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尉遲津被擡到偏殿救治之後,沒過多久,便來了一個極爲秀麗的宮人,太醫此刻正爲尉遲津包紮,而後便對着這小宮人開口道。
“我給尉遲院使開些藥,你送到太醫院,讓他們趕緊熬上,莫要耽擱了時辰。”
那太醫如此開口道。
聞言,小宮人低聲應了,而後趁太醫去外間寫方子之時,從袖中取了一瓷瓶,捏開尉遲津的下顎,將其中帶着清香藥物送入了尉遲津口中。
尉遲津此刻已然陷入了昏迷,自然是無法發覺那小宮人的動作。等到太醫將方子寫好之後,小宮人便忙不迭的將方子取了,往太醫院奔去。
站到庭中,盈盈的月光灑落,照清了那小宮人姣好的面龐,不是付盈然還有哪個?
付盈然將方子送到太醫院之後,便換上了女裝,差使兩個內侍給尉遲津熬藥,而她自己則是再次入了甘泉宮偏殿,親自照顧着面色蒼白如紙的尉遲津。
望着尉遲津即便蒼白,卻仍俊美的如同謫仙人的面龐,付盈然眼中顯出一絲纏眷之意,以纖纖玉指輕輕拂過尉遲津溢出冷汗的額際,動作極爲輕柔,紅脣微張,輕喚着尉遲津的名兒。
此刻,太醫見着一小娘子出現於偏殿之中,將想怒斥,便驚覺這小娘子乃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付盈然,也便不好在說些什麼了。
付盈然心繫尉遲津許久,但偏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不欲隨便尋個郎君便嫁了,便一直蹉跎着年華,不願出嫁。
付準極爲疼惜付盈然這個嫡女,當即也便由着她的性子,看看何時能尋個機會,與太尉說上一嘴,讓盈然與葉沐遙一齊做個平妻,效仿娥皇女英。
平妻在勳貴人家,便是一個笑話。付準亦是大族出身,自然不會不知。但因着他對付盈然已經疼愛至了骨子裡,當即也便同意了女兒這荒唐的提議。不過還未等他與尉遲恆遠開口呢,這葉雲起便謀反了。
因着葉雲起謀反一事,葉沐遙便是罪臣之女,留下一命便是好的
,尉遲津正妻的位置,恐怕便坐不穩當了。
如此的話,盈然在嫁與尉遲津之時,便不是勞什子平妻,而是正經的嫡妻了!
付準心下算計的極好,但付盈然卻也明白,尉遲津對葉沐遙有些情分,所以她便尋了燕國的秘藥,忘淵。
忘淵其味與果酒相似,極爲纏綿,若人服下之後,便會忘情絕愛,將心下最爲記掛的女子給忘記。
帝王最最不需要的便是動情,所以這忘淵便是給燕國帝王服用的,讓他不因對後宮女子的情分,而誤了祖宗基業。
忘淵並非使人完全無情,而是先有情,再斷情。
付盈然費盡千辛萬苦得到忘淵之後,從付準那處得知了今日宮變,當即便做好準備,化身成宮人模樣,尋了個角落,一直守在宮門之外,等着付準知會於她。
待到付準派人接她入宮之時,付盈然便清楚她的機會到了,只消尉遲津忘了他與葉沐遙之間的情分,她便可以嫁給尉遲津了!
“尉遲哥哥。”
思及此處,付盈然精緻的面上綻放出一絲極爲美豔的笑花,當真煞是好看!
尉遲津也便昏迷了一日,等到清醒之時,便見着酣睡於牀榻邊的付盈然,心下一動,細細打量着此處,發覺上方明黃色的帷帳,便知此處定是處於甘泉宮之內。
“咳咳!”
尉遲津身子有些不適,便輕咳兩聲,將付盈然給驚醒了。
付盈然睜開星眸,見着尉遲津醒來,當即便極爲歡喜,喚道。
“尉遲哥哥,你醒來了!”
付盈然雖說心思狠毒,但尉遲津卻並不知,且因着付盈然心悅尉遲津,所以此刻便與那春心動了的小娘子別無二致,配上那嬌美的容貌,當真彷彿畫中人兒一般。
“恩。”
尉遲津輕聲應道,現下他只覺得頭痛不已,好似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卻又怎麼也無法想起。
付盈然見着尉遲津如此模樣,心下微微有些忐忑,
便道。
“尉遲哥哥,你現下如何了?若是難受的話,盈然即刻去將太醫請來!”
付盈然仍是蹲在牀榻之下,貝齒輕咬紅脣,一片小女兒嬌態。見着付盈然眉眼處不似作僞的憂心,尉遲津只覺心中一暖。
“無事,只是有些口渴。”
聞言,付盈然又笑開了,星眸中溢出點點淚花,當真是好不動人!
“好,盈然這便給尉遲哥哥倒水!”
話落,付盈然猛地起身,但卻因着蹲了許久,所以身子早便麻木了,一個不穩,便朝後面栽倒。見狀,尉遲津速度極快,一把握住付盈然的皓腕,將其往牀榻方向拉了一把。
因着如此,付盈然便恰巧跌在尉遲津懷中,當即便羞得芙面通紅,耳垂也彷彿上好的紅玉雕琢一般,極爲動人。
此刻,軟玉溫香在懷的尉遲津卻不怎麼舒服,他只覺自己胸前一陣鈍痛,卻是無法言道之感。
等到付盈然起身之時,見着尉遲津身上的褻衣被殷紅的血跡打溼,當即便淚盈於睫,徑直踉蹌的奔出去尋太醫了。
付盈然離去之後,尉遲津便覺得胸前的鈍痛消失,顯然是方纔撕裂傷口所致。
此刻,葉沐遙在霜華苑中繼續給腹中的娃兒繡着小兜兒,突然沒有拿穩繡花針,徑直將食指刺破了一個口子,溢出了一滴血珠兒。
一旁的碧玉見了,趕忙取了趕緊的絲帕,將血珠兒給擦去,而後上了上好的藥膏,當即勸道。
“小姐,您莫要動這些針線活兒了,奴婢雖說不算手巧,但也做得來的。何況您現下心思不定,爲宮中的姑爺擔心,再傷着自己可該如何是好啊?”
葉沐遙並未答話,不知爲何,她方纔便生出一陣心悸之感,這纔會將手指刺傷的,難不成是阿津在宮中出事了?
葉沐遙自然也是清楚,今日便是宮變之時,尉遲津怕葉沐遙憂心,早便將此事告知於她。即便如此,葉沐遙眼下仍是不能放心,總覺得心下極爲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