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工人一起裝好了傳真機,每個隔間放上一臺,嗯,不錯不錯,總算看起來有點辦公室的模樣了。
李山河坐在辦公椅上轉圈圈,有些納悶:“奇怪。怎麼還沒來人應聘?已經到了預定時間了啊。”
北島花子清理着雜亂的地面,一邊把紙箱子掃成一堆,一邊回答:“不知道啊,廣告我都提前好幾天貼出去了呢。”
“你有把免費提供午餐寫進招聘啓事裡嗎?”李山河看了看旁邊堆着的一摞便當,這些都是張傑提供的,有跟班就是好啊。
“寫了啊。有免費吃的都不來,傻瓜真多啊。”花子歪了歪頭,“主任,這些便當都是張醬幸苦做的,沒人吃的話,不會都扔掉吧?……主任,要是有剩下的,那就讓人家帶回家嘛?人家的室友很多呢。”
只有提到食物的時候纔會撒嬌,李山河翻了個白眼,“行啊,錢從你薪水裡扣。”
“哼,主任真摳門……”花子撅着嘴,把收集的紙箱子掃的嘩嘩響。
看着敢和老闆慪氣的傻妞,李山河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走到花子的辦公桌前,翻出了前幾天讓她寫的招聘啓事。
仔細一看,他簡直要淚流滿面了。
大妹子,你是競爭對手派來玩死我的吧!
2月最後一天當然指的是29號!哪來的30號啊!
日期都寫錯了,會有人來纔有鬼啊!
而花子的辯解則是:“對不起對不起,主任,人家的歷史課成績一直都不太好……”
李山河真的氣吐血了,這和歷史有個蛋關係啊!當即大發雷霆,打回重寫。
捱了訓斥的北島花子坐在座位上,淚眼朦朧的在重寫着招聘啓事。麻麻,東京太可怕了!主任那麼好看的人,竟然都這麼不友好嘛!
已經到了開飯時間,花子餓的肚子咕咕直叫,筆下卻不敢停,也不敢離開座位。她在心裡把李山河詛咒了一千遍一萬遍,比每年下山偷菜的野豬還可惡。
這個時候,她看到李山河端着幾個便當走了過來,食物的香氣散發出來,勾着花子肚子裡的饞蟲。花子心中不由大爲感動:對不起主任,你還特地把便當帶給我。給別人食物的肯定是好人,我不該罵你的!
誰知道,李山河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便當,自顧自的吃起來,還有空教訓她:“繼續寫啊,愣着做什麼?”
麻麻!大城市裡的人太討厭了!
花子淚奔。
看着花子真的得到教訓了,李山河咬了一口香菜包子,這才慢騰騰的打開第二個便當,皺着眉頭說:“張傑這小子,明知道我不能吃魚,竟然還送了一整條,哼……”然後故意把便當放在了花子旁邊。
裡面是一整條糖醋魚,汁液勾芡的太厚,炸的又有點過火,這麼挫的手藝,在崑崙飯館裡除了張傑沒別人。
酸甜的香氣衝入鼻腔,花子的口水嘩嘩的流。這個世界上還有不吃魚的人?簡直不能想象啊。
李山河看她一眼:“想吃?”
“嗯!”
“那就吃吧。”李山河和善的道,“我去把招聘啓事複印一下,你吃完飯,拿出去貼了,今天的工作就完了。”
“謝謝主任!主任你是好人!”再也忍不住的花子直接把臉埋進了便當盒裡,啊,中華料理竟然有如此美食,我竟然不知道!這十多年白活了!
嘖,真好騙的傻妞。
又省了一筆僱用人去貼小廣告的錢。
至於那個糖醋魚便當,本來就是張傑特地給北島花子做的。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不是自己才懂,張傑這兔崽子送過一次便當後,竟然盯上了自己手下唯一的員工,簡直是不給人留活路了。
張傑當即拍着胸脯包下全公司的午餐,每天自動送貨上門,而且不要錢……
一個傻,一個愣,不壓榨乾淨這倆傻帽,簡直白瞎了自己無良資本家的名頭。
午後,吃飽喝足,精力充沛準備大幹一場的花子,看着那半人高的招聘啓事,終於知道了什麼叫江湖人心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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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我們的錢不多了……呀,主任你做什麼!”
花子連忙捂住眼睛不敢看,胳膊下夾着的文件掉在了地上。
倉庫原本是工廠改造過來的,紅磚上嵌着的管道,被李山河拿來做鍛鍊用了。離地將近兩米的水管,李山河雙腳剛好夠住,很適合倒吊着做仰臥起坐。
鍛鍊被打斷,他只好雙手撐住下面放着的桌子,鬆開雙腳,翻身落地,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汗。被汗水沖洗的身體油亮亮,勻稱而又肌肉分明。
這個時代的電視明星都不會有這麼完美的身軀,六塊腹肌明晃晃的衝擊力,把花子的腦袋炸的嗡嗡響。
“下次進來記得敲門。”李山河看了冒失的小會計一眼,不給這傢伙一點教訓,是學不乖的。不過,或許對她來說是福利?
等到李山河穿好衣服了,花子的臉紅也退燒了。她賭氣似的把賬本放下:“主任,你注意點花錢吧!”
“不是剛剛轉給公司賬戶二十萬嗎?又沒了?”
“因爲主任你又修了兩間辦公室啊,材料費現在漲的厲害,你還要求用好料……”
“修建暖房的時候你不是也很贊成嗎。這麼冷的天,總得有個地方讓大家取取暖。”
“可是,可是……”花子撅着嘴,說不出話了。
暖房就是日本人捱過冬天的法寶,一間燒着煤油爐的屋子,省錢又暖和。
公司目前就她一個員工,沒工作的時候,花子除了逗弄徵夷大將軍,就是呆在暖房,圍着煤油爐,葛優癱。至於爲什麼只有她一人,往上翻。
這次的改造,受益最大的就是花子了。哦,還有修建了新辦公室的李山河。
“行了,我知道了。”李山河擺擺手道,“不用擔心,等公司業務一起,很快就會有流動資金的。”
“主任,你總說業務業務的,可咱們公司究竟是賣什麼東西的啊?”花子疑惑的問,“倒是器材買了很多。我們該不會是倒賣傳真機的吧?”
“出版,出版公司!當然是賣出版物!”李山河快被這傢伙氣死了,“我們公司賣的,是我親自寫的小說!”
“啊!……原來如此……”花子張張嘴,眨着眼睛,拼了老命才把話塞回肚子裡。
李山河知道她想的是什麼,無非是“靠這種東西,我們公司真的能活下去嗎”一類的話。
這幾天的調教,總算有點成果,花子還沒傻到把話直說出來。當着老闆的面,懷疑老闆的能力,這簡直就是找死啊。
“行了,你出去吧。一會兒就開始招聘了,來人了你再來喊我。”
等花子出去後,李山河落下百葉窗簾,門的插栓也拉上,這才躺回厚實的老闆椅上,拿出手機。
一道亮光投影到胳膊上,映出了企鵝閱讀app的界面。
他口中所謂的“新作品”,實際上連八字都沒一撇。
不是作品太少,而是太多了。多到沒法一一校驗。
“小娜,搜索作品,作家國籍:日本。創作時間:1968年至今。”
“搜索完畢,剩餘1,538個搜索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