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花,天生擁有讓人悲傷的的情緒。
當這朵花膨脹的越來越大的時候,花的氣息覆蓋的越來越大,甚至把那一股煞氣都驅散掉了,在場的人,不僅僅是宋山,靜空小尼姑,方南衣,甚至包括那個魔,都能感受到一股的強烈的悲傷的情緒。
這種情緒是不由自主的表現出來的。
“怎麼回事,我突然很想流淚!”
方南衣不懂自己的爲什麼眼睛紅潤。
“我想師傅了!”
靜空小尼姑雙手合十:“無量天尊,弟子還是道心不穩,無法掌控七情六慾!”
宋山的眼角也在流淌着眼淚。
他的眼淚不是因爲的荼蘼花的情緒感染,而是因爲他真的在傷心,這是一朵用千年時間才能凝聚出神智的荼蘼花。
可即將要凋零了。
所以他悲傷,心中有一種壓不住的傷感,在荼蘼花獨有的情緒感染之下,更是被無限的放大,連眼淚都出來了。
轟!
突兀般的顫動之下,那個女子模樣的魔,開始竭斯底裡的叫起來了。
“不可能!”
“我明明已經把你給吃掉了!”
“你怎麼還能反噬!”
女子淒涼的聲音在的叫喊,她開始掙扎,腦袋彷彿都要炸開了,整個虛無縹緲的身軀彷彿被劈開了兩段。
約莫一分鐘的時間,一道流光從魔的身體之內的分裂出來了,白光凝聚,飄浮而現身,出現在了巨大荼蘼花的上面。
這是一個小女孩模樣。
她的眼睛很獨特。
白皙一般的眼眸,透着深淵般的光芒。
小女孩眼眸掃過,看了一眼魔,在看了一眼宋山,又看了看的小尼姑和方南衣,半響之後,才緩緩的開口:“我雖爲精怪,可從不害人,與世無爭,用了足足一千年,纔有了靈智,只是想要享受一下人的生活而已,可還沒有享受這的人的生活,卻被毀在了一個魔的身上了,這到底是爲什麼啊!”
“這是?”靜空小尼姑睜大眼睛:“荼蘼花的靈!”
“嗯!”
宋山點頭。
“你把她給救出來了?”方南衣有些的好奇的問宋山。
“談不上救!”
宋山搖搖頭:“我也救不了!”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植物,而手足無措。
他想要救。
可荼蘼花的靈,已經散了,早在被魔給吞噬掉的那一天,荼蘼花已死,它凝聚的靈,已經被打散。
宋山有千般手段,也沒辦法把一株已經死去的植物給復活過來了。
“我只是讓她選擇燃燒自己而已!”
宋山嘆氣,他剛纔滴血,就是爲了點燃荼蘼花本體最後的一絲生命烙印,從而把已經隕滅的精靈,從魔的體內給剝離出來了:“它畢竟是精靈,千年的精靈,本體還在生命烙印自然也還在,哪怕被吞噬煉化了,也會殘存最後一絲的靈,藉助本體的力量,可以短暫的掙脫了魔的掌控!”
“但是這也只是短暫了,它早已經被魔給煉化了,生命和魔融合在了一起,誰也分不開了!”
宋山無奈:“我救不了她!”
“生命本源的血液,難怪能把我支離破碎的靈,給凝聚起來了!”小女孩舔了舔舌頭,她的目光,看着宋山,很好奇:“你是什麼人?”
“農夫!”
宋山道:“你也可以把我給叫做種地的!”
“農夫?種地的?”
小女孩努力的回想:“好像很多年前,我還沒有成靈的時候,也聽人這麼稱呼過自己,它點化了我,纔有了我能成靈凝形!”
“是嗎?”
宋山略有些好奇,是誰讓荼蘼花給凝聚了神智呢,他倒是有點想要見這樣的人。
“那時候我沒有成靈,記不得清楚他了!”
小女孩看着宋山的目光,有些柔和,多了幾分溫柔的光芒,輕聲的道:“不過我我們植物,和你們農夫,總是有緣的!”
“對不起,我救不了你!”
宋山有些心疼。
這樣一朵花,要凋零了。
“這是命!”
小女孩搖搖頭,她轉過身,看着那個煞氣籠罩之中的魔,輕聲的道:“我好心渡你,你卻吃了我,看來是我太愚蠢了!”
