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心中不免詫異,畢竟他根本沒有說自己是誰,對方便知道了!這其中實在是有些古怪,難道對面那人是可以未卜先知麼?看來一切都是白老的安排!或許這個電話號碼只是爲自己一人而留的。
當下他便十分客氣的說道:“是的,我是蕭晨,請問您是?”
“我是雷素生!”對面那人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不過自然有一股懾人的威勢。
“啊,您是雷院長!”蕭晨心中微驚,他沒有想到白老爺子留下來號碼連着的竟然是這位大人物。
一時之間,當日自己被楚祥坤等人弄進紀委,後來最高院的紀檢副組長張敬忠大駕光臨,解了那一場的危局。此時他前後貫通,登時明白原來是白老一直在暗中關注着自己,出手相救。
“有些事情電話裡面說不方便,你直接過來吧,我讓人在門口等你!”雷素生淡淡的說道,繼而便掛掉了電話。
“是雷院長!看來爺爺說的是當真的了!”白素喃喃的說道。
“那我就先過去一趟,看看白老最後的意思!”蕭晨說到這裡依舊是有些尷尬。
他和白素都明白,白老爺子這封信只是大概提及了一下,具體的事情多半還是交代給雷素生這位副國級的大佬。
而他也是蕭晨和白素兩人最頂級的大上司,威勢無雙!就算是前世的馮劍凌,對於雷素生這樣的人物也是極爲的敬仰。
“嗯,你去吧!”白素點頭說道,白老的信裡所提及的,徹底的攪亂了她的心扉,有些事情她真的要好好想想。
白素送蕭晨到了門口,吩咐司機將他送到最高院之後,便目送着車子離去。直到車子再也看不見了,卻依然站在那裡,過了一陣子方纔輕嘆了一聲,轉身走了進去。
此時在國務院總理辦公室內,蘇長河正蹙着眉頭審閱一份重大項目的立項書。
雖然很快他這總理的職位就要卸任,不過高居廟堂之上,只要他還有一天的任期,便依然是漢國的總理,要有十數億人的生計而操心負責。
“總理,蕭晨從白家出來,朝最高院去了!”這時候陳明海走了進來,恭敬的說道。
這是蘇長河的吩咐,只要蕭晨進京,便要密切注意其行蹤!陳湖海雖然不明白爲何總理一直如此看重這個年輕的官員,不過還是照做了。
蘇長河放下了手中的報告,凝神沉思了一陣,方纔自言自語般說道:“去最高院?難道白老他是想……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也太輕率了吧?”
他的腦中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旋即自己就馬上否定掉了。畢竟白老不管怎麼說也是屬於黨內威望極重的元老,不論是智慧還是閱歷都超人一等,臨終前的安排絕不會和小孩兒般胡鬧。
他忽然啞然失笑,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白系的實力雖然衰敗了,可是依然是一股能夠左右政局的力量。
有副國級,正部級的官員七八人,副部正廳就不用說了,誰能服氣讓一個小小處級官員成爲他們實際上的政治領袖?
此時漢國的政治勢力,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羣龍無首的白系,而他們未來將會偏向哪邊,會不會分崩離析,還是由雷素生或者那位*委員爲派系領袖,這都是一個充滿懸念的謎團。
而白素晉升一級,成爲正廳級的官員,也被人聯想到是不是這位白家的唯一嫡孫女打算扛過白系的大旗?這是誰也猜測不透的,畢竟在最高院內,雷素生的威望和實力無人能夠撼動,簡直成了鐵打的營盤,而白素在這裡按部就班,最後接雷素生的班也不會有多大的問題。
“蕭家已經對蕭晨出手了,連更換一省紀委書記都如此的倉促,看來是勢在必得!只是,這到底是蕭家一人的意思,還是四個人統一的意見?假如是這樣,他們真正的謀劃是什麼?”蘇長河忽然發覺自己的頭很疼。
如今的時局是複雜到了極點,除了周尚民大位已定之外,包括總理的人選都沒有徹底的定下來!蘇長河聯合一些力量,原本是要推舉親近於自己的一位副國大佬上位總理,可是蕭國生卻是爭得很兇!
以蕭老長子,國務院副總理的身份,加上蕭家龐大的勢力,蕭國生的勝算並不小!
