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大夫人就腳步匆匆地進來了,一進門就見楚一憂悠然清閒的神態,心中不禁一氣,但還是忍了下來,將面色一緩,開門見山問道:“你今早說的話可還算數?”
“我都請大夫人您進來了,你說算不算數?”楚一憂沒有回頭,玉手撫上蘭葉,接過蜻蜓手中的剪子,將枯黃的葉子一一剪掉,這有些東西,是該好好清理了。
“你當真能辦到?”大夫人仍是有些狐疑,追問道。
“大伯母你現在只能選擇信我或者不信我,不是嗎?”楚一憂又接過水壺,輕輕地灑了些水,露珠玉葉,晶瑩光澤,這該給的養分,還是得給的。
“哼!希望你說話算數!”大夫人看她這般氣定神閒,終是決定賭上一把。葉拂影那個女人她是知道的,今日看來,她的女兒,恐怕要青出於藍些,因爲,楚一憂有野心。只要她應了自己,就斷沒有辦不成的道理。
前天老國公還讓她將主母扳指交出去,後來又看在自己將府裡上下打點得極其妥當才說罷,想不到今日又要將這東西讓出。
大夫人走到桌前,重重地扔下一樣東西,而後說道:“讓出主母位置又如何,這國公府的主人可還是老國公和我家老爺!”只要楚清環入了宮,自然就成了國公府的一大支柱,自己當不當主母也都無所謂了,地位肯定不會動搖。
“自然!”楚一憂回身,笑看大夫人離去,“伯母走好,一憂不送了!”
上一世,楚清環不願嫁入皇家而讓自己代嫁,自己也因此受盡了折磨,那麼這一世,也該讓楚清環嚐嚐那見不得人的地方的滋味好了。
從桌上拿下那串東西,竟是蘇府大大小小房間的鑰匙,還有一塊象徵主母地位的玉扳指,她輕輕地戴了下,偏大了呀!看來,她不適合當這個當家主母。
“蜻蜓,你去把趙管家,魏管事,曹護衛
,王嬤嬤這三個人都叫過來,就說我有話要交待!”楚一憂坐在主座上,說道。既然拿到當家主母的扳指,她就得先下下馬威,讓這些人都安分些。
“是!”蜻蜓答道,而後就出了門。
很快,趙管家等人都到了暗香園,進了屋子,齊齊微弓着身子喊道:“三小姐!”
“很好!”楚一憂打量起座下四人,趙管家她是知道的,老泥鰍一條,是大夫人的心腹,這府裡的勢力盤雜,現在還不是剷除他的時候。
另一個身材高大,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則應是曹錕曹護衛,和楚琉年和趙管家不同,楚一憂一眼就能確定他是個忠心耿直之人,虎眼平眉,自古就是忠正大將的象徵,這曹錕倒是可以爲自己所用。
再看那細眼長髯的老者,自是在蘇府呆了四十年的賬房管事無疑,此人一向不理會蘇府後院之事,只是在賬房專心看書算賬,也是留得的。
最後這王嬤嬤,雖然掌管着府裡女眷丫鬟的內務,卻一直中飽私囊,看她身材如此肥胖,就知道她貪了多少了,最重要的,她是宋姨娘的人,自己今日,就要拿她開刀。
“這玉扳指既然在我手上,你們現在就要爲我所差遣,我說的話,就是老國公的話,你們可清楚?”楚一憂忽的眼睛一瞥,掃向衆人,下方四人面色不一,趙管家低眉順眼,一派恭順;曹護衛身板挺直,一臉正氣;魏管事手捋長髯,面色平靜;王嬤嬤舉帕拭汗,不以爲意。她不禁勾脣一笑,就這樣看着這四人,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下方四人只覺上方那道目光利如寒劍,冷如冰霜,似要將人活活剖開看個乾淨,背後的冷汗不禁冒起,而後答道:“清楚了!”
“那好,蜻蜓!”楚一憂一出聲,蜻蜓當下會意,很快拿來了一卷紙軸,楚一憂說道:“把這個交給趙管家!趙管家,這是我新定的規矩,你今日
務必讓府裡所有人知曉,從今以後,如有犯者,按這規矩懲罰就是!”
“是!是!”趙管家連忙上前接住,陪笑道:“三小姐,那小人這就吩咐下去!”趙管家是個極聰明的人,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只要不燒到他,要怎樣都行。可是他卻不知道,楚一憂這把火,要燒的人正是他!
“嗯!你去吧!”楚一憂一揮手,復又對曹錕說道:“府內安全極爲重要,還望曹護衛多加訓練,從近以後不僅是守衛兵,我們相府裡的家丁,也必須有一點武藝,曹護衛,你能做到嗎?”
“小姐吩咐,曹錕一定做到!”曹錕行了個軍禮,他原是個將士,後來被派來保護楚琉年的安全,他連忙躬身答道。隱隱覺得,這三小姐並不像外表看起來這麼柔弱。
“那就有勞曹護衛了!你現在就去吧!”楚一憂將目光投向魏管事,笑道:“一憂想了解一下蘇府這幾年的賬務,待會我命人去魏管事那裡拿賬本,還請魏管事幫忙一下!”
“小姐這是不相信我魏某人嗎?”魏管事一捋半是發白的鬍鬚,透着精明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怒意,就聽他說道:“老夫在這蘇府待了整整四十年,四十年來,從無過錯,所有賬目是算得清清白白,毫不含糊,三小姐莫不是以爲我魏某人在賬務上作假,欺上瞞下不成?”
楚一憂將目光瞥向一旁掩帕輕笑的王嬤嬤,這個胖女人明顯一副看戲的模樣,她再看向魏管事,布衣長袖,長髯龍目,又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正直之人,這簡狡猾奸詐的楚琉年身邊怎麼會有曹錕和魏管事這樣的人呢?這其中定有蹊蹺!她勾脣一笑,猛地一個躬身,款款而拜道:“一憂怎敢對老管事有半分懷疑,只是這木不直何以成材,人不正何以正人,一憂若要掌管這一大家子的事情,怎麼能夠不對這府裡的大小事情有所瞭解呢?若有冒犯老管事之處,還請老管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