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我還沒報仇……呢”
一個滿身是血的妙齡少女頑強的拍打着牢房厚重的門板,一聲輕過一聲,終於,一切歸於沉寂。
曾經笑傲文壇的才女許漣漪當天夜裡死在了牢裡。
第二天,這條消息刊登於各大報紙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關注,文壇衆人更是憤書疾筆,其中不乏惋惜的,悲憤的,抨擊社會不公的,明裡暗裡都在指責**官員。
在人們就此事喋喋不休之時,洞明湖旁引起了一陣騷動,秦司令家的二小姐落水了。
目前,生死不明。
秦大小姐聞訊趕來,見此哭得梨花帶雨,本就是傾城國色如今這惹人憐惜的模樣平端生出一股媚態來,圍觀羣衆眼都直了,生生忘記了命懸一線的二小姐,
“咳……咳咳……”
一陣咳嗽終於把衆人拉回了現實,丫頭趕忙上前,
“二小姐!二小姐!”
許漣漪感覺渾身無力,頭昏眼花,突然一個聲音自遠處飄來,“我給你一次機會,但能否復仇就看你自己了……”
誰?是誰?隨即許漣漪兩眼一黑。
夢裡鋪天蓋地的悲傷如潮水般襲來,牀上的許漣漪緊皺着眉頭,一臉痛苦。
秦沁霏見狀不免擔憂起來,秀眉一皺看向郎中,“大夫,你不是說我妹妹沒大礙嗎?怎麼如今還沒醒?”
許漣漪隱約聽到說話聲,扇翼般的睫毛輕顫了顫終是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個掩飾不住喜悅的女聲自耳畔響起,“妹妹你終於醒了!”
腦袋還是暈乎乎的混亂的很,許漣漪擡手按了按太陽穴,眼睛總算恢復一絲清明。
夢裡巨大的痛楚從心口傳來,許漣漪不自覺捏緊了拳頭,這時,一股陌生的觸感自
指尖處傳來,許漣漪從被中伸出手放在眼前端詳,修長白嫩的指上哪裡還有多年用筆留下的薄繭?
許漣漪疑惑了,忍不住伸出手去證實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手剛擡起一半卻被人猛的握住,
“妹妹?妹妹?你是醒了嗎?”
秦沁霏不確定的開口詢問,被許漣漪奇怪的舉動弄得有點迷濛。
許漣漪轉頭看向握着自己的手,放空片刻終是注意起周邊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西洋風格的牀簾,採用的是少見的半紗雙層,可以有效的抵擋強光照射,即便是正午也不會有絲毫影響,看這房間的大致佈局,漣漪也猜了個大概,應當是一處別館。
我不是死了嗎?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來救我了?
思及至此,許漣漪感激的看向手的主人,呼吸一滯,想起了曾在書中讀到的一句,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此刻算是真真的形容了這位美人。想到救自己的很可能是這位美人,許漣漪好感暴增。
秦沁霏瞅着自家妹妹恢復了精神,懸着的心才定了下來,喚來丫鬟端藥,許漣漪看着遞到嘴邊的藥匙有點不好意思,連忙端過藥碗一股腦兒的喝了下去。
正要把碗還給秦沁霏,卻見她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許漣漪這才覺得方纔的舉動太過唐突,垂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秦沁霏這纔回過神,一邊往許漣漪嘴裡塞藥糖,一邊嗔怪道,
“你不是最怕苦的嗎?怎麼還敢一口氣喝了?”
還順手理了理許漣漪睡亂的發。許漣漪聽着她熟捻的口氣彷彿倆人相識許久,不免驚訝出口,
“這位姐姐,我們認識嗎?”
又覺不妥,
“多謝姐姐救命之恩,漣漪自知無以爲報,將來姐姐若有何地方需要漣漪……”
“妹妹!你怎麼了?!別嚇我……”
秦沁霏一臉不可置信的打斷漣漪,急喚大夫,
“大夫!大夫!我妹妹她有點不對勁……”
許漣漪盯着鏡子陌生的臉,和腦中時不時迴盪的那句話,終於認清了事實,那個曾經才華橫溢的許漣漪真的死了,如今重生的自己只是爲了一個目標而活:復仇!
聽到大夫診斷自己是因爲受到刺激而導致失憶,只覺得心下淒涼,將手置於心口,只有我知道你已經不在了,我會替你好好的活下去的,請你不要怨我……
秦沁霏送走了大夫,回到別館在牀邊坐下,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許漣漪,略微猶豫的開口,
“你真的想不起我了?”
許漣漪嘆了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
看了許久始終未看出端倪的秦沁霏真的相信自家妹妹失憶了。
至此之後,秦沁霏每天都來看望自己,經常跟自己說兒時的趣事,在自己臥牀養病的大半月來,除了秦沁霏再沒人來探望,而身體的主人似乎是一直在別館居住,可以見得是一個被冷落的掛牌小姐。
從秦沁霏口中得知,身體的主人是秦家二小姐名瀲依,她的同母親妹妹,性格刁蠻任性,不學無術,只有一個弱點就是——怕姐姐。
讓漣漪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同樣是嫡女,她們姐妹的待遇這麼大相徑庭。
當在聽到丫鬟閒談到秦家小公子時,漣漪瞬間明白了,一個承載着父母期望的孩子以女兒身出世,父母的失望形成巨大的落差感自然而然的遷怒到了孩子頭上,於是便成了可有可無的二小姐。
漣漪心下了然,所以才成爲了世人眼中刁蠻任性的個性嗎?
