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軒的那位,也傳來了喜訊。據說已懷了龍胎二個月了。從此,蘇妍雨便更目中無人起來,宮有孕的只有她與陸無雙,而陸無雙又因責罰蘇嫦曦一事被軟禁。而她入宮至此,就一直備受陛下的寵愛,所以便越發囂張跋扈起來。
只是蘇嫦曦聽聞這個消息,愣是一驚。
那日,明明喝下絕子湯的人是蘇妍雨,爲何她卻有了孕,而自己比蘇妍雨更先承寵,卻是遲遲未有好的消息。
着以頭疼爲理由,命人請了太醫院的首席張太醫,這位張太醫素來與蘇麟寒有幾分交情,想來是靠得住的。
張太醫替她把了脈,片刻,才道:“娘娘身子無礙,只是恐難有孕…………”
蘇嫦曦大驚失色,怎會如此?身子差點不穩,強撐着。
“可有醫治之法?”穩了穩身子,鎮定地問道,端起桌上的茶盞,急急喝下一口。
“嫦妃娘娘,臣醫術不精,恐是回天乏術了。”張太醫急忙跪下,恭謹道。
嫦妃娘娘不能生育,其中是何緣由,他自是清楚,但宮闈之事,他不敢嘴碎,還是保命要緊。
好一個左氏,好一個蘇妍雨,竟聯合自己的貼身丫環小喬來誆騙她。原來那日沒做紅色印記的纔是絕子湯,而喝下絕子湯的那個人是她,而非蘇妍雨!
不曾細想,蘇嫦曦便淡淡地笑着開口:“既如此,就請張太醫替本宮開一劑安胎藥吧,本宮懷了陛下的孩子,陛下想必十分高興。”
張太醫一愣,擡頭看着蘇嫦曦,“娘娘…………”
“張太醫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如此回稟陛下了。日後本宮在宮中,一切都得仰仗張太醫,所以本宮也會命父親好生照料張太醫在宮外的親人。”蘇妍雨嫣然一笑,眸中帶着一絲威脅。
“娘娘,奴才並無親人,妻子五年前去世後,只剩下臣隻身一人罷了。”張太醫不料這個嫦妃竟然對他的事情瞭如指掌,但還是小心翼翼,恐生差錯。
“這樣麼?城外有家小茶館,那裡老闆娘呂氏三十餘歲,風韻猶存,且帶了個三歲的孩子。想來也是父親弄錯了,張太醫一向在宮中盡忠職守,正妻王氏離了世後又沒有再續絃,怎會私下又有了妻兒。如此想來,倒是我誤會張太醫了。”
蘇嫦曦臉上帶着柔和的笑,眸間卻是冷意盎楊。
張太醫聽她這樣一說,馬上又急急跪下磕頭。
“臣馬上就去替娘娘開藥方,替娘娘安胎。一切爲娘娘馬首是瞻,死而後已!”
呂氏是匈奴人,五年前張太醫去遼北求藥材,一見鍾情。便帶回了沁羽,但因她是匈奴人,而匈奴又與沁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莫說陛下不允,就是平常百姓若是知曉呂氏是匈奴人,也會將她趕盡殺絕的。
而呂氏又在三年前生下一子,所以特地在城外給她開了個茶館,只爲有一個安身立命之處。
蘇嫦曦滿意地笑笑,張太醫則退了下去。
在心中冷笑,有子嗣又怎樣,無子嗣又怎樣,這個皇后她是要當定了。她不能生育,她沒有孩子,但,這個宮中有的是可以生孩子的女人。比如,她的那位三妹。
也幸好父親早早爲她安排好了一切,現在各個宮中都有她的眼線,如今她對這宮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嫦妃有孕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後宮。如此一來,宮中便有三位有孕的嬪妃,唐太后對此事也格外關注,特命太醫院的人要好生照料。
有了太后對此事的關注,這樣一來,羽墨承便了撤了歪念頭,他本不該讓別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他這一生,只想寵愛蘇里雪,只想與蘇里雪生下皇子,日後繼承他的大統。
但,國之根本,他不可以沒有子嗣。
之前對蘇嫦曦與蘇妍雨二人的寵愛,不過是爲了氣蘇里雪而已,但蘇里雪貌似並不介懷,她心中當真是沒有他的。
羽墨承下了令,命蘇里雪每隔兩日便要去一趟甘露殿,稟報瀾妃的胎像事宜。每每蘇里雪過去,二人都是安靜對坐片刻,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他也只有以此理由,才能光明正大的看到她,看着她。恨不得把她的眉眼都刻畫在腦中,免得在午夜夢迴,思念撩人,伊人卻不可見。
那日,羽墨承又說出要迎蘇里雪爲後的話,被蘇里雪一口拒絕。
“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實在不是配入宮侍奉,還請陛下放過我吧。”蘇里雪跪下,神情冷然,眸中帶着堅決。
半刻,羽墨承才擺手,“罷了,若你有一天願意了,大可與我說
。皇后的位子,我給你留着!”
蘇里雪只心中感動,羽墨承雖表裡不一,下手狠辣,但卻始終對她心意如一,不曾動搖。而那個人,卻在與自己同牀共枕之後,喊出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實在是諷刺。
愛她的人,她不愛。她愛的人,卻愛着別人。這是懲罰,亦或是命運捉人。
不想相探與深究,只盼一日可以儘快離宮,過着自由自在,閒雲野鶴的生活,獨自一人,那也是極好的。
唐府命人送了消息入宮,說是唐老將軍跟老夫人雙雙病重。蘇里雪着急如焚,便只能求了羽墨承,讓她出宮。
馬不停蹄地回到唐府,卻已遲了一步。唐老將軍與老夫人都已仙去了。蘇里雪回到之前,府中已張掛了一些白簾與白燈籠,喪事在即。
看出蘇里雪的悲傷,傅氏只安慰道:“你祖父與祖母鶼鰈情深,如今一同去了,倒也沒有遺憾,我們不該傷心難過。他們兩人生前也一同度過了一段最美好的時光,亦不往此生了。”
蘇里雪聽之,心中才覺得安慰了一些。只是她還沒有好好地陪伴過這兩位老人,便要從此天人永別了。心中仍是覺得心酸。
陛下特下了旨意,要厚葬唐老將軍,賜將先士陵墓,那裡安葬的都是沁羽的有功之臣,而唐老夫人則是與唐老將軍同墓而眠。
生時,離別居多,不得相見;死時,終於可以在一起。二人的軀體,會慢慢地腐朽,幻化成泥,融合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葬禮過後,蘇里雪隨唐雨希回了一趟蘇家。
而唐雨希因爲終日貪睡,乏力,請了大夫過來瞧,卻是有了喜脈,已懷孕一個多月。全府不免驚動,真是喜事連連。
終於一掃從前的陰霾,蘇里雪與唐雨希的笑容也多了起來。但蘇老夫人卻因感染了風寒,遲遲未好,所幸便求了陛下,讓她多呆幾天,羽墨言也允許了。
蘇嫦曦與蘇妍雨也被允許出宮回孃家探親。
這一日。陛下的兩位寵妃,嫦妃與妍妃,各坐一轎攆從長街走過,身後跟隨宮女無數,陣勢頗大,家喻戶曉。蘇家二女皆受陛下榮寵,自然是風光無限。且二人都同時有孕,若將來有幸生下皇子,那蘇家便是有着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