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門外的眼睛

從噩夢中驚醒,我就再也沒有睡着,睜着眼睛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才又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拍了拍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難受,趕緊讓月明拿了冷水來洗臉,好清醒一番。

這時候,午膳也已經上來了,我看着樣式還算是精緻的餐點,心情倒是不錯,每一樣都嚐了味道。

呵呵,張敏不管在心裡如何恨我,但經過了昨日一事,她行動上還是要給我準備吃食。

正吃得開心,忽然現門外有一雙小心翼翼的眼睛正在偷看,見我擡頭,那小小的身體便縮了回去。

只是還沒有片刻,那小腦袋便又露了出來,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現他,清澈的眼神中有些驚訝。

“呵呵,原來是四弟,吃午飯了麼?”

我站了起來,朝着那有些愣住的孩子走去,這孩子不過五六歲的年紀,這般的稚嫩,怪不得四姨娘要裝的那樣卑微,若不是那樣,這孩子又怎能安全長大。

“沒,沒有!”

我皺了皺眉頭,這孩子雖然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可確實有些膽小,若是長期以往這樣下去,會生生的毀了他的前途的。

“二姐,你是不是不喜歡臨淇?”

柳臨淇見我皺眉,小手連忙從我的手中撤離,一副害怕的樣子。

這孩子,居然如此敏感,我微微嘆息,看來,在這柳府中生存,不是柳玲瓏一人的日子難過啊。

作爲柳相的獨子,劉臨淇何用如此小心翼翼,可現在看來事實並不是如此,這柳臨淇因着四姨娘所生,到底還是沒了地位!

“臨淇怎麼會這樣想,二姐只是覺得臨淇和二姐在一起用不着這樣害怕!”

我蹲下了身子,眼睛平視着他,用最溫和的語氣跟他解釋道,即使我有意攪渾柳府的水,只是面對這樣的孩子,我還是做不到去傷害他的。

“我就知道二姐是最好的!”

柳臨淇聽我這麼說,一雙眼頓時亮了起來,好似天上的小星星,璀璨的讓人心情愉悅。

此刻的他好像很幸福,只是那癟癟的小肚子此刻卻出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

柳臨淇的耳根頓時紅了個徹底,我有些好笑的拉着他來到了飯桌上,還好今日裡飯菜足夠,若是往常,這孩子恐怕就吃不上飯嘍!

“來吧,先吃點東西再說!”

月馨早就有眼力見的添了一把椅子,我將柳臨淇抱了上去,這孩子滿臉的開心。

“去跟四姨娘說一聲,就說少爺在我這裡用午膳了!”

我一邊將一塊糖醋排骨夾到柳臨淇的碗裡一邊吩咐道。

柳臨淇看了我一眼,彎彎的眼睛甚是可愛,接着又朝着碗裡的食物進攻了,果然是個小孩子,有了吃的就什麼都不管了。

“二姐,你可真好!”

吃完飯,我就坐在院子裡,柳臨淇則在一邊跟我說話。

“哦,哪裡好呢,二姐長得又不好看,而且在家中也不討喜,怎得就得了你的眼呢?”

我好笑的問道,這孩子究竟是哪裡看出來我的好的。

“嗯,二姐雖然長相不是那麼好看,但是我就是覺得,二姐比大姐還有三姐都要好,而且昨天在壽宴上,我看着二姐居然能夠打敗三姐,我覺得二姐比三姐要厲害多了!”

小孩子很誠實,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不禁扶額,我做的有這麼明顯麼,連這小小的孩子都看出來了。

“呵呵,你這個鬼精靈,若是讓你三姐聽到了,看她怎麼治你!”

我裝作要將這些話告訴柳玲鳶,這孩子頓時哭喪了臉!

“二姐,我求求你了,不要告訴三姐好不好,要是讓三姐知道了,一定會狠狠的打我的!”

我心中一驚,這柳玲鳶莫非真的如此囂張,竟然連柳相的獨子都敢欺負嗎。

“好,那我不告訴你三姐!”

我連忙安撫住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柳臨淇,孩子還小,膽子更是不大,這麼嚇一嚇都能夠哭出來,這事是絕對不能夠再提了。

“那我們拉鉤!”

柳臨淇好似好有些不放心,我心想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恐怕,這孩子對於那些欺負他的人,心裡都抱着畏懼吧!

這時候,我遠遠地便看見一個穿着素色衣裳的女子正向院中走來,這女子長得清秀,眼如秋波,明眸皓齒,也算是一個美人,只是比起三姨娘的驚豔,這女子也只能算是平平而已。

這女子穿的素淡,算是她往日的作風,不爭不搶,唯有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是我知道,一個想要維護自己兒子的女人,又怎麼會甘心總是受欺負呢!

