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利夫斯基看着掛在牆上的烏維諾夫的屍體,嘴裡發出了嘿嘿的冷笑聲,在深夜中,這個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也就在普利夫斯基殺死烏維諾夫的同一時間,莫拉克逃出了斐迪南軍隊的追捕,他帶着數百人來到了一處樹林前,看着自己周圍士氣全喪的人,莫拉克開口說道:
“各位不必這麼沮喪,我們在哥尼斯堡還有五千大軍,我的兒子克萊曼正在帶着他的軍隊以及從俄國來的援軍趕往哥尼斯堡,只要我們能夠先回到哥尼斯堡,我們就有能力抵擋住暴君的軍隊”
但是莫拉克的話並沒有對沮喪的人羣起到一點反應,誰都知道莫拉克所說的哥尼斯堡城內的五千大軍完全就是虛構。
爲了攻打比亞威斯克,莫拉克已經將手頭上能夠抽調出來的軍隊全部都出掉了出來,哥尼斯堡城內撐死了還有一千多的老弱病殘,指望着這些人抵擋平叛軍,難道莫拉克瘋了,人羣中不無有人惡意的想道。
莫拉克當然沒瘋,相反,此時的莫拉克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但是眼下除了這些安慰的話,他還能說些什麼,至少克萊曼確實正帶着軍隊回來,也許這個消息也是莫拉克自己心中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人羣中有三個貴族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一邊,其中一個人低聲的說道:
“你們兩個手上還有多少人”
聽到他的聲音,另外兩個人合計了一下然後對他猶豫的說道:
“我們手上還有十三個人,你真的決定要那麼做”
“廢話,難不成我們還要跟着莫拉克走到底嗎,你們真的一位哥尼斯堡還有五千人,莫拉克那是在放屁,哥尼斯堡最多還有一千人,你們難道以爲一千人真的能阻擋王室的軍隊?要是我們再這樣下去,都要給莫拉克陪葬”
說完之後這個聲影又接着說道:
“憑我們的行爲,要是投降的話說不準只是削掉爵位和封地,要是我們能夠把莫拉克抓住獻給王室也許我們不僅沒事,反而能夠得到賞賜,你們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跟着莫拉克是沒有好下場的”
聽完話,另外兩個人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接着齊齊答應了他的要求。
莫拉克安排自己的侍從在樹林外邊警惕,他和其他的人進入樹林準備休息一會,補充些體力,爲了不讓後面的尾巴發現,他們並沒有生火而是從懷中掏出冰冷的乾糧吃了起來。
莫拉克從旁邊的侍從手中拿過了一塊肉乾,狼吞虎嚥了起來,但是大部分人因爲走的急沒有攜帶什麼乾糧只能用毅力來克服奔跑了一夜之後多帶來的飢餓。
沒等莫拉克將手上的肉乾吃完,一個人影來到了他的身邊,莫拉克突然見到有人過來頓時緊張了起來,此刻的他完全可以說是草木皆兵。
但是等莫拉克藉着月光看到了過來的人的那張臉之後,他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反而招呼了起來:
“裡維斯克,過來,我這裡還有半塊肉乾,你拿去吃吧”說着莫拉克便將手中的肉乾遞了過去。
那人也不吭聲,只是默默的從莫拉克的手中接過肉乾大快朵頤了起來。
沒過多久,那人將手中的肉乾吃完,擡起頭看向了莫拉克,倒映在他眼裡的是莫拉克那顯得有些頹廢的背影。
“裡維斯克,我的老夥計,這一次我們被那些該死的哥薩克愚弄了,但是別擔心,等我們回到哥尼斯堡,我就能再拉起一支大軍,到時候鹿死誰手猶未未知”莫拉克聽到身後的響動,低聲的說了起來,但是他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裡維斯克眼中的那份掙扎。
裡維斯克是莫拉克的幼時好友兼戰友,當年兩人一起從軍,而且兩人都被分在了同一支部隊,對於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玩伴,莫拉克一向是照顧有加,在莫拉克發跡之後,他沒有忘記裡維斯克,他親自向腓特烈大帝請求將裡維斯克配屬到他的麾下。
而裡維斯克也沒有辜負莫拉克的希望,一直都在盡心盡力的輔佐着莫拉克,甚至在莫拉克決定起兵的時候,第一個響應莫拉克的老朋友正是裡維斯克。
裡維斯克矮着身子走到莫拉克的面前,他盯着莫拉克看了一會,莫拉克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的時候,裡維斯克發話了:
“莫拉克,你覺得我們還能東山再起嗎?”
