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上過學的人可能都經歷過一件事。
那就是但凡你們班有個長得好看的男生或女生, 全班的男生或者女生喜歡的人基本就都是這個人。
尤其是這個人除了長相,學習還不錯時,便更受處於青春期的人的追捧。
張亞然以前從不羨慕這類人, 直到他碰到沈拓。
課堂上蠢蠢欲動的小紙條, 翻書時無意掉出的少女信紙。那些滿含愛慕之意的句子, 從一個個羞澀女孩的肺腑發出, 那種被人在意的感覺, 即便他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看沈拓的眼神也得帶上些許妒色。
他對女生們膚淺的行徑,嗤之以鼻。
他竭盡所能賣弄才華, 他覺得他比空有姿色的沈拓強多了。
彼時,他以高人之姿俯瞰身邊人, 意外發現班花的過人之處。
關娓娓雖然學習笨拙, 但她有一顆愛才之心。
所以張亞然從最初的看她不順眼到對她產生叵測想法, 全因她沒跟風對着帥哥發癡。
可如今看來,他似乎看走眼了。
他聯繫餘蒙, 讓她別幫自個說好話了,他心累了,分手就分手吧。
餘蒙搞不懂他的心思,將他的話如實告知關娓娓。關娓娓急了,本來還端着的架子馬上就沒了, 給張亞然打奪命連環call, 這貨竟然拒接!
她讓餘蒙找人當面問清楚, 餘蒙卻找不到人了。
張亞然和沈拓同時人間蒸發了。
餘蒙跑去找林寂桐, 林寂桐說他倆心情不好, 請假去外地散心了。
餘蒙給沈拓發消息,他明明在線, 還給他裝自動回覆。
餘蒙氣得不行,直接把他手機號拉黑了。
關娓娓在帝都等不來人,也來少城了。
她中午到的,見到餘蒙就十萬火急說她猜到了兩人去的地方,讓餘蒙跟她走。
她把餘蒙帶到的地方,離省體育中心很近。
五月天“諾亞方舟”世界巡迴演唱會今天就在省體育中心舉辦。
體育中心的街道上被商販擺滿了五月天的周邊產品。和他們有關的衣服、貼紙、熒光棒等。
體育館門口有人在兜售剩餘門票,一個大叔帶着兒子在跟他們討價還價。
餘蒙站在這,只覺得時光瞬移,上輩子這一天她也來過這裡。
那時她大一,很喜歡這個樂團。沒錢買演唱會門票,抱着追尋偶像去過的痕跡的想法,她特意乘車趕來在館外轉了一圈。
她遊蕩在路上,成雙成對的人從她身邊走過。他們臉上貼着樂團的標誌,身上穿着紀念服,手中揮舞着熒光棒。
這些都令餘蒙羨慕。
她走得時候,站在五月天的宣傳海報前,她在心底對自己說,下次一定會帶自己喜歡的人來看他們。
“餘蒙!快回神啦!”關娓娓叫不動她,便在她眼前晃着手,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再動她試試?”
沈拓一把揪開她,惹得張亞然不滿。
餘蒙看向沈拓,沈拓低聲下氣討好她:“不要生氣了,我請你看演唱會。”
張亞然幫着搭腔:“你別怪他。這個想法是我提出來的。故意失蹤幾天想給你製造個驚喜。”
餘蒙沒吭聲,走到一個賣貼紙的地攤,在那挑挑揀揀。
張亞然推了沈拓一把:“你還不快去。”
沈拓忙跟上,瞻前馬後,給她買喜歡的東西。
關娓娓見狀也讓張亞然給她買,張亞然態度堅決,“你自己買。”
“一封情書而已,你就這麼較真?”
“別提情書,這擺明是你思想覺悟問題,我無法爲思想出現瑕疵的人買單。”
“神經病!愛買不買,哼!”