我看着柳臨淇的膽小覺得不妥,恐怕四姨娘更爲知曉這樣的後果,她絕對不會容許這孩子日後變得膽小如鼠的。

“二小姐,多謝你留臨淇吃飯!”

四姨娘面上很和善,一副感激的樣子。

但是我知道這四姨娘敢留柳臨淇在我這裡吃飯,也定是思慮再三的,這個府中,齷蹉無恥之事可不少,至少在大夫人和三姨娘那裡,四姨娘是絕對不敢放任柳臨淇不管的。

“這只是小事而已,四姨娘不必介懷!”

我可不管這四姨娘如何演,現在,急的人一定是她,而不是我,想要一個人聽命與我,最重要的便是從一開始便磨礪她的心智,到最後,卸下心裡的防線,不得不屈下身體。

“二小姐,你也知道,這個府中,我們娘倆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好過,而我也知道,二小姐的心裡,也必定對如今的局勢有所不滿,如今我大膽開口,還請二小姐看在同是苦命人的份上,幫襯我們娘倆一把!”

這四姨娘看了一眼四周,現並沒他人,而月明月馨,早就守到院外去了,這可是我提前吩咐的。

和四姨娘談事情,若是在屋子裡的話,恐怕還惹了大夫人的疑心。

索性,直接在院子裡,愛偷看的人就讓他們偷看了去,總的聽不到說話的內容就好。

況且,我臉上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和柳臨淇玩着,他們看到這般場景,也只認爲是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罷了。

“呵呵,四姨娘果然大膽,這般就決定與玲瓏合作了麼,你就不怕玲瓏不但幫不了你,最後還惹得一身騷!”

我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中則在想着爲什麼這四姨娘這麼着急的找我合作。

四姨娘隱忍多年,自然是很清楚柳府的局勢,我不過是個沒孃的孩子,雖然有個鎮國將軍的舅舅罩着,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她怎麼就找上了我呢!

“二小姐一定可以的,能夠不動聲色的制裁了大小姐,二小姐又怎會是無能之人!”

四姨娘此刻雙眼含笑,依舊是謙卑的表情,只是眼中散出的精光讓我心裡一驚。

果然,這府中沒有一人是簡單的,恐怕,這四姨娘確是最厲害的,若是她不是商戶人家出生,恐怕此刻坐在大夫人位置上的就不是張敏了。

“呵呵,這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四姨娘是哪隻眼睛看到玲瓏做了這樣的事情!”

我自然不能夠承認,這四姨娘或許只是試探,只是我看見四姨娘依然不改笑意。

“妾身本也以爲這是不可能的,只是不小心看到了二小姐蹲在大小姐的閨房外聽着裡面的動靜!”

我心裡一動,原來是因爲碰巧,怪不得她就那麼篤定。

確實,我蹲在柳玲鳳的閨房外聽了一段時間。同時也慶幸,幸好只是看到了這些,若是讓她聽到了我和七皇子的談話的話,事情就會不好了。

這麼想着,我面上表情一鬆,將在一邊玩的柳臨淇抱了起來,柳臨淇顯然很享受待在我身邊的感覺,一副親暱的樣子。

“臨淇,往後經常上二姐這兒來玩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臨淇實在是太開心了!”

這孩子從小就被柳玲鳳和柳玲鳶排擠,再加上柳相也不太管,所以很是孤獨,這會兒聽到我這麼說,頓時笑得彎了眼睛。

我擡眼看向四姨娘,只見四姨娘一臉感激的樣子,我這麼做,並不直接給了她承諾,但是至少,幫襯一二還是有的。

“還有一件事情,四姨娘這般聰明隱忍,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和我聯盟!”

我的目光細細地看着四姨娘,只見四姨娘眼中漸漸地淒涼了起來。

“二小姐,你也是知道的,這柳府中哪有什麼好人,若不是因爲臨淇,我恐怕也早就沒了性命,可即使現在還活着,我的身體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怕到時候我若是沒了,臨淇又不知會如何了!”

四姨娘說着哭了起來,我眉頭一皺,一直以來都沒有好好看看四姨娘。

只以爲她心思深沉,沒想到她這個時候也是沒有辦法,身上居然也中了毒素,這毒性可比我身上的強多了,看着沒事,只不過不出兩年,這四姨娘必然暴斃。

“沒有請大夫看看麼?”

此時,我還不想要暴露我的蠱術,而且四姨娘與我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罷了,我還有大仇未報,不能夠輕易地露出自己的老底。

“看了,哪裡有什麼用,只說是治癒不了罷了!”

四姨娘垂下了腦袋,柳臨淇也感覺到了生母的不開心,心情也低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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