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自作自受
因着何培懈的死,那何安謙倒是爲了他自此膝下無子而在美人懷裡掉了幾滴淚。自此就越發的想再要了個兒子出來,很是辛勤的在那些個美人兒身上耕耘着。
只似乎何安謙越是竭力的想着弄出個兒子,就越是力不從心。最後,何安謙只得偷偷的尋了一些藥物,在女人身上才能成事。
可這般強求了這事,卻使得何安謙的身體越發的差了。
最後甚至連何老夫人那處都聽聞了這許多不妥的事,看着何安謙爲了何培懈的死顯得越發沮喪,竟提出了想讓何培旭肩挑兩房的事。
只這事兒,何安謙尚未提出了異議。
在當場聽得這話的何媗便先笑着說了:“祖母這着實是着急了,二叔雖現在膝下無子,但怎能就確保了往後就沒有子嗣。祖母這般做了,不是讓二叔更加傷心。”
何老夫人這才皺了眉,嘆了一口氣,暫時歇了這心思。
何媗看了還在爲了何安謙子嗣擔憂的何老夫人,險些忍不住站起來質問了何老夫人,爲什麼她要去養了一個丫頭的兒子,只爲了那丫頭難產死了?便抱回了這個有着狼子野心的東西?
何媗這時,已是陸續聽得何慶自那姓葉的所謂舅老爺套出的一些話。
原那葉家的丫頭是伺候在何老夫人身邊,一時得了何老太爺的疼愛,便有了身孕。而後那丫頭在生了何安謙的時候,就難產死了。只是,聽那所謂的舅老爺話裡的意思,竟有些是在怨恨了何老夫人狠毒,是她下了毒手使得那丫頭死了的。
何媗卻是無法想了這何老夫人還有會下毒手的時候,暗想,何老夫人但凡有些能除去庶子,保住親子的心思。何至於前一世,能使得她與何培旭落到那番田地。
只這番話終究何媗還是無法在何老夫人面前說出。
可因着何老夫人引起的這口怨氣終是要消得,何媗便讓何慶在外面散播開何安謙身世之事。雖何安謙早養在何老夫人處,有個嫡子的名分。但終究還不是個嫡子,他既早知道自己的親母是誰,經這麼多年裝做不知,爲了個嫡子名份,竟把生母撇在一旁,便也算得不孝。
何安謙非何老夫人親生的事傳開了,何府的人也都十分訝異,許多人沒料得到何安謙竟藏着這番身世都是不信。可待幾個略有些臉面的丫頭婆子向一直伺候在何老夫人身邊的趙媽媽那裡問了幾句,見趙媽媽並能反駁,只讓她們不要將事情傳開。這些歌人
而何安庸聽後也是先驚後喜,何安庸未料到一直壓制着他,拿了嫡出的身份來折騰人的何安謙,竟是個從丫頭肚子裡爬出來。
即刻,何安庸便邀了兩個戲子進府,聽曲兒,取樂了一番。待見了何安謙,也不在是先前怯懦不敢多言的模樣。反而覺得何姝被燕王妃認作了義女,他比着那如今在官場上處處受了排擠的何安謙還要得幾分勢。
可待何安庸一轉念,心想,若是當初何老夫人將自己抱了過去養,那自己該是怎樣一番境況。
想到此處,何安庸便有些埋怨了他素來敬重的何老夫人。何安謙原以爲何老夫人雖對了他這個庶子不算親密,但比了旁家已算很好的,並沒將些陰毒的整治法子用在了他的身上。
但這時何安庸知道了何安謙也非何老夫人親生,原也是和他一樣的人,就生起了不平的心思。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何老夫人只養了她親生的嫡出,對了嫡親的兒孫好,倒也沒什麼。
但何安庸與何安謙均是庶出的,何老夫人偏只拿了何安謙當做親子一般待着,倒也不怪何安庸心生怨恨。
而何安謙這處聽了他的身世傳揚開,第一個疑心的便是何老夫人。何安謙一直便以爲着他的身世,只何老夫人與她身邊的幾個知道。便是有個不省事的所謂舅舅,何安謙也未料得就有人查到了他身上去。
何安謙這時疑心,是前些日子因着王氏的那些事惹了何老夫人不快。兼着他新近又失了兒子,何府現如今又只有何培旭一個孫輩兒的男兒。而他又在官場上不順,最近又降了一級官職。便是旁人不說,何安謙也知道他現在對於何府也沒個什麼用處了。就是何老夫人先頭有意靠着他來支撐何府的門前,現如今怕也改了念頭了。許就是何老夫人,將他的身世說了出去的。
既想到這裡,何安謙也少不得怨恨了何老夫人,怎麼瞞了這麼許久的事,偏等不了一時半刻,於這時漏了出來。
於是,在這何府裡。
何媗怨恨了何老夫人糊塗,不分親疏。
何安謙怨恨了何老夫人薄情,害得他十分難堪。
何安庸怨恨了何老夫人不公,未能待了庶子一視同仁。
