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那有關於殺生道的記憶在一遍遍的翻閱。
傳承記憶中的那一道殺戮天下的身影彷彿重現在方休的視線中。
那面對千軍萬馬巋然不懼的感覺，那摧毀眼前一切的狂暴殺意，此刻正在方休的腦海中迴盪。
伴隨着那道身影的每一拳轟出，都有無數的人隕落。
殺意沖霄，鮮血渲染了雙眸。
轉瞬間，死去的人便化作了累累白骨。
隕落，鮮血，白骨，混雜在一起，是可怖的死意，也是破滅的殺戮。
“殺！殺！殺！”
方休閉上的雙眸驟然睜開，眼眸中卻是一片詭異的猩紅色。
殺意，在這一刻沖霄而起。
轟！
狂暴至極的殺戮自方休身上升騰，瞬間席捲四方。
守衛庭院的護衛有不少，在這股殺意侵蝕的時候，都是渾身一僵，頃刻間汗水便已經溼透了脊背，彷彿有一把利刃懸在他們頭頂一般，讓他們動也不敢動。
沖霄的殺意，影響的不只是他們。
幾乎下一瞬的時間，便席捲了整個正天拍賣行，並且還向外蔓延而去。
“怎麼回事！”
張賢豁然一驚，那股殺意雖不及先天極境的氣勢強大浩瀚，可是更加純粹懾人，讓他的心臟都彷彿被一隻無形大手捏着，險些喘不過氣來。
讓張賢以爲是又有可怕的強者降臨。
正天拍賣行中，此刻裡面的人都如墜冰窖，那殺戮天下的意念無時無刻不再纏繞着他們的心神。
一些意志不堅定的人，現在心神已經有了失守的跡象。
有的人腿不自覺的打着哆嗦，雙眼也逐漸變得赤紅，有被殺意侵染的跡象。
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
都是跟張賢的想法差不多，只以爲又有強者降臨於此。
這股純粹至極的殺意，彷彿只爲了殺戮而存在，天生就是爲了殺戮而殺戮。
第一時間就被城中的那些強者注意到了。
趙朗正在撫須的手一抖，扯下了幾根黑白相間的鬍鬚猶沒察覺，錯愕的看向正天拍賣行的方向。
剛剛的一瞬間，他察覺到了一股可怖的殺意。
談不上強大，可是純粹至極，讓他這個先天極境的強者都心中一寒。
“這是哪來的殺意，正天教中何時出了這等兇人，這種殺意就算是覆滅了一城一地，恐怕也無法培養出來吧！
這是洪玄空那老狗的殺意，不……不對，洪老狗沒有這種殺意。”
趙朗瞬間推翻了自己的猜測。
可如果不是洪玄空的話，那這股殺意究竟是什麼來頭。
所謂的人屠，所謂征戰一生沙場的將軍，也無法擁有這般可怖純粹至極的殺意。
在趙朗的記憶中，別說是人，就算是那些殺生無數的兇兵，幾乎都沒有一樣能跟感知中的殺意所媲美。
“難道洪老狗又招惹到了什麼厲害的人物！”
趙朗猜想的時候，眉頭突然一皺，在他感知中的那股殺意已經隱匿不見，任由他探查都察覺不出來蹤跡，好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庭院中，洪玄空神色肅穆的站在一旁，緊緊的盯着雙眸赤紅的方休。
剛剛那股沖霄的殺意，着實是震驚到了他。
一瞬間，洪玄空就察覺到了殺意的具體來源，來到了方休的面前。
直面這股殺意的時候，洪玄空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這股殺意的可怕。
就算是他，在猝不及防之下，都險些心神爲之失守。
洪玄空沒有過多猶豫，立即動用手段，把方休這股殺意抑制在了庭院中，沒有再讓其這麼肆無忌憚的宣泄。
殺意被抑制住，所有在這股殺意籠罩之下的人，渾身都是一鬆，再有感知的時候，汗水如雨般浸透了衣衫。
而在庭院外面的守衛，作爲最爲靠近這股殺意來源的人。
在殺意消退之後，均是癱倒在地，心神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張賢急急忙忙的往方休這邊趕來，還未踏入庭院中，洪玄空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
“回去吧，這裡的事情本座會處理！”
“是！”
張賢腳步一頓，沒有違背洪玄空的命令。
庭院中，此時的方休心神被殺意渲染，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雙眸猩紅的仿若可以滴出血來，那股被抑制的殺意在其中肆虐。
“還不醒來！”
洪玄空眉頭緊蹙，一聲爆喝，直擊方休心神。
這不是簡單的一聲爆喝，乃是蘊含了洪玄空先天極境的氣勢，所喝出來的一句話。
這聲爆喝，直入方休心神，觸動了那殺戮天下的意念。
“殺！”
方休雙眸瞬間看向了洪玄空，一拳轟出，殺意頓時如沸水般暴動而起，彷彿海浪般洶涌席捲而去。
“這小子哪來的這種殺意，他修煉的到底是什麼武學！”
洪玄空此時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沒想到一聲當頭棒喝，沒能喝醒方休，反而讓對方徹底暴動了起來。
砰！
洪玄空一掌徐徐推出，真氣化罡而出，那如海浪般洶涌的殺意彷彿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天塹般前進不得，方休一拳猛然間轟在其中。
洪玄空紋絲不動，方休卻被這股反震之力給震的連連倒退。
一擊沒有建功，方休復又再次出手。
極拳道——殺生道！
每一拳轟出，都彷彿是一片屍山血海，每一拳轟出，都帶着滅絕一切，屠戮天下的意念。
“這是拳意……還是殺意，這小子除了領悟劍意之外，竟然還有別的意境！”
洪玄空感覺腮幫子有點涼，也有點疼。
一個人一生都未必能領悟一隻意境，可方休卻領悟了多少，兩種還是三種？
最讓洪玄空想不明白的是，方休到底是怎麼領悟出這般可怕至極的殺意。
這種純粹的殺戮，就算是洪玄空見多識廣，也從未在別的人身上見到過。
哪怕是最兇殘的惡人，其身上的殺意都不足此刻方休身上是十分之一。
或許因爲境界的強大，殺意會比方休的強大，但是論及純粹是遠遠不如的。
“沒有伏屍百萬，怎麼能練得出這種殺意，難道方休這小子竟然深藏不露，還是個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的將軍？”
除了這個之外，洪玄空想不到別的可能了。
這股殺意，着實是刷新了他的認知。
然而無論洪玄空怎麼猜測，方休都是不管不顧，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