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和呂恆都不是糊塗人，江楓說完呂恆只是點頭。
接着江楓又淡淡一笑，說道：“呂書記能這麼想就好，正好我有個思路，就藉着這個機會說一下，談談我的想法，也讓大家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
呂恆不知江楓突然要說什麼，臉上擠出一點笑容，說道：“江省長有好的發展思路就說，我們大家一起研究探討。”
江楓也是突然想起這事，並沒有帶着蘇凡給他的相關資料，便簡單說道：“長三角地區地裡位置優越，有很多村鎮發展集體經濟，取得的效果很顯著，因此我也有想法做試點搞集體經濟，我桌上已經有了一份很成熟的資料，待會拿給呂書記看看。”
呂恆點了支菸，搖頭一笑，他認爲江楓的目光不夠開放，只會照搬，說道：“長三角地裡位置優越，但是我們這裡是東北，要是說地理優勢也只能說靠近俄羅斯，蘇聯解體之後，俄羅斯經濟持續低迷，我看他們可借不上，要是搞試點最終也得以失敗告終。”
呂恆不是想打消江楓的積極性，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蘇聯重工業發達輕工業落後，因此蘇聯集體前後的十幾年邊境貿易很好做，但是這兩年來俄羅斯經濟一直低迷，邊境貿易自然就不好做，曾經藉着中蘇貿易富起來的很多人，如今都已經轉行將目光放在別的方向。由於受到俄羅斯經濟低迷的影響，去年四海貿易在黑水市的業務量也在大幅度的縮減，交易額也是直線下降，從原來的每年六億上下直接降到兩個億不到。江楓想要藉着俄羅斯來發展農村集體經濟根本就是不可行的。
江楓聽呂恆說完就知道他想錯了方向，淡淡一笑說道：“長三角地區藉着地理優勢發展的農村集體經濟多是以製造業爲主，但我的想法是發展農莊經濟，土地還是農民的土地，由鄉鎮爲單位組成實業公司，農民以土地入股等待分紅，實行機械化耕種以及收割。
如此一來也解放了原有的鄉鎮勞動力，而實業公司成立就要僱傭員工，原有的勞動力可以選擇給公司打工拿工錢，也可以進城打工緻富，農民有了兩份收入還愁不富裕？”
鶴鄉市市委通過之後，蘇凡將這事跟江楓說過之後，孔一夫的事發，他還從未跟別人提起過。土地的問題自古就不是小事，所有人都在思考着可行性，以及觀望呂恆的態度。呂恆作爲省委書記，雖然在常委人數上處於劣勢，但是他不同意直接反應到中央，上面不支持這事還是要流產的。
呂恆皺緊眉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良久說道：“回頭江省長把那份資料拿給我看看，然後咱們再進一步討論研究。”
江楓點頭一笑，他相信呂恆能看清楚長遠利益和短期利益，雖然這事是蘇凡提出，但若是發展起來呂恆作爲省委書記也是有實際的好處。當然他也不會輕易同意，若是他最終同意，或許也要提出對等的條件來交換，因此江楓也樂於等他開口。
江楓在省委碰頭會上提出這事，呂恆還沒有決定，省委也未真正的開始討論。但泰隆鎮黨委書記樑虎已經按照蘇凡的囑託，將泰隆實業總公司創辦了起來，蘇凡經過秦彤找專業人士做出的規章制度，在蘇凡的審閱之下已經給樑虎送去。泰隆鎮裡一干熱血份幹部也在帶着下屬挨家挨戶的走訪宣傳，說着公司成立百姓入股的好處，希望他們能夠加入，工作初期，由於今年還未到秋收時候，一些人還觀望之中，但是也有很多人表現很是積極。
江楓叫汪強把資料拿給呂恆時，樑虎已經將公司成立和老百姓的反應通知了蘇凡，蘇凡見事情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又勉勵了樑虎幾句，要他最好在年底之前能將一切都定下來，他也好爲公司貸款購買大型機械設備，修建灌溉排澇渠道，購買優良種子爲明年的春耕做準備。
蘇凡有意藏着，江楓等省委領導皆是不知，王學明給江楓拋出來的職位想的心裡癢癢，一直沒有心思去工作，表面上雖然很認真，可是心早就飛走了。
就在江楓等呂恆看完資料之後下決定時，他纔想起蘇凡前些天說的話，他直接打電話給王學明跟他說明上面已經有了人選，要他安心工作。
王學明聽後很是失望，但失望歸失望，他也要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來。又聽說邱福也沒有機會時他也覺得平衡了一些，副省長都沒有機會，那他一個地級市市委書記沒機會也算正常。
