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唐裝老人看到老族長,也表象的十分激動。
人老了,總是懷舊的,他在寶島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想着落葉歸根,想着年輕時候的種種,看着身邊一個個老人去了,總是想到的家鄉的親人。
這些年,寶島和國內的局勢一再變幻,時而好,時而壞,他的身份也註定了不能好像其他人一樣,隨意的回想,要不是這幾年的局勢緩和了很多。
他恐怕也沒有再次回到家鄉的希望。
“是我啊,是我啊!”
老族長握着唐裝老人的雙手,激動了說不出話來了:“還以爲有生之年都見不得你們了,真是老天爺垂簾,臨入土之前,還能見到你,對了,十四叔,猛哥,葉子哥他們呢,他們怎麼沒有回來?”
當年去了寶島的人,並不少,都是宋家最有出息的族人,也因爲這一批族人的離開,讓宋家幾乎斷了一代的輝煌。
“他們都死了!”
唐裝老人感嘆的說道:“十四叔在去了寶島第二年,就得了一場大病,去了,臨死的時候,還念念着,想要葬回老家,猛哥是八五年去的,葉子哥九三年的時候,得了肺炎,撐不住幾個月,就去了,當年離開的人,現在就剩下我一個了!”
“也對,我今年都快有九十了,能再見到你,已經很不錯了,你今年也應該有八十了吧,我記得,你離開那年,是一九四七年,媳婦娶不到,所以非要跟着十四叔出去,是真沒想到,你們就一去不回來了!”
老族長泣而笑,有悲有喜:“這麼多年了,一直能盼着你們有一個人能回來看看,也算是讓我等到了,今天就算死了,也對得住老祖宗了!”
“去年我生了一場病,差點就沒熬過來,就怕死的時候沒有回來看看老家,可偏偏就讓我熬過來了,我就想着,怎麼也要回來看看!”唐裝老人低沉的說道:“本來孩子們是不允許長途奔襲的,但是我要是不回來看看,死也不瞑目,所以今年我怎麼也要回來看看,哪怕死在家鄉里面!”
“父親,你的心臟不好,不能太激動了!”
一箇中山裝的中年人上前,扶着唐裝老人。
“知道了,知道了!”
唐裝老人有些不耐煩,然後和老族長說道:“三哥,這是我小兒子,宋回!”
“叫三伯,啞巴了!”唐裝老人看起來脾氣不太好,一巴掌摔在了中山裝中年人身上。
“三伯!”
中山裝中年人宋回很鬱悶,寶島這麼多事情,偏偏要回來找罪受,他就想不透了,父親怎麼想的。
“嗯,孩子都長的這麼大了!”老族長嘆聲的說道。
“是啊,去了那邊,好像我們都感覺回不來了,就在那邊開枝散葉了,那邊那個,是十四歲的獨苗孫子,十四叔留下的是遺腹子,現在在那邊也有點身份,不能好像我這樣的老傢伙那麼自由,想回來都回不來的!”
老人話特別多,唐裝老人拉着老族長嘮嘮叨叨起來了:“葉子哥那人,你也知道,花心的很,娶了三房媳婦,就數他開支散葉最厲害了,猛哥這輩子都沒娶過媳婦,就不知道他心心念唸的人是誰,我們也想替他找一個,可他就是不願意,一輩子都想要回來,可死的時候都沒有回來,大狗最壞,去了那邊,沒幾天就闖禍了,爲了個女人,殺了一個軍隊的團長,被通緝了,十四叔都救不了他,後來還逃去了外國,我們都沒有消息了,倒是前年,他好像從美國傳回來了一些消息,聽說在美國那邊安家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本來也不想搭理他,只是人老的,總想要見見以前的老人,我倒是讓人去美國打聽了一下,但是沒有什麼消息,倒是找到了豹子,豹子本來就是跟着美國的船離開大陸的,沒想到不去寶島,直接跑去了美國……“
“時辰再這麼耽誤下去,可不行!”宋家在那一輩的人,也只剩下一個老族長了,基本上沒有人認識寶島的人,看着老族長和寶島的唐裝老人聊的不見時日,有些急起來了。
“山子,你去叫叫老族長,先去龍牛山掃墓!”
