,可是你沒有我知道這些話,你跟你父母都不會說的”
羅劍文再也忍不住眼淚嘩地流出來,趴在桌子上無助的哭起來,越哭聲音越大,給人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王銘我好怕,我好怕你拒絕我這個星期我被拒絕太多次了,我害怕了。我不想在失去你這個朋友”
“我知道,我都知道”王銘拍着羅劍文的肩膀道。
錢或者朋友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特別是有人向你借錢的時候,你不借錢給他,就做好現在失去這個朋友的準備。借給他,就做好將來失去這個朋友的準備。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跟好朋友借錢,因爲那會讓你們的關係蒙上一層陰影。
看着哭泣的羅劍文,王銘不敢問自己,如果自己沒有重生,會不會借錢給羅劍文因爲那個答案會讓他自己都趕到害怕
幾年不見的好友,跑上門來找你借錢,有幾個人敢借給對方即使對方曾經是你最好的朋友
這就是殘酷的人生
幸好王銘重生了,幸好他現在有錢,幸好他多了二十年閱歷,可以看到羅劍文的掙扎,羅劍文的痛苦。否則這段年少時最爲純潔的友誼,就此化爲烏有,永遠失去這個好友。
也許有人說不就是朋友嘛,失去一個還有其他的可是朋友跟朋友是不一樣的,就像羅劍文這樣的朋友,一輩子也許只有那麼一兩個,甚至一個都沒有。在這個複雜的社會,不摻雜任何利益,擁有着最爲純潔友誼的朋友太少了
許久,羅劍文才擦乾眼淚,擡起頭看着王銘道:“謝謝你”
王銘知道他不是謝自己借錢給他,而是感謝自己沒有讓他對友情失去信心:“咱們兄弟不說這些吃完飯跟我去銀行取錢,然後將錢給他們打過去我的錢可不是白借給你的,你要還得”
羅劍文破涕而笑:“我就怕你不讓我還,那樣我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王銘端起酒杯道:“爲我們的友誼乾杯”
“爲友誼乾杯”羅劍文忍着眼淚道。
“說說吧,下一步打算怎麼辦”王銘道。
羅劍文放下酒杯道:“我做好借不到錢的準備了我在深港的時候,有一個朋友是漁民,我可以跟他出海打漁雖然辛苦一點,但是掙得多,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將欠債還清”
王銘心一顫,出海打魚,無論什麼時候出海那都是在用命換錢,你永遠也不知道大海會發生什麼不是走投無路,羅劍文絕對不會選擇這一步難怪前世他總是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一直在海上漂泊吧
“現在呢”王銘道。
羅劍文猶豫着道:“我還想去打漁,畢竟你的錢要還,而且這樣不用跟人打交道王銘我有些怕了,我不知道誰能相信,誰不能相信在海上則不用有這個擔心,每天撒網收網,只要重複這個過程就可以過幾年找一個女人結婚,生一個大胖小子,就行了”
“不要去了,留下來幫我”王銘道。
羅劍文臉色變幻起來:“我做了吃裡爬外的事情,你還相信我”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不經歷這些事情,你怎麼能成熟我相信你用四年的時間從工人做到大區經理,絕對有能力勝任我交給你的工作”王銘道。
羅劍文猶豫起來,沒有立即答應王銘,他有些擔心這會影響到兩人之間的關係,這是他最後一個朋友,如果在失去王銘,他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而且他真的有些害怕跟人打交道。
王銘道:“我需要你幫我”
羅劍文一愣,看着王銘真摯的眼神,用力點點頭道:“好,我幫你”
王銘哈哈笑起來,伸手拍着羅劍文的肩膀道:“這就對了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爲了留下你,而是我真的需要有人來幫我我現在攤子鋪的很大,能夠信任的人不多,我需要你”
“你需要我就留下”羅劍文語氣堅定的道。
