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落下,她神情清冷,望着長煙,“何時歸來的?”
“就在剛不久,與師弟一同歸宗!”長煙笑着,小跑着走到雲霓身旁。
雲霓微微點頭,她餘光落在那玄天真宗的五位真君,以及大殿內的秦軒,李玄道等人。
雲霓眸光微動,挪動步伐,向大殿內走去。
“父親,師祖,玄天真宗三位前輩!”雲霓見禮,恭恭敬敬,一旁秦軒也收起平靜面容,微微低頭。
“師父!”
在雲霓面前,秦軒卻是卸去了所有大帝傲然。
一日爲師,終生不可不敬。
“殿外之事,與你有關?”雲霓輕聲道,望着秦軒。
她略有猜測,玄天真宗那五大天驕,一直都壓得天雲宗喘息不過來,如今卻在自己這位弟子歸來時皆是重創。
“於我天雲宗不敬,略作懲戒!”秦軒微笑道。
雲霓微微搖頭,她打量着秦軒,“白髮化黑髮,化神境巔峰,這十年,你已經不同了!”
雲霓輕嘆道:“可是拜我爲師,爲師卻從不曾教你什麼。”
她知曉秦軒有隱秘,所以纔有些嘆然。
秦軒微微擡頭,望向雲霓:“無師父,便無長青。”
雲霓搖頭失笑,她收回目光,轉頭望向玄天真宗三大至尊。
風魔與李玄道,目光也是聚集在了雲霓身上。
雲霓三年前便已經出關,突破到元嬰境,成就真君。
玄天真宗來天雲之事,雲霓盡數知曉。
她放言閉關,但風魔與李玄道乃至玄天真宗三大至尊皆清楚,雲霓在考慮。
入玄天真宗,比起天雲宗要強,非是術法神通,而是大環境。
留在天雲宗,雲霓看到的始終只是墨雲星的天地,甚至,只是北荒的天地,漫漫荒土,浩瀚藍天。
但入玄天真宗,雲霓看到的會是整片星穹。
若以利害而言,常人自然不會拒絕,更不會考慮。
於情而言,隨父隨母,又有何差別?
但,雲霓依舊在考慮,足足考慮了數天,終於出關而來。
“霓兒,這一切,聽你的,你若想離去,爲父不會阻攔。”李玄道微笑着,盡力在保持平靜,但眼中,卻有光芒在細微顫抖着。
從小到大,數百年歲月,他對雲霓苛刻。
但,若當真苛刻,他也不會在數百年前,入玄天真宗,受剔道之刑。
風魔望着雲霓,餘光掠過李玄道,心中幽幽一嘆。
若我天雲宗有百萬歲月前的光輝,何至於此。
這一刻,風魔胸腔中有一絲不甘,有一絲怒意,有一絲無奈。
哪怕,他再有萬載歲月,也好啊!
雲霓沉默,她望着李玄道,忽然,她雙腿跪地。
秦軒眸光微頓,風魔輕輕一嘆,李玄道那雙眼睛,更是緩緩閉上。
玄天真宗的三大至尊面露喜色,望着雲霓。
他們都知道,雲霓已經做出了抉擇。
大殿外,整個天雲宗的強者,一片死寂,更有無盡的悲哀。
天雲宗!
曾經傲臨星穹,仙脈大宗,歷經大劫不朽。
不知有多少驚才豔豔之輩,爲守這一宗,飲恨星穹。
又有多少龐然大物,止步於天雲九山外。
如今,卻連宗主之女,都要棄宗而去。
可,誰又能怪得了雲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大道至理。
不少道君閉眼,仰天長嘆。
“霓兒,對不起父親!”雲霓垂頭跪地,聲音之中有一絲悲傷,“數日思慮,霓兒已經心有決定,願入玄天真宗修煉!”
一道聲音,卻讓整個大殿內一片死寂。
李玄道心有所料,卻是忍不住身軀一顫,他運轉功法,磨滅眼角淚水,睜眼。
“霓兒,做出決定便好!”
“天雲水淺,註定要困於北荒,星海雖大,也切記珍重!”
每一字,近乎都是李玄道竭盡全力吐出。
雲霓垂頭之下,有淚水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大殿地面,若水花開。
秦軒望着雲霓,輕嘆一聲。
前世今生,近乎相同的一幕,卻在他面前發生,令人唏噓。
前世,他因此隨着雲霓一同入了玄天真宗,數百年後,天雲大劫才返回。
那一戰,他師徒二人而來,看到的卻是星穹染血,那一戰,她師父雲霓折損了一生修爲,最後化爲凡人。
那一戰……有太多的人隕落了。
就在這時,雲霓卻繼續開口,“父親,霓兒生在玄天,成在天雲,母在玄天,父在天雲,此次,霓兒行浩瀚星海,入玄天真宗修煉,但霓兒依舊謹記天雲弟子之身份。”
“此生,不爲玄天弟子,只爲,天雲宗,雲霓!”
雲霓猛然擡頭,他望向了那玄天真宗笑容僵滯,眉頭緊鎖的三大至尊。
李玄道目光微頓,風魔瞳孔在凝。
大殿外,一片死寂的諸多強者,忽然間有笑聲響起。
“好一個,此生不爲玄天弟子,只爲天雲宗雲霓!”
“師妹好樣的!玄天真宗又如何?仙脈大宗又如何?此生,我雲城,只爲天雲宗弟子!”
“哈哈哈,師妹說得對,此生,我天雲宗雲霄,只願爲天雲弟子!”
“這天雲九山,生我雲羽,我雲羽若不成道,必也將葬於天雲九山!”
一聲聲高喝,大殿外那諸多天雲弟子,眼眶發紅。
一道道聲音,一股股決意,讓那玄天真宗五大元嬰,三大至尊,皆是變了臉色。
“天雲宗!”雪姥發出一聲呢喃,她彷彿記起了玄天真宗內宗卷。
天雲宗老祖突然消失,留祖訓落宗一分爲二,化爲天雲、幻雲兩宗。
天云爲正,幻云爲旁。
天雲得天雲神樹,幻雲得幻雲寶典。
……
雪姥望着那門外僅僅數十人,有道君,有大能,呢喃道:“百萬歲月,天雲宗守祖訓,護天雲,隕滅至尊超百人,弟子,過十萬!”
這便是天雲!
秦軒在這一刻,更是傲立於大殿內,望着雪姥三大至尊。
你玄天真宗,何以比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