“這叫什麼話,裡維斯克,當年我們經歷過比現在還要殘酷的逆境,但是我們不還是挺過來了嗎,裡維斯克,你要對我有信心”莫拉克語氣堅定的回答裡維斯克,但是這番話並沒有讓裡維斯克釋懷。
“別逗了,莫拉克,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七年戰爭的時候了,當年那個縱橫披靡的莫拉克已經老了,而且我們效忠的不再是王室,而是我們個人的私心”裡維斯克反駁的說道。
裡維斯克的話讓莫拉克簡直不敢相信,這還是那個不管如何始終堅定的支持自己的裡維斯克嗎!他居然會對自己突出質疑,就在莫拉克不敢置信的時候,裡維斯克從自己的腰際拔出一把短槍,猙獰的槍口讓莫拉克頓時警惕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裡維斯克快把你手中的武器放下,快、衛兵”莫拉克說到後面已經完全是在喊了,但是裡維斯克並沒有如他所願將手中的短槍放下,而是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一聲槍響,莫拉克倒在了地上,但是這一槍並沒有讓莫拉克立即死亡,身體上傳來的痛感以及被背叛的傷感填滿了莫拉克的心胸。
“你爲什麼這樣做,裡維斯克,我一直認爲你是我最忠心的夥伴”莫拉克躺在地上一邊張大着嘴呼吸着空氣一邊抽汲着問道。
“對不起莫拉克,我還有家庭,我不能讓我的家族給你陪葬”說着裡維斯克又從另一側腰際再次抽出一把短槍又向莫拉克的大腦開了一槍。
躺在地上的莫拉克致死都不會相信,當年那個敢於和自己衝向千軍萬馬的裡維斯克最後僅僅是因爲這樣一個原因而背叛了自己,其實莫拉克又何嘗不是如此,所以說天道輪迴、報應不爽。
就在裡維斯克開第二槍的時候,莫拉克的侍從也迅速的來到了裡維斯克身邊,但是看到地上已經被打死的莫拉克,他們手足無措不知是抓裡維斯克還是不抓。
“好了,大家都鎮定下來,現在莫拉克已經死了,只要我們將莫拉克的屍體交出去,王室會原諒我們的”就在裡維斯克自信滿滿的向莫拉克的侍從招降的時候,侍從之中有一個人舉起了手中的槍,砰的一聲,槍響了。
剛纔還自信滿滿的裡維斯克已經躺在了地上不能自已,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經殺掉了莫拉克,只要是有點眼光人的都會明白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難道世界上真的有愚忠的蠢人。
沒等裡維斯克想通這個問題,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脫離自己的身體,不、裡維斯克最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喊完之後便徹底的倒在了樹林之中。
也許裡維斯克並不知道,幾十年前的他正如殺死他的兇手一樣都是滿腦子愚忠的年輕人,只不過歲月將他以前那些可笑的思想都化爲了灰燼,他槍殺了莫拉克又被莫拉克的部下槍殺正是因果啊。
在裡維斯克被槍殺之後,聽到動靜的貴族們都聚攏了過來,看到地上的兩具屍體,所有人的表情都是複雜的,兩人從小就在一起,現在死了還在一起。
但是心思百轉之後,貴族不由的想到了自己自身的處境,他們迷茫着,也就在一瞬間所有人都四散了出去,誰都不知道誰要去哪裡,但是誰好像又都知道誰要去哪裡。
莫拉克的侍從將莫拉克的遺體綁在了戰馬之上,作爲侍從,他們中還是有一部分忠心爲主的人的,因此這部分人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四散而去,而是帶着他們主人的遺體回家。
第二天一早,斐迪南的軍營門口就聚滿了一些求見的貴族,這些貴族大多都是比亞威斯克城內的貴族。
斐迪南在得到消息之後,很快的接見了這些貴族,在簡單的寒暄之後,這些貴族向斐迪南道出了他們的來意。
原來這些貴族是來隱晦的向斐迪南求情的,關於在戰爭中被俘虜的貴族。
東普魯士地區和所有歐洲的地區一樣都存在着貴族階層,而不管當權者是誰,治理地方都要依靠這些貴族來出力,所以一個地區之間的貴族常常以聯姻手段來加強彼此之間的聯繫,數百年的聯姻讓地區的貴族之間都有着錯綜複雜的親戚關係,而有些時候親戚關係又是最爲關鍵的人際關係。
在得知斐迪南的軍隊俘虜了一批貴族之後,特別是當打聽到其中有自己的親戚關係的人存在,這些貴族又怎麼能坐得住呢。
面對着這些向自己求情的人,斐迪南大感頭疼,但是接下來自己還要多多依靠這些人,所以暫時還不便得罪他們,因此斐迪南以戰俘的處理需稟報國王陛下之後,等到國王陛下的命令方能決定這個藉口打發走了求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