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漠,我喜歡你。”
“但我不喜歡你。”
齊大漠將書包甩在身後,一手插在褲袋,從於煥煥的身旁走過。
這是於煥煥的第一百零一次表白,當101次求婚上映的時候,她捏着兩張電影票傻傻的等在電影院門口,最後齊大漠還是沒來,獨自在大屏幕前觀影的她,邊哭邊吃着爆米花。
“齊大漠,這個星期天和我一起去看101次求婚吧。”於煥煥將齊大漠攔住。
看着於煥煥堅定的眼神,齊大漠依舊無關痛癢地丟了句,“我不會去的。”
但是於煥煥還是依舊固執的相信,相信齊大漠會來。因爲在那次籃球賽上,於煥煥喊得太過激動,再加上通宵製作加油燈牌,最後暈倒了。齊大漠無奈的將她抱起送去了校醫室。
就是因爲這次齊大漠對自己的溫柔,她固執的認爲,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打動齊大漠的心。但是,結果並不如願。在電影結束的最後一幕,葉薰穿着婚紗出現在中國夢想秀的舞臺上與黃達相擁時,於煥煥哭的更加厲害,死命死命的抽着紙巾,擤着鼻涕。
電影散場之後,她依然停止不了哭泣,寬闊的馬路上只剩下昏暗的路燈與她爲伴。
第二天,於煥煥在圖書館找到了齊大漠,他靜靜的站在窗邊看着書,微風輕拂,被白色窗簾圍繞,若隱若現,自成一道風景。
於煥煥深吸了一口氣,像平時一樣勇敢地走了過去,“齊大漠……”
齊大漠瞥了她一眼,煩躁的合上書本,用學生證借了剛纔看着的那本書,將書包甩在肩上,出了圖書館。
於煥煥見狀立馬追了出去,張開雙臂,攔住了他,“齊大漠,昨晚爲什麼沒來?”
“我說過不會去的。”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
“恩。”
“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恩。”
“我的存在造成了你的困擾嗎?”
聽到於煥煥的最後一句問話,一直面無表情的齊大漠稍微愣了會兒,但依舊是簡單的單句,“恩。”
在聽到齊大漠肯定的回答之後,於煥煥依舊不死心的告白,“齊大漠,我喜歡你。”這是她第一百零一次告白,她告訴自己,在電影中黃達也是求了一百零一次婚才成功,堅持下去就一定行的,所以她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即使齊大漠怎樣無視她的告白,她都會堅持,但是她的第一百零一次告別卻失敗了。
“但我不喜歡你。”
淚水已經在眼眶打轉,“爲什麼?”
齊大漠有些煩躁,直接無視於煥煥的問話。
於煥煥見他又要逃跑,堅定的攔在他的面前,“爲什麼?”
“因爲你不是101中的白富美葉薰。”
張開的雙臂慢慢放下,努力忍着淚水,“原來…原來現實生活中真的沒有灰姑娘,王子果然應該與白富美站在一起才般配。”
這次,於煥煥真的放手了,她累了,誰能每次被拒之後還能一往如前,她固執的堅信女追男隔成紗,所以第一眼見到齊大漠的時候,她便毫無顧忌的喜歡上了。
那次,齊大漠也像今天一樣,穿着白襯衫,站在圖書館的窗邊靜靜地看着書。於煥煥從未見過這樣的人,安靜不張揚,美好又靜謐。
在迎新晚會上再次見到他時,他如王子般坐在鋼琴旁,骨節分明的手在鍵盤上跳躍着,他的身上自散發出一股淡淡的光芒,吸去了所有的視線,靈動婉轉的音樂在耳旁縈繞。
一曲終,於煥煥才反應過來,再望向舞臺的時候,他已經謝幕轉身,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就是這樣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卻早已安安靜靜的落在了她的心房。
愛情就是突如其來的,偶然和某個人觸碰到同一本書,抑或是某個雨天躲入屋檐共同避雨,心中就開始激動不已,想看又不敢看,侷促忐忑的不知道該如何起頭,回過神來時心中那人卻已經離開,只留下一個令人遐想的美好背影。
於煥煥拂開臉上的淚水,哭的無聲,走的悲傷。
以前都是齊大漠留給她背影,這次卻換做齊大漠看着她離開。
或許是從沒見過她的背影,齊大漠突然覺得原來她的背影是如此落寞,如此需要人保護。但煩躁的心情並未因爲於煥煥的離開而平復,反而多了一絲擁堵。
每次他見到於煥煥,心中都會莫名的升起一股煩躁,特別是看到她爲自己製作牌子而昏倒的時候,雖然十分鄙夷那土到爆的圖畫,但心中還是淌過一絲感動。
遠離她之後,煩躁的心情就會得到平復。所以每次對於於煥煥的告白他都會想要逃開,想要恢復平靜的心情。
看着於煥煥纖細的背影,齊大漠在想每次他先離開的時候,於煥煥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擁堵的讓人更加煩躁。
於煥煥伏在腿上,嚎啕大哭,她再也壓抑不了了,胸口就像被人壓了千斤的石頭,重的她喘不過起來,疼的她失去力氣,只是一味的哭泣。
墨色的烏雲中劃過一道閃電,就像在她心中劃開一道口子,割得她生疼,耳邊悶雷響起,刷啦刷啦的雨滴轟然而下,砸得她的眼睛睜不開。
本想在咖啡館看書的齊大漠想到於煥煥並沒有帶傘,想象着她在風雨中脆弱的樣子,煩躁的合上書本,匆忙推開大門。
哭夠了,喊夠了,於煥煥無力的擡起了頭,任由雨滴滴在臉上、心上,這就是她的眼淚,無聲無息,無色無味,雖然透明卻又真實存在。
似是下了什麼決定,臉色凜然,撥通了謝峰的電話,因爲剛纔哭過,聲音中帶着鼻音,“謝峰…如果你不介意,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答應你的求婚。”
“真的!?”電話那頭傳來不敢相信的聲音,帶着喜悅,驚訝,疑惑……
第一百零一次了,是時候放手了,她絕望的想着,既然自己苦苦追求的人不愛自己,自己又何必再去糾纏,再去強求呢。
“恩,真的。”於煥煥在說完這一句後只聽一道猛烈的剎車聲,轉身,一輛巨大的貨車歪着身子正向她甩來,她只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狠狠的撞飛出去,腦中一片眩暈,模糊中感覺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流過,帶着濃濃的血腥味。
在徹底失去知覺前,隱約看見齊大漠的身影,於煥煥心中苦笑一聲,哼,臨死都不忘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