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漢子不安的看了幾眼同伴,心想這小子不像是買家說的那種紈絝子弟啊,而且聽樑輝銘說過,這小子成績一直很好,是全年級都是出了名的,不太可能是作弊……
車廂裡安靜下來,過了好久,司機朝中年漢子揚揚手腕上的手錶,“老大,時間差不多了。”
中年漢子掏出火車票放在馮一鳴面前,說:“我們馬上走人,離開青萍,馮少爺辛苦下,自己搭車回學校吧。”
站在巷子口,馮一鳴沒有立即動身,現在已經兩點半了,英語考試開考已經一個小時了,再趕回去也沒有意義。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在暗中盯着我?馮一鳴久久在巷子裡來回踱步,各種念頭、懷疑對象一一閃過腦海。
將中年漢子還給自己的手機開機,一連串的短信、未接電話登時讓人眼花繚亂,馮一鳴苦笑一聲,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彭時年的電話。
“老彭,恩,是我。”
彭時年的聲音極爲沙啞,“馮少,你在哪?下午考試怎麼回事?馮市長電話打到我這,人手撒出去全市在找……”
“我在火車站廣場上等你。”馮一鳴安靜的聽完彭時年的話,說:“安保隊的人全部集中起來,等我命令。”
半個小時後,馮一鳴面無表情的踏入校園,轉頭吩咐,“下面的事交給於海,你今天留在市一中。”
“是。”
最後一門考試已經在半小時前落下帷幕,校園裡除了幾個發揮失常,痛哭流涕的學生,只剩下忙忙碌碌的老師們。
馮一鳴下午英語考試缺考的消息早早就擴散開,老師們看着突然出現的馮一鳴,一擁而上七嘴八舌的問這問那。
畢竟,每屆高三最多也就四五個考上青花大學、燕京大學的考生,更別說是教工子弟,除了韓國新那幾個和馮家有仇的,老師們都極爲痛惜。
被圍在中間的馮一鳴心裡極是不耐,正要撥開人羣,突然喧鬧聲戛然而止,人羣分出一條小道,陸菲扶着馮母出現在馮一鳴面前。
即使開連鎖網吧、兩下羊城、創立天韻科技、中博網,在青萍也搗鼓出兩家蒸蒸日上的企業,但這三年間,馮一鳴從未放鬆過學業,讓前世黯然神傷的母親能夠吐氣揚眉,是他對高中生涯最大的期盼。
如今,這一切都落空了,馮一鳴緩緩走到馮母面前,低頭不語,雖然不知道是誰下的黑手,但總歸是自己這隻蝴蝶引起的變化。
“啪!”響亮的巴掌聲突然響起。
被打得頭一歪的馮一鳴苦笑着,衝一旁的陸菲使了個眼色,扶着馮母回家。
客廳裡坐的滿滿當當的,張長河一家、葉懷安一家,還有周老師,班主任劉青韻,當馮一鳴走進家的一刻,馮偉安抓起菸灰缸猛地砸過去。
“咚”菸灰缸擦肩而過,砸在牆壁上,馮一鳴像沒看到似地,拽了把椅子坐下,在心裡琢磨,這次到底是自己的仇家,還是老爸的仇家呢?
看兒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馮偉安衝彭時年發火,問:“到底怎麼回事?說不說!”
彭時年在接人的路上,已經和馮一鳴通過氣,知道這事兒不好隨隨便便說出來,支支吾吾了半響還是沒說話。
張長河倒是旁觀者清,把馮偉安按在沙發上,對陸菲使了個眼色,陸菲找了藉口將周老師、劉青韻送出門。
彭時年看客人出門,而馮母病怏怏的躺在裡屋牀上,才低聲說:“被挾持了,在火車站附近的一條巷子裡,但是沒受傷,對方的目的好像就是針對高考。”
葉懷安疑惑的目光在彭時年身上打轉,他可不知道彭時年在馮一鳴手下擔任什麼樣的角色,但張長河夫婦卻是心知肚明的,彭時年一直掌握着馮一鳴手下的安保隊,當初在天豪夜總會事件中,這支安保隊就發揮了極爲關鍵的作用。
“什麼人?”馮偉安突然平靜下來,他原本以爲是兒子手下的企業出了事故,兒子不顧高考,趕去救火,他纔會大發雷霆。
“不知道。”彭時年目不斜視,站的筆直,低聲說:“對方已經離開青萍。”
張長河的目光轉向馮偉安,兩人對視一眼,心中都隱隱感覺到,這次事件看似針對的是馮一鳴,實則是個警告,警告的對象卻是馮偉安。
張淼和葉子姿一直坐在角落裡,默不作聲,擔憂的看着馮一鳴,英語是馮一鳴的長項,如果不缺考,全國大學任他挑,現在……
馮一鳴咧咧嘴,看了眼老爸,說:“事到如今,還能說什麼,關鍵是,我是被連累的。”
馮偉安面色一黑,卻說不出什麼話,如果對方是兒子的仇家,哪裡肯這麼輕鬆,只耽擱次高考就算完事。雖然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但馮偉安也知道,這次八成是自己連累了兒子。
“好了,張淼,葉子,你們分數估出來沒?來幫忙。”馮一鳴拿起桌上的標準答案開始估分,即使少考了一門,但分數應該也比前世高吧。
“數學,好像是滿分……”張淼擡頭茫然說,“好像全校最高估分才一百三十多分……”
“理科綜合兩百九十分左右。”葉子姿也有點傻,這比前幾次馮一鳴月考的分數誇張多了。
馮一鳴快速對完最後一張試卷,說:“語文的分數不好估,畢竟有作文。大概是一百三十分到一百四十分的樣子。”
張淼按了幾下計算器,喃喃說:“總分大概是五百七十分到五百八十分之間。”
馮一鳴收起試卷,點頭說:“正常發揮,可惜了。”
黑着臉的馮偉安心情總算好點了,五百七八十分至少能過重點線了,陸菲和葉母搶過試卷,到裡屋安慰馮母。
張淼喪氣的嘟囔:“少考了一門,居然比我、葉子也少不了多少分……”
張長河將張淼、葉子姿趕到裡面去,低頭沉思片刻後說:“一鳴,有沒有什麼線索?”
“目前沒有。”馮一鳴笑着搖頭。
張長河伸手指指角落處的彭時年,冷笑道:“不老實,我可不信。”
馮一鳴聳聳肩,笑着說:“本來打算今晚吃大餐的,現在嘛,是不可能了,就不留張伯伯,葉叔叔了。”
“這是趕我們走啊!”葉懷安笑罵了句,轉頭看了眼馮偉安。
張長河突然起身,招呼了聲陸菲和女兒,出門前低聲對馮一鳴說:“動靜不要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