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人口中被追捧的“寂靜少年”,此時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被花子的嘮叨圍攻着。
“主!任!你怎麼又亂花錢了啊!”
“啊,有嗎?最近我已經很注意了啊。”
“你看看公司的賬目啊,區區一個盒子,爲什麼就支出了1千3百日元啊!”
李山河無辜的一攤手,“這可是幾十萬一把的芬達吉他,給它配一個1千的盒子已經是最低待遇了好吧!”
“那350日元的墨水費?什麼墨水這麼貴?”
“身爲一個有追求的音樂家,我的吉他怎麼能和別人用同樣的塗裝?買個好點的墨水,重新給它上色也是理所當然的吧!你看看,這彈孔畫的,很逼真吧?”
區區幾個彈孔就要這麼多錢!爲什麼不用60日元一大盒的水彩啊!
花子的怒氣槽在積累。
李山河不由得撓頭道:“行行行,你把賬本這一頁撕下來,我換到掛靠印刷廠的賬目上去,這總行了吧。”
“主!任!做帳可是很精細的工作,可不是隨意安來安去的橡皮泥!”
氣死我了!
下班時刻,花子一邊收拾自己的行裝,一邊忍不住揉着眉頭。
公司依靠銀行匯款創收,所以流水很細很雜,平時做帳就很累了,主任偏偏還總是掛靠一些亂七八糟的賬目進來,給大家增添不必要的工作量。
“真是的!現在公司已經進入正規,沒有主任也可以正常運轉!主任已經完全淪爲拖後腿的了!”她不由得抱怨到。
這時候,早乙女舞子花枝招展的,從大門外走來,見到花子就是眼前一亮,一把挽住她的胳膊:“花子,我來啦~今天工作倖苦了,一起去喝一杯吧。咦,你又在抱怨什麼呢?”
早乙女舞子搬出宿舍後,大家的交往就不多了。唯獨早乙女舞子和北島花子,因爲都是給李山河工作,所以經常會一起在聚會。
花子把包挎上,一邊向外走着,一邊道:
“還能是什麼,我壓力的來源只有主任啊!別看工作的時候他很認真,其他時候簡直就麻煩死了!還去常去的那家店嗎?”
“嗯,別家的啤酒總感覺差了點味道。”
“那你等下。”
花子找到還在加班的中島太郎,就是公司裡那個唯一的高中生,要了兩張優惠劵,這才跑回來,和早乙女舞子並行,向着居酒屋進發。
“說起味道,我倒是覺得,老師工作與私下裡,都很有男人味呢。”早乙女舞子掩嘴笑道,“如果不是年紀比我小了點的話,真的想倒追一下。”
“切,舞子你真是腦袋壞掉了。不過是長得好看一點罷了,男人還是應該選擇有擔當,有愛心的好!”
兩人拌着嘴,到了居酒屋,老闆娘正在擦拭着櫃檯,衝兩人點點頭:“老樣子嗎?”
花子出示了優惠劵:“嗯,先來兩杯啤酒!送的小菜我們要魚豆腐。”
老闆娘眼睛彎成了月牙:“既然是太郎的同事,那麼就不要客氣,請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吧。”
這裡就是中島太郎家開的店。
太郎不過是個高中生,每個月就能領好幾萬薪水,遠超普通的白領。除了自己花掉的一小部分外,他把錢都交給老媽,開了這家店。
因爲能使用優惠劵,味道也不錯,已經是附近人們下班休閒的一個好去處了。
兩人又挑了幾樣下酒菜,然後坐到了靠角落的位置。
等到酒一上桌,花子不客氣的一仰頭,把一整杯扎啤灌下肚,哈了口氣,“啊——一天的辛苦工作,就是爲了這一杯啊!”
早乙女舞子笑着道:“你的口氣怎麼像個老頭?被老師欺負了?”
花子大倒苦水:
“因爲實在是很麻煩啊!舞子啊,你不知道我們是有多窮呢,公司的收入,大頭都被“奧爾德斯”老師賺去了,主任還總是買一堆東西掛靠在賬目上。每次做帳都很麻煩啊!現在幾乎是赤字運轉!”
是這樣嗎?
早乙女舞子眼珠一轉,道:“呵呵,老師這麼摳門的傢伙,卻從來不計較這麼離譜的分成模式。你難道就沒想到什麼嗎?”
北島花子愣了片刻,恍然大悟:“對哦!‘奧爾德斯’百分之百是主任的馬甲!不然老師怎麼可能這麼投入的工作,他的薪水還沒我高呢!我怎麼沒有早點想到!”
“怎麼樣?解氣了嗎?”
“纔怪呢!更氣了好吧!”花子狠狠的把酒杯拍在桌上,“主任都這麼有錢了,給松本先生捐款的時候,只捐出那麼一點點!整天說着‘我有個很想買的很貴的東西’,什麼東西一兩千萬還不夠買的啊!就是天生摳門!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這一點,早乙女舞子倒是很贊同:“對對!老師就是摳門!上次我買了個很貴的娃娃送他做禮物,竟然不知道回禮!害我這一個月天天吃土!老師自己家裡天天傳來炒菜的香氣,也不知道請我一起吃!”
“我還看到主任用工廠裡的鋼管健身!連個啞鈴都不捨得買,害的我天天敲門前,都要堤防別看到主任的腹肌!”
“什麼,老師的腹肌?你那明明是走運吧!我才倒黴呢,老師有挑食的毛病,冰箱裡從來沒有魚料理!只有一些凍硬的壽司,拿回來還得我自己加熱!”
“我才更慘!主任讓我做三份工作!只給兩份錢!”
“我才慘!老師偷我零食吃!還總說我胖!”
“我慘!主任指使小女孩掀我裙子!”
“我慘!老師嫌我胸小!”
“我慘!主任說我臉圓!”
兩人說着說着,不由得眼珠子紅了起來,擼起袖子,變成了比慘大會。
兩人誰都不肯認輸,絞盡腦汁的想出自己才更慘的理由,還定下規矩,想出一條,對方就要喝一杯。
這時候,下班了的中島太郎回家幫忙了,老闆娘連忙把啤酒給太郎,讓他端過來。
兩人把火力集中到端盤子的中島太郎身上:“太郎!你說,到底我們誰慘?”
太郎愣了愣,“這麼大年紀還沒有男朋友,都挺慘的。”
“……可惡!小小年紀,竟然敢挑釁你的前輩!吃我一拳!”
“哎喲,哎喲,是你們問的啊……快放手,我慘,我慘行了吧……”
兩人吹鬍子瞪眼比慘中,一個個稀奇古怪的理由冒出來。最後舞子終於詞窮了。她靈機一動,猛的一拍桌子:“天哪!連慘都有人和我比,難道這樣我還不算慘嗎!”
花子大叫:“這條不算!你賴皮!”
“哈哈哈哈不管,反正我贏了!看你還能想出什麼和我比!”
雖然雙方相較不下,但有一點她們還是達成了共識:李山河就是一個冷血!無情!摳門!愛佔小便宜,愛欺負小姑娘的的無良暴發戶!
兩人揮舞着酒杯,正罵的痛快的時候,突然齊齊一個哆嗦,竟然聽到了李山河的聲音!
“對不起主任我沒有說你壞話!是舞子逼我的……”
花子捂着腦袋躲在桌子下面,瑟瑟發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