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雲芳子被這個詞震驚了:“軍國主義?等等,我們說的不是小說嗎?”
“不,這本書說的是現實!”李山河搖搖頭,“書中有一次同盟軍人叛亂,楊威利對這件事已經表明了厭惡的態度。爲什麼會有這段情節?爲什麼楊威利沒有擊沉萊因哈特的旗艦,而是遵從首都的命令?因爲楊威利熟讀歷史,他知道一旦軍人干政,那麼自由行星同盟就算存在,也只是披着自由的皮衣,實質比帝國還要邪惡的東西了!”
“可是,可是自由行星同盟是****制國家啊,怎麼可能會走上軍國主義這條路?”一種恐懼攫獲了東雲芳子的心臟,難道現在的日本依舊沒有脫離軍國主義的陰影嗎?
“希特勒上臺前,德國也是****國家。”李山河聳聳肩,“四十年前,希特勒在總統選舉中敗給興登堡,但納粹是國會第一大黨,二者組建聯合政府後,希特勒出任總理,兩個月後,國會就通過正常人絕對不能接受的《授權法令》,讓希特勒擁有了終身權力。人民的意願,在這中間可有作用?
再看看日本,十年前,首相岸信介簽訂日美安保條約,全國人民激烈反對,但岸信介硬挺着讓條約生效後,才辭職下臺。在這中間,人民的意願可能阻止他?”
“但是……人民……”
“別太對人民抱期望了,東雲學姐。”李山河打斷他,“任何人都是有跡可循的,‘人民’也是如此。岸信介下臺了,但是他的兒子,孫子,終有一日還會捲土重來,人民忘性很大,一樣會把他的後代捧上首相的位置的!”
沒錯,****晉三不但上臺了,並且毫不掩飾他和岸信介的祖孫關係,人民可有因此降低他的一絲支持率?****晉三的連任時長,可是戰後少有!
東雲芳子無法看到歷史,對此觀點不能苟同,人民就算健忘,也不至於這麼健忘吧?他心想一定要說服邪惡的大資本家李山河。
兩人據理力爭,辦公室裡吵的熱火朝天,讓辦公室外面的員工們都紛紛對視。
最後,東雲芳子累了,他們誰也沒能說服誰。她一屁股坐回沙發,道:“不說這個行嗎?反正我不會改變我的觀點的。”
李山河聳聳肩:“行,求同存異。那你想討論什麼?”
“小說。”東雲芳子揚揚書本,“爲什麼楊威利最後死去了?你還沒給我解釋!”
“他能做的已經不多了,苟延殘喘不配他這樣的英雄人物。所以,他謝幕了。就這麼簡單。”
“怎麼就窮途末路了呢?在現實中,一直在困境中堅持鬥爭,最後成功的例子,不是也有的嗎?”
“你是說中國?世界有一箇中國,也只有一箇中國。蘇聯總有一天會崩潰,朝鮮會陷入世襲,越南依舊會貧窮……但中國,不但會依舊存在,還會重新崛起!因爲,中國是特例!”
東雲芳子對這種“預言”一樣的話聽多了,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李山河繼續道:“我知道,東雲學姐,楊威利的困境,和你很像。但是,只要萊因哈特皇帝善待人民,那麼,反抗軍不管選擇集權還是民主,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成功!人民,是愚蠢的,是好逸惡勞的,但他們也是精明的。爲了虛無縹緲的大旗,沒有人願意流血——沒有人!”
“……”東雲芳子雖然想反對,但一想到每次會議,提議要走武裝路線,別說民衆是不是支持了,就連組織內部都有很強大的反對聲。
“所以啊,東雲學姐。楊威利的死,其實是無奈的死。別擔心,他的養子和妻子會繼承他的路線,蹲守在伊謝爾倫堡壘中。”李山河伸了個懶腰,“故事已經寫完了,其實接下來的情節也能猜出來了。伊謝爾倫堡壘會變成逐漸變成血緣紐帶傳承,幾代人過後,比帝國還要腐敗落後的地方。”
“等等……能不能別這麼誣衊楊威利!”
“日本還有很多地方的競選,都靠血緣紐帶呢。這是現實,需要我拿着參議員名單,列出他們的父親爺爺的職位嗎?”
東雲芳子恨的咬牙切齒,卻根本反駁不出話來,因爲她根本沒資格說別人。
“東雲學姐,我之所以選擇這本書,就是因爲你組建了集權的戰鬥單位,再怎麼樣,我也希望你不要走上軍國主義這條路。”李山河認真的道,“雖然我認爲你們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我不得不提醒你,軍國主義一旦出現,流毒無窮啊!”
“我們不會認輸的!”東雲芳子憋紅了臉,這話說的很沒底氣。
“好了,東雲學姐,沉重的事說完了。”李山河笑着把手中的書遞過去,“這本大結局,剛剛裝訂好的,剛好給你了。”
東雲芳子接過書,然後快速翻開,想看誰是接下來要死掉的人。
“等等。羅嚴塔爾死了?還是死於叛變?”
“英雄謝幕,值得慶賀。”李山河端起茶杯向她致意,“小心自己的同僚哦,東雲學姐,不是每一次叛亂都會被撲滅的。”
東雲芳子好恨啊,爲什麼平時那麼溫柔,一說到這方面就夾槍帶棒的?她嘩啦啦的快速往後翻,直到最後一頁,她猛的瞪大了眼睛——
“爲什麼連萊因哈特也死了啊!”
終於等到你問這個問題了。
李山河站起來,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緩緩的吟道:
“自幼成名的英俊少年,有着美麗的愛情,可靠的摯友,無人能及的才華。
他結束了罪惡的高登巴姆王朝,他統一了銀河,他在宿敵的炮口下逃生,他戰勝了家族的病魔。
在殺人魔王作者的筆下,他終於活到了全書的最後一頁,面對一片百廢待興,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卻在二十五歲之齡,死於兒子三歲生日的第一杯祝詞酒。
傳說結束了,歷史纔剛剛開始。宇宙再一次陷入了動盪,沒有人知道銀河帝國的未來路在何方。——東雲學姐,你不覺得這很浪漫,很有宿命感嗎?”
“宿命你個頭啊!”東雲芳子對這種惡趣味真的忍不住要爆粗,“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難道你就這麼不希望世界和平嗎?”
“你說的對,小說家的使命就是折騰。不折騰,無小說啊!”李山河哈哈一笑,“再說,我早就暗示了,書中的人全都得死啊!”
“哪裡?”
“我的筆名啊。”
“奧爾德斯?什麼意思?”
“奧爾德斯,”李山河帶着陰謀得逞的笑容,“英文名,all-death,中文名——全!得!死!”
我被田中芳樹致鬱了,現在我要把這份抑鬱加倍放大,還給你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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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政治部分都是作者夢囈,大家瞎看看就行了,也懶得修改了。現在在寫新稿,大家對目前次數有什麼改進意見可以在評論區提啊,雖然我的賬號不能發言,但每一條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