想帶自己來看演唱會就說,還非得找茬和她吵架,把她騙過來。
自己非要折騰,還對她斤斤計較。
她那是年幼無知,被沈拓的長相欺騙了,以爲他是自己以爲的陽光美少年,才少女心氾濫給他寫了信。後來知道了他的爲人,她還可後悔,覺得這是自己人生的黑點,纔沒有對張亞然說過。
她爲他好,他還嫌棄她。
男人果然都是大豬蹄子,傻逼兮兮的。
張亞然雖然對她沒好臉色,還是緊跟她後面,等她拿起東西對他撒嬌了,他才付賬。
天色尚早,四人逛了一會就找了家飯店吃飯。
餘蒙藉機去了趟廁所。
“喂,紀飛塵,你在書店吧?我抽屜裡放有兩張五月天演唱會的門票,你幫我把它低價賣了吧。不管賠多少錢,只要賣給喜歡他們的人就行。”
餘蒙是這個樂團的忠實粉絲。
他們到自己的地盤開演唱會,她早就聽到風聲搶了內場的vip門票。
她買了兩張,是準備帶沈拓來的。不過現在這種結果也不錯,只要和他在一起就行。
飯後四人在店裡歇了會,就拐去了演唱會現場。
進場後,四人的票都是看臺票。離舞臺很遠,只能看到內場藍色的光海。
餘蒙從坐下就靜靜聽歌,《溫柔》前奏響起來,沈拓給她打來了電話。
五月天演唱會有個慣例,就是唱《溫柔》的時候,要打電話給喜歡的人。
餘蒙一邊接着電話,一邊因爲實現願望而落淚。
見她哭,沈拓在旁邊手足無措:“你別哭了,馬上就沒紙給你擦鼻涕了。”
沈拓的聲音此時就像催化劑,令她淚液更充沛。
沈拓沒敢再說話,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真怕她哭暈厥。
過了一會,餘蒙不哭了,扭頭悶悶地對沈拓說:“幫我弄掉泡泡。”
只見她鼻孔掛着鼻涕泡。隨着她呼氣吸氣,泡泡變大變小,就是不破。
在她臉上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沈拓忍住笑意,朝她攤手:“沒有紙了,你先忍着。”
餘蒙氣鼓鼓扭頭,不理他。
沈拓從側面看泡泡忽大忽小,只覺神奇。
最後他良心發現,問別人借了紙,像給小朋友擤鼻涕似得,包住她鼻子:“你用力出氣,呼吸。”
演唱會結束,張亞然把餘蒙單獨叫到了一邊談話,留下沈拓和關娓娓乾瞪眼。
“我們倆得連夜坐車回去,不能在這多呆了。你們有空可以來找我們玩。”
張亞然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辦完正事就打道回府了。
沈拓帶餘蒙去提前訂好的酒店,中途路過24小時便利店。
兩人順道進去買東西填腹。
付款的時候,沈拓站在貨架邊上。餘蒙朝那裡指了個方向,讓他買盒巧克力。
挨着巧克力的就是“某生活”用品。沈拓會錯了意,彎腰在外包裝上瞟來瞟去,小心試探:“你確定要這個嗎?不好吧。我還沒準備。”
餘蒙也不跟他多話,上去一把推開他,用事實讓他冷靜。
沈拓的小心思被看錯,略尷尬,等付完款,忙躲進黑夜裡遮羞。
兩人站在訂好的房間門口,大眼瞪小眼。
沈拓解釋:“演唱會訂房的人太多了,我就搶到這一間,不過裡面有兩張牀。我們將就將就吧。”
餘蒙平靜接受。
兩人吃完東西,就躺到各自的被窩裡。
餘蒙翻來翻來覆去睡不着,問沈拓:“你是不是忘了做什麼?”
“做什麼?”沈拓納悶。
餘蒙似乎生氣了,吭哧從被窩鑽出,朝他這邊靠過來。
沈拓有點緊張,腦子浮現了不好的事情,“你想做什麼?冷靜點,我們還小……”
“啪--”
屋子一片漆黑,燈被關上了。
“開着燈,我睡不着。”
“這樣哦。”
沈拓的語氣有一點失望。
“你以後少說讓我生氣的話,少無緣無故給我搞失蹤。”餘蒙雖說消氣了,該糾正的錯誤還是得及時糾正他。
“那你別和紀飛塵走太近。”
“要你管!”
“我非要管!”
“我和他沒什麼的,你要對我有信心。”
“你令我很沒安全感。”
“閉嘴,睡覺。”
沈拓又在那哼哼唧唧了,餘蒙索性裝睡。
翌日,兩人回校後,餘蒙晚上看書店特地帶上了沈拓。
“你不是不讓我和他接觸嘛,那你以後來做我的工作。”
“好啊好啊。”
沈拓點頭如同小雞啄米。
餘蒙教了他兩天,把工作流程給他說了下,自己就甩手不做了,有事就讓沈拓來書店。
紀飛塵在書店見着他,嘴角老是泛着挑釁的弧度。
這天他也不急着走,在沈拓跟前囉裡囉嗦。
“聽她說你是學金融的,你專業課程度在你們系排第幾?我上大學時,在建築系可是年年拿第一。”
“那你很棒棒哦。”沈拓忙裡抽閒回他一句。
“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沈拓不搭腔,紀飛塵卻說上勁了。
“我奉勸你,還是把追女人的功夫用在學習上吧,畢竟現在學到的知識是屬於你終身的,但是現在追到的女人以後卻不一定是你的。”
“你有完沒完,趕緊滾。”沈拓在發火的邊緣剋制。
“我覺得你配不上她。”紀飛塵自顧自說着。
“怎麼不說話了,無力反駁了吧?”
“我只是尊老愛幼,不想和你一般見識。”
“說我老?你懂什麼,這叫成熟。”
此時紀飛塵就像個無事生非的人,對着沈拓狂轟亂炸。可是沈拓宛如老僧入定,任他如何撒潑都巋然不動。
紀飛塵失望而歸。
沈拓轉頭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餘蒙,陳述的口氣盡是委屈和心酸。
餘蒙聽了,費盡口舌教育紀飛塵:“你比他大那麼多,你說你欺負他圖什麼?”
紀飛塵很快抓住了“重點”:“你也覺得我老?我就比你大七歲。”
餘蒙表示,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紀飛塵憂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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