“我早和你說過,魔和精靈,那永遠都是敵人,我們對生命的理解,是不一樣的!”魔的煞氣越來越重了,彷彿要把這海神廟都淹沒了:“即使你今天能脫離,你也一樣要死,山海關的煞氣,千年不滅,不管是精靈,還是純粹的妖,都會被污染,然後變得瘋狂!”
“我已經在這裡一千年了!”
小女孩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一千年的時間,你認爲是你瞭解山海關,還是我比較瞭解山海關!”
“哪裡來的,哪裡去,回吧!”
她突然之間揮手,輕輕的拂過,虛空之中的漫天的煞氣,忽然之間就消散了。
“怎麼會這樣?”
魔詫異了。
“山海關的東西,終究是山海關的!”小女孩輕聲的給魔解析起來了:“你想要借用這煞氣,你就要先明白,這是爲什麼而來?”
“煞氣就是煞氣!”
魔在竭斯底裡。
“山海關自上古存在而來,就不停的征戰,關內關外,皆是白骨一地,血流成河,冤魂覆蓋,所以纔有了這漫天的煞氣!”
“其實這煞氣,本身卻也是一種生命,那是戰死的魂,而且大多都是軍魂!”
“軍魂,即使不受控制的,也不會傷害普通人了,他們的執念是捍衛山海關,所以長年不散!”
“你以魔的氣息,利用了他們,但是我只要讓他們明白,這裡不是山海關,他們就會散去!”
小女孩的解析,很詳細,彷彿說給在做的每一個人聽。
“原來如此!”
小尼姑最先明白過來了,因爲她本身就是幹這一行的,接觸這方面的知識也多,對於煞氣,冤魂之氣,也多少有些理解。
很多東西,不是不知道,就不存在了,古往今來,存在就是道理,解析不清楚的道理。
沒有人去過走過黃泉,沒有人去過陰間,很多人都認爲,不應該存在的,可空虛不來風,人死了之後的事情,沒有人知道啊,誰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
“哼!”
魔冷哼一聲:“今天算我栽了,但是我還會回來的!”
她化爲一道紅色血光,就要劃開虛空而走。
“哎!”
小女孩嘆了一口氣:“我上當一次,怎麼還有第二次,雖死乃是命,可我也不能讓我造的孽,繼續危害這人間大地!”
荼蘼花的花瓣開始的落下,一朵一朵的花瓣落下在虛空之中,形成了一個圓形,直接把紅色血光,包裹其中了。
“你怎麼可能困得住我!”
花瓣包圍之中,魔現行了,她竭斯底裡的在叫喊,不敢置信,不甘心。
“一般情況之下,我自然困不住你,可你畢竟把我給煉化了,我的靈,已經和你魔性給融合了,我千年的靈力,加上本體的烙印,融合起來,就能困得住了!”
小女孩道。
“放我出去!”
魔在叫。
小女孩搖搖頭,最後一朵朵花瓣形成了一個蟲繭般的東西,落在了小女孩的手中,她飄過來,遞給了小尼姑:“我是精靈,精靈不殺生,即使可以殺生,也不能殺她,她雖爲魔,卻是人性而化成的魔,她死了,那人的精神也會泯滅,等於殺一個人,我知道你們天師有一種手段,可以渡魔,洗去魔性!”
“靜空學藝不精,恐怕做不到!”
靜空小尼姑纔剛剛出道而已,她很忐忑,自己這點的能耐,還真未必能做到大天師才能做得到的渡魔了。
“你師傅應該能做到的!”
小女孩笑了笑,輕聲的道:“鬼魅天師雖有屠魔刀,卻也有菩薩心!”
魔煉化了它,才知道鬼魅天師一脈。
它本來就是最清楚鬼魅天師的精靈,昔日不是鬼魅天師的願意放它一馬,它早就被收了。
畢竟在天師的眼中,妖魔鬼怪,皆爲異類,不容於人間大道。
“那我嘗試一下,找師傅幫忙!”
小尼姑小心翼翼的把這蟲繭接過來了。
方南衣這時候,突然的感受到的一股極致的北上,這是體內的彼岸花傳遞出來了,是一種兔死狐悲的共鳴。
“你是不是要死了?”方南衣看着小女孩,問。
“死亡之花?”
小女孩看着的方南衣額頭上的印記,淡然一笑:“如今已經很少有人類,願意與植物同締盟約了!”
“什麼意思?”方南衣詫異的問。
“你不知道?”小女孩有些奇怪,她想了想,看了一眼宋山,忽然有些明白了:“是你的手段吧?”
