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無限,無垠。
秦軒行走在一片黑暗中,左右,已無人相伴。
他已經在這裡,走了超過九萬億古歲的歲月,像是再次歷經了一次時間長河。
比之曾經在歲月長河內,他還能見天地萬物,能見芸芸衆生,在這裡,卻是一切都不可見。
忽然,秦軒宛若大夢初醒般,從這黑暗中醒來。
他所在的,乃是一座小天地,天地內,只有不動的海水,以及一處島嶼。
島嶼內,有鳥語花香,還有一顆桃樹。
他,便是從這木屋裡醒來,林妖聖等人不見蹤影。
他走出木屋,刺目的陽光讓他一時間無法見任何事物,看到的,只是一片雪白。
待他逐漸適應,纔看到四周一切。
桃花樹下,還有一道人影,正靜靜的望着他。
秦軒望着此人,他感覺到了一些熟悉,可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他的記憶,似乎被大片的黑暗所佔據着,想要想起什麼,要先跨越這無盡的黑暗。
一時間,他居然站在這裡,怔怔出神。
桃花樹下的男子似乎也並不意外,反而很理解秦軒這種舉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軒終於想起了什麼。
“你是,始皇葬地中,走出的那一道身影。”
秦軒開口了,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太久未曾出聲。
“始皇葬地?或許是吧。”
男子淡笑一聲,“能夠在暗河內看到故人,還是令人意外的。”
“暗河!?”
“便是那無盡的黑暗。”男子緩緩道:“始古原的生靈,將那一條超脫的存在,比喻爲一條無始無終的長河,所以,穿梭在無數時空位面,無垠、無限、無盡的虛無,我便將其稱之爲暗河。”
秦軒這纔想起來什麼,他猛然揮手,衣袖間便飛出了一道道身影。
林妖聖、瑤帝、北辰帝、東皇叱、夏祖……與他一同進入到玄主道內的身影,還有,闡尊主,鴻尊主,等六位爭渡者。
這些人,都封閉了所有,陷入到了沉眠。
這麼多的人出現,似乎讓這小院有些擁擠了。
“他們,有些境界高於你,實力強於你,可卻只能夠沉眠,只有你,還在尋找出口。”
“不過也幸好,若非是如此,我也察覺不到你的氣息,也不可能將你從暗河裡救出來。”
男子微笑道,他倒下了一杯酒,酒杯飄起,落在秦軒的面前。
秦軒怔怔出神,他本能接過這酒杯,刺激的酒氣讓他回過神來。
不止於此,他的記憶,也浮現出了一部分。
在那一片虛無中,所有人都在找出路,可他們尋找太久了。
久到,就像是歷經時間長河,一條永無止境的黑暗。
最開始是東皇叱,再便是金翅大鵬,是玄天……當這些人心境逐漸生出變化,甚至逐漸暴虐時,秦軒便明白,他們已經受到了影響。
更明白,如果繼續下去,她們會淪爲失道者。
和玄主道內的失道者一樣,在這無盡的歲月迷失,沒有敵人,只是自己,便迷失在了這無限之中。
所以,他這纔出手,開始鎮壓。
最後,整個黑暗內,只剩下闡尊主與他了,甚至,連闡尊主都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化,最終只能下決定,效仿棺奴般,自封於身,沉睡在這無盡的黑暗內,將一切希望寄託給秦軒。
因爲秦軒若是無法從其中走出,他們哪怕是沉睡,也會因爲逐漸散去的力量,徹底歸於虛無。
所有人的力量,甚至希望,都在秦軒一人身上。
秦軒也不記得,在這無盡的黑暗中行走了多久,只知道,這一次的黑暗,比起他曾經經歷過的時間長河還要恐怖。
他似乎也逐漸迷失了,心中的清明,越來越小。
直至,他看到了有什麼人前來,像是黑暗中的一縷曙光。
雖未到油盡燈枯,可意識卻已經近乎到達了極限。
“多謝前輩!”
想起過去,秦軒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滾燙的酒液順着喉嚨落下,如同他的記憶般,體內的本源也逐漸喚醒。
可本源也明顯被黑暗侵蝕了,不少本源已經逐漸死寂,需要破滅後重生。
“不必謝我,遇到你,自然是有因果,或許,未來我反而要依仗於你。”男子含笑道。
秦軒這才仔細打量着眼前這男子的身影,粉色的長袍之下,身材有些魁梧,絡腮鬍,衣着文雅,可這面貌與身材,卻有些粗獷。
若是放在華夏古代,怕是隻能四個字來形容眼前的男子。
有辱斯文!
秦軒忽然笑了一聲,讓男子有些莫名其妙。
“敢問前輩名姓?”
“我想,你是認識我的。”男子再次倒上一杯酒,一飲而盡,“我叫瓠,曾經在九天十地,開創力之極法,世人稱我爲大帝,與十二人同行,建立上蒼。”
他說道此處,似乎也由一些悵然。
“開創力之極法,十三極帝之一?”
秦軒微微一怔,他想不到,居然會遇到十三極帝。
“可那時,瓠帝你是從始皇葬地中走出。”秦軒心中疑惑,按道理來講,十三極帝,應該早已經超脫了。
瓠帝淡笑一聲,“的確,十三極帝,的確有一部分超脫,離開了始古原,可那也只是一部分罷了。”
“若是論實力,我等十三人,都應該可以超脫,只是有些人,卻是選擇留在了始古原內。”
“我,鎮壓一位爭渡者,在始皇葬地深處。”
“皇,也就是神之極法的創始者,她在超脫後回來,設立了原外至高天。”
“還有,天帝,始終都在始古原內,因爲,她便是上蒼,只是,她分出了一具化身,前往了無始無終內。”
秦軒的臉色變了,瓠帝的話語,像是讓他原本的世界觀崩塌。
他足以縱橫始古原,甚至,大帝在他面前若螻蟻,大帝戰場,域外祖地,他也可以殺進殺出。
可瓠帝所說的這些,他居然都未曾發現。
還有一個疑問,這瓠帝從始皇葬地內離開,也不過幾萬年,那暗河,便是造化尊主都無法從其中走出,可這瓠帝,卻能夠將他從暗河中帶出。
秦軒隨後,便表達出了這個疑問。
瓠帝看了一眼秦軒,淡笑一聲,“事實上,我從始皇葬地內走出,已經有十三萬億古歲了。”
“你且要記住,無始無終也好,暗河也罷,時間,已經不在賦予太大的意義。”
“你眼中的一天,有可能,便是他人的千萬年。”
瓠帝含笑道:“我如今的修爲,已是在造化境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