江楓跟王學明說完，他也徹底換了一個心態，投入到工作當中，這幾日來辦公桌上堆壓了很多文件，他每天都沒有心思審閱。江楓說完他沒失望，他的心裡也踏實了，便想將這些文件該批的批，不通過都退回去。
忙碌了半個上午，王學明剛剛翻開泰運市常務副市長錢宏宇送過來的文件，看了幾眼就將眉頭皺起。看着日期已經過了十幾天他也不知泰隆鎮被蘇凡鼓搗成了什麼樣子，剛剛想給蘇凡打電話過去質問，沉思片刻又將文件抽出放在一邊，繼續審閱其他文件。
午飯時他纔拿着文件去找蘇凡，聽邢彬彬說蘇凡去了食堂，王學明又皺着眉頭往食堂走去。
蘇凡跟一些下屬正一邊吃一邊聊着上週末綠盛隊主場的比賽，王學明就走進來陰着臉站在桌邊瞪着蘇凡，直接將還沒吃完的幾人都嚇跑了。
王學明見桌上其他的人散了，將文件扔在桌邊，沉聲說道：“小蘇市長在搞什麼？有沒有點組織性紀律性？省委還沒通過，你就敢私下做，還想不想好了，你出了事我可不給你兜着。”
蘇凡擡頭瞄了一眼，見是泰運市遞上來的，大體看了兩眼，咬着嘴脣又沉思片刻說道：“王書記，這事省委正在討論，您提出的發展製造業的想法已經被呂書記和江省長給否定了，但是這個還在討論階段，江省長很看好，呂書記或許也會同意，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結果，這事我也會親自跟江省長解釋的，出了事也與你無關。”
王學明不知蘇凡說的真假，他也不管省委是不是在研究，直接說道：“省委還沒通過你這樣做就不對，我會給江省長說，希望你做好受處分的準備。”
王學明只當蘇凡在騙人，他敢偷偷的搞，自然就敢當衆騙人，王學明不信他的話也是有原因的，省委這會兒兩個大佬還在爲冰城市委書記的人選上博弈，他便認爲江楓不可能將這事在此時提出來。
“王書記不相信直接打給將省長好了。”蘇凡淡淡一笑。
見王學明還瞪着自己，蘇凡就翻着文件，看他將十幾天前的文件找出來，也知道江楓跟他說明了情況，接着笑道：“王書記，這是食堂不是談事的地方，待會我去您辦公室，我們在好好聊聊。”
王學明收起文件便轉身離開，連午飯都沒有吃。
兩人這一幕都給在食堂吃飯的公務人員看到，大家知道市委書記和市長兩人關係時好時壞，不過還是第一次見王學明追來食堂質問，這在衆人眼裡還是覺得挺稀奇的，便將此事當成新聞傳了起來。
蘇凡吃過午飯拿着飯盒往王學明辦公室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就給出來的賴雲撞在上，直接將飯盒撞地上。
賴雲見是蘇凡，連忙將飯盒撿起又給他道歉，蘇凡點頭示意，她這才紅着臉扭着豐臀離開。
蘇凡算着時間，王學明纔剛剛從食堂出來不到十分鐘，他走路那個速度到辦公室起碼要五分鐘，兩人居然五分鐘不到就完事，這速度也真是夠快的了。
賴雲消失在樓道里，蘇凡才敲門走進去。
王學明見到蘇凡沒好臉色的白了他一眼，問道：“你想聊什麼？”
“王書記，我剛看到賴雲了。”蘇凡呵呵一笑，說道。
蘇凡本想是給王學明解釋一下，可是想到他對這事已經不只解釋過一次了，王學明一直就這個態度。他知道有些年紀大的人都比較固執，想出什麼就一心想做成，王學明如今在他眼裡也是如此。
從王學明調來鶴鄉，蘇凡對他也算了解很多，知道不會去考慮太多因素，就算是上頭不同意他的提議，他不做也不會讓你好做，除非省委能真正的決策支持。
蘇凡本想解釋，可是剛剛好看到賴雲紅光滿面的走出去，他便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也知道王學明爲了名譽一定會低頭。
王學明瞪着蘇凡，良久問道：“你想怎麼？”
“王書記這事不道德，這事給人知道對你沒有好處，王長慶那人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他倔脾氣上來可不會管你是誰……，很有可能捅破了天。”蘇凡呵呵笑着。
王學明和賴雲的事確實是事實，蘇凡要拿這事要挾他，他沒有辦法，陰着臉沉思良久說道：“你那事我不知道，不過省裡要是知道了你也別找我……。你最好穩重一點，那事不是小事，土地問題不是兒戲，不是你手裡的升官的政治籌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