“當初彼岸要寄宿,取而代之,我只能反其道而行!”宋山輕聲的解析,站在人類的角度,他沒有做錯,但是對於植物的精靈而言,他就是有些太過於糟踐它們了。
“好手段!”
小女孩不得不讚賞:“死亡之花一旦成靈,號稱天下最難纏的精靈,雖然這一朵死亡之花未能成靈,可一旦寄宿成功,必然可成靈,可硬生生的被你逆轉乾坤了,來自上古的盟約,一旦彼岸重生,這孩子可就是最大的得利者,有望長生!”
“長生?”
宋山笑了笑:“一千年得靈,如你一般,也未必明白所謂的長生吧!”
“天下生靈,長生終究是夢!”
小女孩也在感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方南衣一臉的糊塗。
“幸運兒!”
小女孩有些羨慕的看了一眼這個女孩子,或許她並不知道,爲他逆轉乾坤的人,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
自己求而不得的事情,她卻隨隨便便就擁有了。
“你時間不多了!”
宋山好像不太想要的聊着方面的事情,他看着小女孩,道:“有什麼我能做的,說出來,我盡力幫你做!”
“你是農夫,你善於養植物!”
小女孩看着宋山:“或許,你還有機會能救我!”
“你一千年纔有了靈,重新來過,我可沒有一千年給你耗下去!”宋山想了想,輕聲的說道。
“那也叫有希望啊!”
小女孩道:“人都不希望死,我們精靈又怎麼會甘心,我靈已散,本體已枯,但是種子還在,只要有人願意養殖我,不讓我夭折,總有一日,我還會成靈!”
“我答應你!”
宋山不假思索的說道。
他對於生命,是尊敬的,包括植物的生命,千年的荼蘼花,終究不敢落幕,她想要捲土重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宋山認爲,自己應該給她一點希望。
“謝謝!”
小女孩道:“作爲回報,我告訴你一個消息,在這裡,有一個東西,和你身上的氣息,是一模一樣的,它在裡面,自己去找吧!”
說着,小女孩的模樣消散了,一點一滴的泯滅在星空之下。
最後給宋山剩下來了。
只有一顆種子。
荼蘼花的種子。
這是荼蘼花的精靈,用了自己的生命的烙印和本體千年的生命力,在瀕臨之際,留下最後的希望,迴歸在最原始的狀態之下。
宋山把種子抓在手中。
他仍然能感受這一顆種子之中,那最純粹的生命力。
“放心,我會把你種出來的!”
宋山給出了承諾。
一個農夫的承諾。
“一樣的氣息?”宋山這時候纔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東西,他好奇心比較重,所以要進去看看。
這時候的海神廟,恢復的平靜,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驚濤駭浪的拍打聲還是時而響起,即使那前門保安室的保安,也沒有驚醒的跡象。
三人往裡面走。
“這是方崇!”
最先看到的是方崇,那個死了又沒死的人,安靜的躺在一個青磚之上。
“沒死?”
方南衣檢查了一下,他還有脈搏。
“魔本來就是他,魔沒死,還在掙扎,他自然也還活着!”宋山倒是不意外,他看着的小尼姑手上的蟲繭,有些腦殼大了,魔雖然被降服了,但是殺不能殺,方崇雖然找到了,但是卻生不生死不死的,後面的手尾大了去了。
“怎麼辦?”
“待會把他待會燕京再說!”宋山開始在殿堂裡面找,找荼蘼花精靈說的那個和自己身上氣息一樣的東西,他有強烈的預感,那或許會是……
本源九鼎之一。
本源有損。
一分爲九。
九而合一,纔算是真正的神器。
本源鼎可是和宋山生命融合在一起的了,比煉藥鼎還要契合的嚴重一點,他身上的氣息,就是本源鼎的氣息。
“果然!”
宋山找了一圈,找不到,最後只能用共鳴的手段,來尋找,最後在一個神像的手中,看到一個石頭質素,三株兩耳,大概巴掌大的鼎。
“本源的氣息!”
宋山突然明白了,荼蘼花這一千年,都蹲在海神廟的原因了,本源鼎的氣息長年累月的薰陶之下,纔是她成靈的關鍵。
植物,能成精靈者,少之又少,那需要長年累月,甚至數千年,上萬年的積累,千年能成靈,可不多見啊。
荼蘼花能成靈,是因爲本源氣息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