只是爲博取父母的一線目光。
原來是個獨自長大的孩子啊,漣漪暗下決心,我會幫你把應得的一切通通奪回來。
當晚,漣漪夢見了小瀲依,她一個人獨自坐在水邊,時不時的拉扯一下頭髮,喃喃自語,
爲什麼我不是個男孩?如果我是個男孩的話,爹爹和孃親就會陪我了。
漣漪看着那小小的身影和揪着髮絲的小手,難以抑制的失聲痛哭,這麼多天來維持的堅強終於都宣泄出來,其中有對爹爹的愧疚,對自己的怨恨與不甘,和對瀲依的抱歉,抱歉,我救不了你……
牀上的漣漪受了夢境的影響,白皙的小臉上淚泣肆流,手指不安的攥緊被褥。
這一晚,漣漪毫無覺察的與過去告別。
次日,秦沁霏一大早便來了別館,拉着久病初愈的許漣漪梳洗打扮,看着姐姐熱情洋溢的模樣,漣漪莞爾,也就隨她去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許漣漪很是慶幸,姐姐性情溫和溫柔細膩。而且曾經一度對姐妹情的期望,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實現了。
許漣漪看着鏡中蕾絲連衣裙完美修剪出婀娜的曲線,一雙有神的大眼睛加上臉上病態的白皙,另有一番味道的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這一笑竟添了分驚心動魄的美,美到極致純樸,漣漪並沒看到自己姐姐的愣神。
直到出門看見停在門口等候的車,漣漪才反應過來,這麼久不出現的正牌父母終於要見她了。到底都是些什麼人物?快要到秦宅時,漣漪有些不安的看向姐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姐姐,我……”
秦沁霏安撫的笑了笑,“沒事的,我跟父母說過你意外失憶了,你不用擔心。”
許漣漪這才放下心來。車子緩緩地開進一座頗有年代感的庭院,在一棟西洋別墅前停下來,漣漪跟在秦沁霏身後下車,順手理了理裙子,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順着目光看去,只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坐在鞦韆椅上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自己,完全沒有一種孩童的感覺。
看他衣着華貴,想來他就是秦小公子了吧。漣漪猶豫着要不要上前打聲招呼,畢竟自己還算是他的姐姐。秦琅霖卻主動上前,扯了扯漣漪的裙襬,示意她蹲下,漣漪聽他用冰冷口氣說,
“命還真硬啊,這都死不了。這次機會真是可惜了……”
可他臉上卻是一副天真無邪,要不是親耳聽到,漣漪也不敢相信這麼小的孩子卻如此可怕。漣漪的身體比大腦先一步做出了反應,只聽一聲清脆的“啪”,秦琅霖白嫩的小臉上,印出清晰的五個手指痕。
雖然秦琅霖故作鎮定,但小身板還是微不可察的顫了下。
許漣漪訝異的盯着自己的手,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打人,打的還是個小孩。本來都對自己說好了要忍,可是就在剛纔秦琅霖那一笑與昨晚哭泣的小瀲依重合時,憑什麼!三個字涌上心頭。憑什麼明明是一個父母,一個生來孤苦無依,一個卻養尊處優到草菅人命。
抽抽搭搭的哭聲喚回了漣漪的思緒,來喚兒子吃飯的秦夫人將剛發生的一切全看得一清二楚。秦夫人對身後的僕婦打了個手勢,奶媽連忙上前把小公子抱在懷中哄着。直到看到姐姐施施然的行禮,方纔確定來人的身份。
秦夫人見漣漪要行禮的姿勢,不緊不慢地開口,“原聽你姐姐說你失憶了我還不信呢,今天一見還真是,竟知道禮數了,不過有些東西終究就是本性啊,怎麼也改不了……”漣漪呈半蹲姿勢一直等她把話說完,見她話中有話,輕撫了下裙子一言不發的站好。
秦夫人也沒理會她,親熱的挽着秦沁霏,“你爹在前廳等你好久了,一直問我呢,怎麼來得這麼慢!”秦夫人有意的瞄了一眼後頭跟着的二女兒。本以爲對方會聳拉着腦袋,卻不想對方滿面春風。
許漣漪從進門的那一刻起對所有經過的人們投以微笑,所有人都對於這個失憶的二小姐有了全新的改觀。現在的二小姐氣質變了,變成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氣質清靈,落落大方,讓人聯想不起她曾經趾高氣昂的樣子。
許漣漪跟在秦家母女的身後,盯着秦夫人對着姐姐的一臉和藹可親,和剛纔對自己一臉面無表情,忍不住落寞了一下,這一世還是沒娘疼沒娘愛麼?這時一抹粉色的裙角自眼前劃過,秦沁霏側着身對漣漪溫柔的笑着,伸手拉過她,“快些走,別讓爹爹等急了。”
漣漪的心裡一股暖流緩緩升起。
(作者的話:我沒棄坑啊ㄟ( ▔, ▔ )ㄏ,只是這一章更的有些慢。。。呵呵,表介意啊。到這應該算更完一章了,呼,,,總算要開始下一章了Y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