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
初陽小區。
湯曼驅車來到了其中一棟居民樓下,搖下車窗,拿出手機按下了一組數字,嘟嘟兩聲之後,電話很快接通。
“曼,你回國了嗎?”一道驚喜的男聲傳了過來。
湯曼白眼珠蓋過黑眼珠,嘴巴撇了撇,不過並沒有駁斥:“在家嗎?”
回國已經一週了,只不過之前一直在北都,昨天才回的東州,當然她沒必要說這些細節。
“在啊!”激動的聲音加倍:“你來東州了?在哪裡,我來找你。”
“我就在你家樓下,找你有事,你出來吧。”語氣談不上客氣,也沒有徵詢的意思,幾乎就是半命令了。
“啊,在樓下了。”這次除了驚喜,還有腳步快速跑動的聲音。
接着,一個男人頭,從三樓衛生間的小窗戶伸了出來,超級驚喜的看着樓下的一輛白色轎車。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下樓。”頭還沒有縮回去,大嗓門就欣喜的喊了出來。
根本不需要通過手機傳播,空氣作爲介質,讓車內的湯曼聽的清清楚楚。
下意識的擡頭,通過車頂的天窗,模糊的看到了一個頭影快速的回抽,回到了房內。
搖着頭掛掉電話,沉默了一秒之後,嘴角卻又翹起一抹笑意,得意的笑意。
拎過副駕駛座位上的手包,拿出化妝盒,拉下頭頂的遮陽板,對着小鏡子開始了補妝。
其實,精緻的妝容根本就不需要再補充,實際上也沒有真補,更多的就是走個流程,給自己一個心理暗示。
女爲悅己者容!
湯曼雖然對樓上的男人沒有多少感覺,但對方從大學時期就一直有追求她的意願,這種暗戀的喜歡一直延續到了如今。
所以,她不介意利用自己這樣的一份朦朧感情,利用自己的這點優勢,讓對方一直保持對她的好感,以便更好的從對方身上獲取她需要的東西。
這“虛擬補妝” 雖然針對的是樓上的男人,但湯曼的腦海浮現的卻是另外的男人。
而且還是兩個男人交替的出現,一個金髮碧眼,帥氣逼人,另外一個黑髮黑眼,長相一般。
想到金髮碧眼帥哥男的時候,湯曼的嘴角會不自覺地上揚。
而一旦黑髮普通男冒出來,一想到對方那無視的眼神,邪魅的嘴角,湯曼就忍不住的咬牙切齒,小拳頭緊握。
可惡的男人,她恨不得拿出蠟燭點上,然後把他踩在腳底下,抽出他的皮帶,狠狠的揮舞下去。
鞭撻,必須狠狠的鞭撻一百遍,一百遍啊!
“曼,在想什麼呢?”之前的激動男聲,打斷了湯曼的皮帶鞭撻臆想:“是誰惹你生氣了嗎?”
湯曼剛纔的表情有些猙獰,讓他有些猜測。
湯曼收回心神,略微有點慌亂和尷尬,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冰冷的額女神御姐範,瞥了對方一眼:“沒什麼?你下來的挺快的。”
“女神相召,我豈敢磨蹭。就是三樓太高了,我沒有輕功,否則就直接跳下來了。”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面前,怎麼說都不過分。
“鵝鵝鵝……”湯曼笑出了鵝:“還是和讀書的時候一樣,油嘴滑舌,套把女孩子喜歡。””
“嘿嘿,是嗎?那你喜歡嗎?”男人整個人趴在副駕駛關下了車窗的車門上,一雙手緊張的用上了大力。
湯曼瞄了一眼那雙血管蹦起的大手,嘴上還是微笑的說道:“喜歡啊,當然喜歡! 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好話的。”
看起來很開心,其實心裡十分的不屑。
讀書的時候都沒有被這些甜言蜜語給攻破,以她現在的江湖閱歷,就更加不可能輕易盪漾了。
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幾年也接觸了不少次,對方竟然還是這麼的傻,竟然還跟學校的青澀學生一般。
實在是太可笑了,太幼稚了。
然而,湯曼不知道的是,在她鄙視男人的同時,對方的嘴角始終流動着一抹邪魅。
一雙眼睛也是有意無意,不時的瞄着她的臉上,觀察着她的微妙表情。
“喜歡就好,那我以後經常說給你聽,就像在學校裡一樣,只說給你一個人聽。”
稚嫩青澀的話,從這麼一個相貌成熟的男人身上說出來,十分的不協調。
要不是這面容上刻畫着歲月的滄桑,在這一刻,湯曼都想當真了。
“拉倒吧,說給你的女人去聽。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白眼飄過,卻是飄的那麼可愛。
“你知道的,我離婚好幾年了,現在還是一個人。”雙手撐開,順手拉上車門把手,微微一用力:“找個地方坐坐。”
湯曼來找他不可能是來打情罵俏的,剛纔電話也說了是有事情要談。
然而,他的的一隻腳剛剛踩進車內,屁股才挪近車內半個。
身後卻是傳來了另外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繼開,你要去哪裡?”
