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雲陽似是用盡全部力氣將話喊出後，漂浮在半空中的他似是搖搖欲墜。
他相信，那少年終究不是傳說的聖境，也不可能是。
因此，他只能一死。
當如斷線風箏一般，從空中緩緩飄落的孔雲陽，眼神中帶着一絲欣喜之色，盯着那滔天煞氣中的少年。
他想要看看，那少年在臨死前的神情。
他想要看看，那少年在煞氣中被侵蝕的驚恐。
他想要看看，那少年化爲一縷粉屑後，飄灑在天山之巔，見證孔家崛起的樣子。
然而，他沒有想到，當他如枯葉一般落地後，用盡全力睜開已經黯淡無光的眼睛時，卻看到他永遠無法理解與震撼的一幕。
只見一道似是從天而降的血色長虹，突兀的撞入漫天煞氣之中。
在血紅與死灰瀰漫中，他防佛看到了，那少年似是握住了那把無人敢觸碰的煞神劍。
……
“轟！”
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響陡然傳來。
天山山頂，漫天流溢着詭異的流光，天空中血紅玉深灰的光芒相互交織着，讓這天空染成了一副別樣的景色。
衆人擡頭望去，防佛像是在看五彩繽紛的流行雨一般。
此時山頂與山下的諸多武者、修法者已經家族子弟，全部人都聚精會神的看着那漸漸消散開去的璀璨光芒。
這等神器的威力，簡直讓衆人目瞪口呆。
同時他們也不得不驚歎，那少年的實力居然如此恐怖。
面對真人大成境的孔雲陽，陳遠從始至終都應付的輕描淡寫。
但在見到那孔家祖器的威能，衆人都已經覺的，陳遠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擊下，必死無疑。
倘若連這一擊都奈何不了他，那麼這世間，能制衡這少年的，又還有幾人？
“老祖贏了！”
孔家的小輩們此時欣喜若狂，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因爲他們也知道，這次對決中，可是關乎於孔家所有人的命運啊。
倘若老祖輸了，那麼他們在場的諸多修法者或內氣者，又有誰能夠去抵擋這個少年？
孔家的高層長輩們，也是點點頭笑了笑，但心中確是充滿了苦澀。
因爲他們清楚，這一戰下來，老祖恐怕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以活了。
“孔家祖器所施展出來的能力，已經不在術法範圍內了。”
“這等天地偉力，也便只有那傳說中的聖境才能抵擋下來了。”
一個在修法界身份崇高的老者徐徐道來。
“他終於死了！”
山下觀看的陳超眼中閃過一抹怨恨與歹毒，隨着而來的便是一臉的快意。
他雖然沒能完全看清楚上面發生的情景，但聽到四周人的討論，卻也知道，陳遠必死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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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竹與陳永康等所有人，也是紛紛點頭。
“還好當時做出了將其逐出陳家族譜這個決定。”
“如若不是，我陳家……”
陳永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說道，陳竹一邊聽一邊點着頭，正要開口時。
忽然感覺原本議論紛紛的天山，此時突然陷入一片沉寂。
陳超此時也感受了這詭異的氣氛，他看向周圍的一些武者，發現其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
他連忙回頭，卻防佛見到了這輩子永生難忘的一幕。
只見天山之巔，一個少年左手揹負，右手握着一柄六尺長劍，那劍身防佛有寒鐵而鑄，透着無盡的寒光，劍柄的一條灰色蛟龍，此時似是發生陣陣龍吟一般。
少年一身白衣輕拂，眼瞳閃爍赤芒，神情淡漠無比。
那人……
赫然便是陳遠！
霎那間，全場萬籟俱寂，鴉雀無聲。
“他……他……”
所有人神情眼神滿是驚駭的看着持劍少年，見其別劍在後，在空中悠然飄浮而下。
縱然經歷了一場大戰，但他白色的長袍卻是塵埃未染。
這……這怎麼可能？
孔家的祖器爲何會變小這麼多？
爲何會在他的手中？
面對那滔天煞氣，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陳遠！我父親呢？！”
孔賀臉色狂變，向上踏出一步，怒喝道。“你怎敢奪我孔家祖器，還不快快交出！”
“嗯？”
陳遠微微擡眼，輕哼一聲。
只見他那雙瞳再次被赤色光芒覆蓋，一道宛如實質的赤色光柱頓時激射而出。
“轟隆！”
這時，虛空中防佛驟然生出雷鳴的聲響。
由赤色雷電所凝聚的光柱，猛然衝向孔賀。
“砰！”
僅僅與陳遠的雙瞳射出的雷電一接觸，孔賀整個人猛地一晃，竟直接單膝跪倒在地。
他雖踏入真人境的時間不久，但那也是貨真價實的真人之境。
可眼下，他居然連陳遠的一個眼神都承受不住！
無論武者還是修法者見狀，神色皆是一變。
堂堂真人，在這少年面前，竟不堪一擊？
這時，陳遠眼瞳中的那麼赤色光芒內斂至眼瞳深處，變回一雙黑白分明，無比明亮的眼睛，但其瞳孔深處，似還能看到電閃雷鳴一般。
“孔雲陽已死。”
當陳遠淡淡的話語傳出，全場一片沉寂。
孔家人聞言更是全部跪倒在地，所有人的面色蒼白無比，眼中滿是無法置信與驚恐。
血祭祖器的孔雲陽明明佔據了絕對的優勢，怎麼就敗了？
那孔家的煞神劍，怎麼就到了少年的手中？
衆人心中雖有疑惑，卻無一人膽敢質疑發問。
但他們並不知道，在陳遠使用法決將煞神劍收服後，還未出手，孔雲陽便已經耗盡所有生機而亡。
陳遠揹負雙手，居高臨下，如同帝王巡視一般。
所有人似是感受到一股無形的滂湃巨力，有些喘不過氣來。
衆人看到他眼中那若隱若現，似是不停閃爍的赤色雷芒，紛紛低頭，不敢直視。
連真人都無法承受的眼瞳，他們又怎敢直視？
而陳家衆人，看着宛如神明君王一般的陳遠。
心中百般滋味。
衆人眼中，除了那濃濃的後悔外，還有着無盡的驚駭。
若是沒將陳遠逐出陳家，那麼此刻，就是陳家登臨巔峰之時。
但誰又能相信，一個三年前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子弟，現在竟宛如神明？
而陳超面容蒼白，神情沒有後悔，也沒有驚駭。
但其雙眼中，卻能看到，那一片的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