雖然蕭老還沒有發話,也沒有對任何人表明態度,可是蕭家造成的強大氣場,讓每個人都感覺到有些不寒而慄。
蕭國生就算不是總理,至少也在人大和政協這兩個位置上,而蕭家剩餘的三位大佬一個掌握了總政,一個掌握了國資委,年級最小的蕭國勳也將成爲副總理,若是讓蕭國生成了總理,想想就能感受到那鋪天蓋地的權勢。
這很危險,讓許多高層的大佬們都感覺到憂心忡忡,可是卻沒有什麼良策。
此事,除非蕭老親自發話,否則蕭家四位大佬將不會有任何的退讓。可是,蕭老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敢當面去找他說道此事,事實上,就算是詹嶽澤和蘇長河,也沒有這個膽子。
“難道,他們對付蕭晨,目標是對準了我?”蘇長河心中一凜,開始想到另外一方面。
畢竟自己的女兒蘇慧心和蕭晨曾經關係曖昧迷離,假如蕭家以蕭晨之事來牽扯到自己,那麼就算是他,也將有很大的顧忌。
只是,就算是如此,此時他也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只能被動的等待着最後的結果。
而此時,在京城的許多地方,類似的場面都在發生着,蕭晨到了京城以後的一舉一動,都通過無數的耳目傳到了許多高層大佬的耳中。
黨代會前夕這原本詭異的寧靜,終於被一個處級小官員的到來而攪亂了。
“蕭晨,你來了!”在最高院門口等待着他的,竟然是老熟人,張叔的二哥,最高院紀檢副組長張敬忠。
“張組長,怎麼是您!”蕭晨急忙上前說道。
“廢話就不用說了,跟我走吧!”張敬忠微微一笑,說道。
兩人一路往裡頭走去,蕭晨終於見到了整個漢國法院體系的中心,最高院的審判大樓。
這裡的警戒級別非常之高,就算比國務院都差不了多少。一路上不時有荷槍實彈的戰士筆直的立在哨崗之上,神情肅然就如同木雕一樣。
雷素生的辦公室在九樓,略顯得有些沉悶的走廊盡頭的一間。
張敬忠帶着蕭晨走了進去,而後便很有節奏的敲了敲門。
“請進!”雷素生充滿了厚重威儀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進去吧,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張敬忠笑了笑,而後便徑自的離去了。
蕭晨推門走了進去,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正伏在桌上,手中拿着一支筆,在思索着。
他的面前正擺放着一份判決書,蕭晨一看便知道雷素生此時正在履行他的勾決權。
如今的漢國,對於死刑的複覈是極爲嚴格的!不論是什麼樣性質的案件,只要一涉及到死刑,其最後的複覈能力便在最高院的一把手身上。
假如雷素生認爲該判決符合法律規定,判決適當合理,那麼他手中那隻特製的筆便將等於是閻王爺的筆,輕輕一勾,這世界上將會有一個人失去生命。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雷素生就等於是人間的閻羅王了。
蕭晨不敢打攪他,因爲他知道此時正有一個人的生命在等待最後的判決,他不敢讓雷素生分心。
身爲掌控全國審判至高無上權力的雷素生,辦公室和基層法院院長的辦公室也差不多大,甚至在氣派上可能還有所不如。
在這個房間中,第一眼讓人感受到的便是幾個高大寬闊的書架,還有裡頭擺的滿滿的書籍。
這可不是一般官員用來裝門面,或者放煙酒的所在!許多書架上的書籍擺放都顯得有些凌亂,甚至在地上都落着兩三本厚重的法律典籍。
這一切都說明,雷素生是經常翻閱這些書籍,這讓蕭晨有種肅然起敬的感覺。
身爲最高院的院長,雷素生乃是極爲稀少的,完全是專業對口的領導,從參加工作至今,一直都在法院系統呆着,一路升遷至最高院的院長。
所以,這導致了他對於省級法院的掌控力極爲驚人,基本上這些高院的一二把手都是他的門生故吏,對他十分的敬畏,這才能把法院系統經營的和自家的後花園一般。
而漢國的法律審判的環境,也是在雷素生當政之後變得慢慢良好起來,而且推出了不少全新的制度,廣受百姓們的好評。
雷素生手中的那支筆一直都沒有落下去,最後終於輕輕的放在了桌上,擡頭望向了蕭晨。
他的眼眸極爲明亮,完全是不像一位六十歲老人的眼睛,此外還有一種懾人的銳利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