最後打斷他們談話的任務,落在了宋山身上,誰讓整個宋氏宗族都知道,老族長最喜歡的是宋山呢。
宋山默默鼻子,硬着頭皮,走上來:“族長,要不我們先去掃墓回來,再促膝長談?”
“說的是!”
老族長本來談得興起,懷緬古老的日子,心情正起伏不定,看到有人打斷,本來就有些發怒的節奏,看到是宋山,倒是把脾氣壓住了一點,這個能讓家族興盛的孩子,他是十分包容的:“老六,我們先去掃墓吧,這麼多年,你們都沒有回來過,七伯夫婦的墓也在龍牛山的附近,當年七伯還以爲你們能回來,天天在村頭的榕樹下等着,終究是沒有等到啊!”
“爹孃死的時候,也幸虧有你們幫忙操持,我們這些孩子,真不孝!”
唐裝老人想起自己一去寶島不回,連父母的死都送不了終,想想就有些悲傷。
好幾百號人,風風火火的去了龍牛山。
龍牛山的墓葬羣已經大變樣子了,去年這裡的墓葬,大部分都是土墓,都是長滿野草的,但是今年,一座一座坐落在山上的墓,都是石墓。
去年除了修宗祠之外,就是修墓羣,這一座山,都是宋家的墓。
一代代先祖的棲息之地。
“這麼多年沒回來了,都不認得了!”
唐裝老人站在墓前,對着身後來自寶島的宋家族人,低沉的說道:“你們這些孩子,都給我好好看看,好好的拜拜,這是先祖的墓,是我們宋家的根源!”
“是,爺爺!”
“六爺爺,我們知道了!”
寶島的年輕人回答的很敷衍,大多都是屈服在老人的威勢之下,他們長大的氛圍之下,很難讓他們對大陸有歸屬心,所以他們即使對大陸的根源,也缺乏認同心。
別說他們,就算是中年人宋回這去了寶島的宋氏第二代,也缺乏對家族的認可之心。
“你們啊!”唐裝老人搖搖頭,他何嘗不知道這些孩子心中怎麼想,若非他堅持,恐怕今年都沒有回鄉掃墓這個事情。
今年可比去年好多了,去年都是走路的,今年宋山起碼包下了五輛小巴車恭候在這裡,來回都是坐車的,雖然掃墓花費了不少時間,但是來回的時間不用多少,回到豐盛村,纔不到一點。
宗祠飯開席。
吃的是中午飯。
“三哥,這些年大陸的政府做的不錯啊!”唐裝老人在宴席上和老族長說話:“磐石山隔着豐盛的進出,能修一條隧道出去,這可是花費了很多功夫啊,我本想回來回饋一下家鄉,希望能給家鄉修一條進出的路,但是沒想到,有人這麼大手臂,硬生生的挖開了磐石山,打通了一條隧道不說,外面的路,也修的不錯!”
“政府是不錯,當年結束戰亂,讓我們有一口飯吃就不說了,這些年改革開放,發展經濟,我們老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老族長說道:“但是咱豐盛村有今日,可是靠我們自己的!”
老族長揮揮手,把宋江和宋山從旁邊桌叫過來了:“老六,這是我們宋家的麒麟子,宋江,宋山,他們可是我們豐盛村這麼多年最出色的孩子,那條隧道,通往外面的路,還有現在村裡面的發展,都是他們操持的!”
“宋江?宋山?江山?”
唐裝老人眯眼,突然有些靈動,問:“江山糧油和你們什麼關係?”
他這一次能回來,找了一個理由,促進兩岸經濟的發展合作,江山糧油在東南市場上的瘋狂,引起了興盛食品的注意力,這個來自西北的企業,引起的來自寶島的興盛食品的興趣。
他就是利用和江山糧油的合作,而踏上的西北的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