何培旭在這何府中,心裡也只有了何媗,又因着先頭何老夫人由着何媗去水月庵祈福,未加阻攔。且不讓他在寺廟中等了何媗同回,早對了何老夫人有了怨氣。
這何姓子孫便是這樣,更不說吳氏、李氏這些個做兒媳婦的了。
於是,這一輩子許未害過人,只想着何家聚在一塊兒,不捨得讓何家散了。處處顧及着何府臉面的何老夫人,如今反倒招了所有何家人的埋怨。
許何老夫人也覺出了什麼,這兩天悶悶不樂,便小病了一場。何安謙與何安庸是隻看了一眼走就了,何培旭年紀小,也未常伺候在何老夫人身邊。吳氏因掛記着何姝,也未細心照看了何老夫人,便是往日場面上的戲份,也演得越發拙劣了。
對吳氏來說,雖說何姝留在燕王府被教導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這麼久沒回來,卻也讓她整日心神不寧。她也曾央求了何安謙把何姝接了回來團聚一場,但都被了何安謙連騙帶嚇的哄了過去。
所以,真正在何老夫人跟前兒伺候的,也只何媗跟李氏兩個人。何老夫人心中感傷之餘,只越發的依靠了何媗跟李氏。
何媗於這處見了李氏雖不愛多言,但卻是個有心思,有城府的人物。
李氏也管了幾天府,知道何府已早是個空架子。何媗是管着鋪子的,且有些手段。李氏又沒個孩子,且也品出了何安謙是怎樣的人,是不願爲了何安謙這樣的人去得罪了何媗的。
於是,這兩日何媗與李氏在何老夫人跟前兒,相處的於面上倒也融洽。
兩人均對了彼此有欣賞之處,但李氏身爲何安謙的續絃,未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李氏許也不會去害了何安謙。所以,何媗也白費了心思去拉攏了她。李氏這面雖厭惡起何安謙的處事以及涼薄的性情,但身份放在那處,也未動了與何媗聯合的心思。
緊接着,錦鵑便沒了。
在何媗那日與錦鵑說過了話後,錦鵑便吵嚷着要換了屋子。李氏也未說了什麼,只打發了她提上來的兩個姨娘在何安謙面前說了幾句話。何安謙見錦鵑自李氏進門來,就折騰個不停。何培懈在時還好,這時何培懈沒了。錦鵑依舊鬧着,便惹了何安謙厭煩。
現如今,李氏管着府,也不需着錦鵑什麼了,何安謙就也不理她的吵鬧。
偶爾幾次何安謙被了錦鵑纏上,聽着錦鵑瘋言瘋語的說着什麼,菱秀尋她來複仇了,來尋她還命了話。
因菱秀之死,何安謙也牽扯在裡面,極不愛聽了那樣的話。
便將錦鵑關了她的屋子裡,可錦鵑依舊吵鬧不休。一會兒喊着菱秀的名字,求了她不要過來。一會兒又吵嚷着要給何培懈做衣服。最多的時候,還是喊人給何培懈煎藥。哭着說,給何培懈吃了藥,就好了。
後來,就只一遍遍的揹着何媗曾給了她的方子。
何安謙實在是被錦鵑吵得煩了,又怕錦鵑再嚷出了許多不好的話。畢竟那何安謙與王氏之前的事,錦鵑也是知道一些的。
何安謙自覺得留着這個廢了的棋子,實在無用。
就讓柯順處置了錦鵑。
柯順便於夜裡,將錦鵑自屋中拖了出來,拉到了井邊推了下去。
錦鵑雖心神恍惚着,卻仍然就這樣死了。雖掉在了井裡,可錦鵑卻仍然把着井邊不肯撒手,整個人就吊在了井裡。柯順也不敢再下手,只由着錦鵑在那處一個人撐着。
錦鵑起初還喊了兩聲,但因爲她平時就瘋吵瘋鬧的,旁的也沒個人當做一回事,來救她。
錦鵑最後沒了喊叫的力氣,懸在井邊上,也沒了多少力氣。在力竭之時,錦鵑模模糊糊的看菱秀在井口探着頭對她笑了說:“錦鵑姐姐,你在這出玩什麼?夫人要我們去做活兒呢,別耽誤了,我們又好挨罰了。來,我拉你上來……”
這時,錦鵑只覺得以往只是恍恍惚惚的一個夢,她也沒了那麼高的心思。待出去後,她就尋個老實本分的管事嫁了,然後再生個一男一女。
於是,錦鵑也笑了,說道:“好,你快拉我上去,回頭我把那件小碎花錦緞小棉襖,送給你做嫁妝。”
說着,錦鵑便伸出了雙手,想去拉住了菱秀的手。
待錦鵑從井裡撈出來的時候,那臉上還有着些笑。何安謙聽得錦鵑死了,便鬆了一口氣,讓人拉了錦鵑的屍體出去。
聽得這番事,李氏越發覺得何安謙是個靠不住的。這般用完便棄,過河拆橋的人是無法託付的。李氏自此便能避就避着何安謙,也不願親近了他。因着李氏相貌平平,何安謙原本就不喜跟李氏親近,如今見她不纏着自己,便又覺得李氏這個人實在知情識趣的很。
而春燕聽得錦鵑死了,就向何媗告了半日的假,去菱秀墳上,上了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