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剪報是一份廣告,整體就是一個碩大的撥片,上面印刷着花體的英文字母l,還有一行地址。
花體l的撥片,這不是他的標誌嗎?
他立刻就想到了sony那裡的佈局。
想了想,他喊來手下,把最近的報紙全都拿來。
公司是有訂閱報紙的,不過李山河看的不多。很快的,他就在《朝日新聞》裡翻到了這個廣告的全版:
主體是l撥片,撥片的遠處,有一個很抽象的漫畫人物速寫,那是一個穿着風衣,拉着行李箱的男人背影。
右下角有豎着的一排字:we_are_waiting_for_you(我們在等你).
最下面是索尼的logo。
李山河合上報紙,輕輕笑了一聲,sony終於上鉤了,並且看來比自己想象的更急迫。
不論是花體l的撥片,還是拖着拉桿箱的背影,無不說明對方在急切的尋找他。
大魚上鉤,李山河卻長長吐了一口氣,搖搖頭:“不能鬆懈,和大公司的簽約是漫長的馬拉松,接下來纔是關鍵。”
和索尼簽訂合約,是一場艱難的戰鬥,合約上每1個點,將來可能就是數百萬美金。獨自一人的歌手,面對絕對強勢的出版發行公司,很難佔得到優勢。未知的變數太多了。
不過,李山河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利用山河社的原始積累資金,他能做的有很多。
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橋口律師事務所:“橋口先生,我委託您做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
“哦,我一個人的話,隨時都沒有問題。不過,按照你的要求,想找到一個可靠的經紀人的話,日本恐怕沒有人願意和索尼公司正面對上。”
“只是一次談判也不行?”
“有不少人毛遂自薦,但我想你看不上那些人,現在經紀人產業還不成熟,他們轉眼就會把你賣了,私下和索尼商談回扣。”
李山河盤腿坐在椅子上,食指敲着膝蓋:“……好的,我明白了,接下來還請您再費心一下,最遲下週……”
掛了電話,李山河壓下百葉窗簾,看到花子正在捧着募捐箱,和員工們宣傳助人爲樂的道理。
想了想,他在保險箱裡拿出一個上鎖的日記本,翻到其中一頁,撕了下來。
“嗯,這首歌應該足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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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個女性新聞記者來說,能當上每天黃金時間的新聞主播,絕對是這個職業的最高峰了。
田中遙也不例外,雖然現在她只是剛入行一年的菜鳥,只能在街頭直擊節目隨機採訪路人,也憧憬着走上人生巔峰。
爲此,她不想錯過每一個機會。
轉機來的很突然,這一天,她收到了匿名線報,那人自稱“藍田”,爆料說最近很火的《銀河鐵道666》的神秘漫畫家,可能出現在附近的一棟團地樓,並且證據確鑿的說,集英社的編輯曾經在那一帶出沒過。
田中遙激動了,探查神秘的愛羅武勇的真實身份!如果是真的,這可是獨家新聞!絕對大火!
可是,當她把這一線報報告給總編的時候,卻得到了拒絕:
“不行,這個新聞我們已經決定不追蹤了。”
“爲什麼?這可是最近的熱點吧?”
總編翻了個白眼:“原本就是集英社炒作的新聞,現在人家不但不出錢了,還威脅繼續報道就要撤掉廣告。總不能讓我們白乾吧?”
田中遙不服,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獨家報道!可是上級的決定就是一切。她咬着嘴脣,我不能這麼輕易的放棄!
於是,她找到攝像組,想找一個攝像師。
今天攝像組比較忙,以往熟悉的幾位都有工作。唯獨剩下一個總是色眯眯偷瞧她胸脯的傢伙、
雖然不樂意,但此時田中遙沒有選擇,只能和他一起出外勤。
兩人到了團地樓附近,田中遙偷偷摸摸的做調查,挨戶詢問。
攝像師在一旁抽着煙,逐漸覺的不太對勁了:說好是出外勤,可怎麼一點兒街頭採訪都不做呢?
攝像師是個老油條了,不用多想就明白,田中遙這是偷偷在做調查呢。他冷笑一聲,直接用街頭的公用電話,打通了主編辦公室。
“喂,小遙,主編找你。”
等到話筒被舉到自己旁邊了,田中遙這才發現自己被出賣了,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攝像師,硬着頭皮接了電話,毫不意外的被總編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罵完了之後,總編哼哼道:“行了,反正路費你都支出去了,就在路邊隨機找人採訪吧。臺本你看過,就是索尼公司出錢的調查節目……”
田中遙無奈,只好應下,旁邊有攝像師在監視着,也沒辦法偷偷溜走,心裡哀嘆作繭自縛。
她在路邊街頭隨機找人採訪。
“請問你對最近流行的《北國之春》,有什麼看法?”