兩人對視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本來說好一會去銀行取錢,可是兩人越喝越多,最後全都醉倒在酒桌上。
王銘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躺在牀上,額頭上敷着熱毛巾,關穎坐在一邊看書,見他醒過來,放下書,好氣又好笑的道:“怎麼喝這麼多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沒見過酒呢”
聽到關穎的怨氣,王銘揉着太陽穴,做出頭疼的表情,“你回來了跟朋友好久不見,喝的有些多了對了,羅劍文呢”
“他早走了明天早上在來找你”關穎心疼的毛巾從王銘的頭上拿下來,換上另外一條:“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至於這麼喝吧你知不知道你們兩個喝了多少足足三斤白酒喝完之後,又哭又笑的,嚇得馮姐給我打電話”
王銘尷尬着道:“我沒撒酒瘋吧”
“還好,就是不停的說夢話”關穎沒有多說。
王銘有心問自己說過什麼,可是看到關穎有些難看的表情,沒敢追問。算了,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兩人尷尬
“辛苦你了”王銘抓着關穎的手道。
關穎搖搖頭道:“我不是怨你,只是你喝的太多,對身體不好王銘,沒有發現你最近酒喝的越來越多,都醉好幾次了我知道你有壓力,心裡有事情,你不說我不會問你記住一點,無論什麼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
王銘有些激動,想要開口,可是他不知道從何說起,有的秘密還是自己一個人揹負好。
“起來洗把臉,鍋裡有粥喝一碗暖暖胃”關穎道。
翌日,羅劍文早早的來到王銘家,精神狀態跟昨天天壤之別,看起來就像兩個人似的一路上說說笑笑的,看不到一點苦情色彩,看來昨晚的酒,要讓他放下很多包袱。
“王銘,這八萬塊錢我會盡快還你的”從銀行出來,羅劍文張開雙臂,大聲吼了一嗓子。
“廢話你不還我,我就從你的工資里扣”王銘道。
羅劍文呵呵笑起來道:“隨便你扣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做什麼生意呢”
“路上說”王銘道。
坐進汽車裡,王銘介紹道:“剛纔忙着給你匯錢,也沒有給你們做正式介紹,這位是莊牧榕莊哥,這位是羅劍文”
“莊哥好”羅劍文主動打招呼。
莊牧榕點點頭道:“你好”
“莊哥救過我,如果不是他趕來,我此時還在拘留所待着呢”王銘道。
羅劍文表情變了,認真對莊牧榕道:“莊哥謝謝你你救了王銘,就等於救了我,有什麼事情您儘管吩咐”
莊牧榕嗯了一聲。
王銘拍拍羅劍文的肩膀道:“莊哥不喜歡說話,他是面冷心熱的一個人,以後接觸久了,你就瞭解了。現在我們就去公司看看”
“你開公司了”羅劍文驚訝的道:“我倒現在還不明白,你到底怎麼發財的,你不是還沒有畢業嗎”
王銘嘆了一口氣,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等到汽車停到帝豪大廈的樓下,纔算講個七七八八。就算如此,有很多事情他還是沒有說,比如他跟幾個女人之間的糾葛,比如田妮娜的事情。
“我以爲我就夠慘了,沒想到你比我還慘”羅劍文道。
王銘腦袋上浮現黑線:“我怎麼慘了”
“還不慘你是最喜歡上學的,我記得那時候你說過,如果可以的話,你要一輩子都在學校待着。夢想破滅豈不是比我還慘”羅劍文道。
王銘愣了一下道:“你不說我早就將這個夢想忘記了,看來永遠也不能實現了”
羅劍文伸手摟住王銘的肩膀道:“誰說的南方有很多私人學校,將來有錢了,你也辦一所學校,到時候你當校長,我當教導主任”
王銘眼神一亮,他猛然想到在過四年國家就放開教育政策,允許民營資本開辦大學,到時候自己真的可以辦一所大學。蔣校長靠什麼打天下,不就是靠黃埔軍校嗎自己到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可是有一所屬於自己的大學,總要方便許多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