話音落下,一個比湯曼年輕,相貌也不輸與她,甚至在她眼裡,身材還要超過她的年青女人,出現了車邊,更是走到車子的側前方。
面對着半進半不進的白繼開,更是一臉冷峻,毫不掩飾的盯着湯曼。
尷尬不已!
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讓湯曼覺得十分的尷尬,這種尷尬就好像她來偷男人,被女主人抓了現行一般。
怪異至極!
“米娜,你怎麼來了?事前怎麼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白繼開身體有些僵硬,上車也不是,下車也不是。
“我問你去哪裡?還有她是誰?”
白繼開嘴裡的米娜,正是金米秋的助理歐米娜。
沒有直接回答白繼開的問話,反而是手裡拎着一個手包,雙手抱胸,高跟鞋堅毅的站在原地。
臉上沒有一點笑容,冷峻異常。
“你別胡鬧,湯曼是我大學同學,找我有事要談。”白繼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你別瞎胡鬧,我們是有正事要談。”
臉上一本正經的冷靜,心裡卻是慌的一筆,MMP就沒有停止過,這運氣實在是太差了,怎麼會這麼巧合的讓兩個女人碰上了呢?
這兩個人女人,對於他都十分的很重要,雖然彼此之間的情緒很複雜,但是在現階段,他不能讓在這件事情上栽跟頭。
不能讓彼此鬧矛盾,否則對他來說就是災難,甚至會直接摧毀他這兩年的一個佈局。
“我瞎胡鬧,你說我瞎胡鬧。”歐米娜的情緒有些繃不住了,要不是她湊巧過來,哪裡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最可氣的是,從來不給她臉色,一直把她當糖寶寶呵護的男人,竟然第一次給她臉色看,第一次訓斥她。
這心裡的委屈,瞬間就潰壩了,眼眶紅潤,眼珠打轉:“姓白的,你竟然爲了這麼一個女人,說我胡鬧。我有胡鬧嗎?你自己說你剛纔對她說了什麼?“
”你有什麼樣的甜言蜜語要對她一個人說,要不要我個你們找個賓館開個房間,讓你們可以說的更肉麻一些,可以更進一步啊!”
女人一旦情緒失控,根本不會注意場合,不會顧及嗓門音量,怎麼發泄舒服怎麼來。
歐米娜的這一通訓斥,反問,以高分貝傳遍了小區的前後左右幾棟居民樓。
周圍有不少的窗戶打開, 更有大小男女老幼不等的腦袋伸了出來,目光一致的望向他們。
相信,在窗戶的後面,在玻璃之內,沒有出現的腦袋之光會更多。
白繼開雖說搬到這裡居住的時間不長,現在的社區模式,鄰居之間也很少有交流。
但還是有不少人臉熟他的,知道他大致住在哪棟哪屋。
白繼開也是要臉皮的人,突然被這麼多的半熟不熟的人看熱鬧,心裡立馬冒毛了。
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再火急火燎他也不能有什麼動作,否則會進一步遭受指責。
同她一樣不舒服的,還有湯曼。
原本沒有什麼,很坦然的同學關係,突然之間變成了無比的曖昧。
她雖然坐在車內,但是仍然能感受到無數的目光在關注她,在努力的看清她的長相和表情。
第一時間,條件反射的關上了車窗,不心虛的做出了心虛的事情。
“白繼開,你先下車吧,把屁股擦乾淨。”優雅如她,也是忍不住說了一句粗俗的話。
“曼,我……”白繼開很想借勢一番,卻是隻字難出,蒼白無力。
“請叫我湯曼,我們只是同學而已。我們的事情遲點再說,你先處理好自己的家事,把你的女人擺平了再說。”
心情不一樣,思緒不一樣,說出來的話,更加的不一樣。
曖昧不再,只有冷冰冰的冷言冷語。
“……”事不可爲,此時更不是可爲的時候,確實如湯曼說的那樣,擺平眼前情緒失控的女人更重要:“那好吧,你先回去,我很快的,一會兒就給你打電話。”
“隨你!”湯曼淡淡的吐出倆個字,然後拿起一副墨鏡戴上,外面的目光雖然隔着車玻璃,依然讓她不舒服。
默默的看了一眼絕情瀰漫在全身的湯曼,白繼開悄然的嘆息一聲,把自己挪出了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