圍觀羣衆紛紛跑題:
“那是什麼?沒聽過。”
“聽過一次挺不錯的,想買唱片呢,不過到底是誰寫的這首歌啊?”
“啊,大奶遙!我是你的忠實粉絲!可以和我合影嗎,拜託了!……”
這裡的民衆素質真低!就不能好好的回答問題嗎!
街頭採訪可沒電視上看的那麼風光,風吹日曬對皮膚很不好,而且路人回答經常忘詞跑題,經常採訪許多個人,才能等到一個靠譜的回答。
攝影師抽着香菸,看着時間差不多了,道:“喂,小遙,我說可以了吧,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啊?已經到這個時間了嗎?”
攝影師點頭,緊了緊衣服:“可能要下雨了,天氣這麼冷,我想早點回家洗澡。”
“好吧,那最後再採訪一個人吧。”
田中遙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這個年輕人揹着電吉他,肯定是玩地下搖滾的。就他了!”
“前面的先生!請等一下!”
被叫的人正是李山河,他剛出小區門口,回頭看了一下,眉頭皺了起來。
現在他還處於媒體敏感期,不想接受採訪,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腳步。
田中遙眼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遠,累的她氣喘吁吁。
攝影師扛着沉重的攝影器材,好半天才追上來,抱怨道:“累死我了,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路人罷了,追的那麼緊幹什麼啊!”
田中遙卻一反常態的搖頭道:“不,地下搖滾歌手一個個想成名都想瘋了,怎麼會拒絕電視採訪?肯定有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啊!”
田中遙的眼中閃爍着偵探的光芒:“那個年輕人雖然衣着得體,但那不過是2000日元的西裝罷了,你注意到他揹着的吉他沒有?那可是芬達早已絕版的stratocaster型號吉他,現在市價可是至少要85萬日元!”
攝像師嚇了一跳,這麼貴?自己不吃不喝三四年才攢的起啊!
“啊?怎麼可能,是國產的仿冒品吧!”
“不,那絕對是真品!我在大學時候,對國內外的奢飾品有過專門研究,相信我!”
攝像師皺了皺眉,這些菜鳥記者的通病又來了,於是口氣有些不好的問:“那你想做什麼?”
“我認爲他肯定是個小偷。小口先生,跟我一起去抓住那個傢伙吧。英勇的女記者在路人採訪的時候,抓住了奢飾品小偷,絕對可以上頭條的吧!”
攝像師不樂意了,名氣都是你的,幸苦的可是我!天氣這麼冷,沒準一會兒就下雨了,誰想和你浪費那麼多口水啊!
他把攝像機一扔:“那你自己去採訪吧。我的薪水只付給我到下午四點而已。”
說完,他不顧田中遙的喊叫,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田中遙急了,大喊幾聲,可並沒有換回對方。
她咬了咬嘴脣,這種小困難可是無法打倒我的!她毅然扛起攝像機,吃力的前行。
失去了“小偷”的蹤跡,她只能沿着路往前走。好在並沒有走多遠,當到了公園的時候,那個“小偷”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視線中。
她連忙跟上去。
只看到那個“小偷”偏離了公園的小路,沒有任何遮掩的,走進了流浪漢居住的帳篷,拉開門簾往裡面探頭。
“哈,終於被我找到了,這是你和同夥銷贓的地方嗎?‘流浪漢聚集地淪爲新的犯罪製造廠’,這個新聞肯定會大火啊!”
雖然精神上很興奮,但她已經有一些體力透支了,把攝像機放到公園長椅上,對準了帳篷,按下開關。
然後,她藉着樹木的掩護,拿着無線麥克風,兜裡揣着發射機,悄悄的移動過去。
說起來,那個“小偷”真是有一副好皮囊啊,身上明顯是便宜貨的西裝和風衣,竟然也能駕馭的如此輕車熟路,簡直就像是明星一般。
做什麼不好,非要去做賊!真是可惜了!
她已經在內心認定了李山河是賊,對方的一切行動,在她眼中都是和偷竊有關。
咔嚓,在神遊天外中,她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她連忙躲在樹後。
只看到那“小偷”和公園裡的兩個流浪漢說了些什麼,突然那個“小偷”就發怒起來,揪着流浪漢的領子,在破口大罵。
田中遙緊張的搓了搓手,果然是個惡棍!竟然連同夥都不放過!現在這是內訌了吧!
她深恨攝像師沒有跟上來,否則就現在這段視頻,就足夠炒作起一篇新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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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瓶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