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約翰帶着伊芙·雨果坐在明亮的窗前,伴着落日的餘暉享受着濃郁的蝦湯時,遠在千里之外的紐約四季酒店頂層餐廳裡,微藍·斯提爾曼與查爾斯兩人也伴着落日的餘暉相對而坐,餐桌上也放着兩碗濃郁的蝦湯,不過兩人誰也沒喝。
微藍·斯提爾曼今天到花旗銀行處理一些公務,在返回家裡的路上看見了正在街邊遊蕩的查爾斯,於是就將查爾斯帶到了這家四季酒店,點了一桌好吃的食物。
不過查爾斯好像不領情,對桌上的食物也不感興趣,從來到酒店坐下後,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微藍·斯提爾曼。
“請我吃飯,你有什麼目的?”查爾斯很餓,尤其聞到濃郁的蝦湯味後,他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不過在沒有搞明白微藍·斯提爾曼爲什麼請自己吃東西前,他情願去垃圾桶裡撿別人丟棄的食物,也不會吃麪前的豪華大餐。
查爾斯被希爾頓酒店的工作人員丟到後巷後,其實也打算找一份工作餬口,按道理說他堂堂哈佛大學的學歷,加上又實際管理過企業,不至於做流浪漢,但不論是世界五百強,還是一般企業,他的簡歷投出去後,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回覆,從這以後他就對工作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我請你吃飯,爲什麼就一定要有目的?你有什麼值得我謀奪的,是你身上這件破舊的棉襖,還是你腳上那雙破鞋。”
查爾斯身上穿着一件破棉衣,還有一雙破鞋,造型看上去和橋底下的流浪漢沒什麼區別,不……他現在就是一個流浪漢。
但第一次做流浪漢,能活下來沒有凍死在這個冬天,查爾斯這個流浪漢還算當得合格,而且這已經很幸運了,再在外形上斤斤計較,就有些得寸進尺。
生存和體面在只能選擇一個時,生存會讓人放棄所有的體面,就像查爾斯捍衛了二十多年的尊嚴,在某個清晨被咬了一口的麪包擊得粉碎一樣。
“因爲我從小就生活在什麼東西都不免費的環境裡,現在又生活在哪怕是一雙破鞋也會有人惦記的環境裡。”
查爾斯上次那雙破鞋在收留站過夜時,被另一個比他還窮的流浪漢順走了,所以現在他都喜歡穿着鞋睡。
“那是因爲你從不相信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這世間有美好嗎?我怎麼沒看到?”
“那是因爲你從來就沒真正的活過。”
“是嗎?”
查爾斯陷入了沉思,想起了過往的種種,努力找活過的痕跡。
微藍·斯提爾曼沒管他,拿起小銀勺,瓢了一口眼前的蝦湯放進嘴裡,鮮美的味道瞬間瀰漫在嘴裡,四季酒店廚子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不,你一定有目的!”
查爾斯手握雙拳,憤怒的站了起來,死死的盯着正在吃東西的微藍·斯提爾曼,他剛剛想了半天,發現自己活了這麼久,居然沒有一個可以稱爲朋友的人,他很憤怒。
“好吧,我承認我請你吃飯是有目的,我想得到你腳下那雙破鞋,這樣你滿意了吧?”微藍·斯提爾曼淡淡的回道。
查爾斯聽到這話,無力的坐了下去。
“現在,能放心吃了吧?”微藍·斯提爾曼見到查爾斯重新坐下後,擡頭看着查爾斯道。“再不吃,湯就要冷了!”
查爾斯看了一眼微藍·斯提爾曼,拿起一旁的刀叉,將一盤上好的牛排端到面前,優雅的切了起來,自從被希爾頓酒店丟到後巷後,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優雅的吃東西。
兩人隨後再也沒說過話,就這樣靜靜的吃着東西。
而餐廳的經理和一羣工作人員,則躲在遠處偷偷的看着,畢竟一位穿着高貴,氣質高雅,舉止優雅的美女,與一位流浪漢同桌而坐,這畫面比起美女與野獸還要讓人難以接受。
當餐盤中最後一塊牛排被查爾斯慢慢嚥下肚後,這場詭異的用餐畫面終於結束了。
查爾斯拿起餐巾擦掉嘴邊殘留的食物後,將腳上的一雙破鞋脫了下來,放到桌上,起身打着赤腳,邁着優雅的步伐離開了餐廳。
微藍·斯提爾曼沒有生氣,看着桌上的破鞋反而精緻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找個盒子,把這雙鞋裝一下,帶走。”微藍·斯提爾曼起身後,朝身邊的保鏢吩咐了一句,保鏢聽到這話一臉懵逼,搞不清楚微藍·斯提爾曼要這雙破鞋幹什麼。不過他還是從酒店找了一個鞋盒,捏着鼻子將查爾斯的破鞋帶走。
另一邊,查爾斯的帥沒堅持三分鐘就被打回原形,出了酒店就在路上跳來跳去,數九寒天,打着赤腳在公路上走,絕對是在找死。
查爾斯自己也知道今天晚上如果找不到另一雙破鞋,他的腳趾可能會凍壞幾根,也許到時候就要被切掉。
不過,查爾斯的運氣很好,在找了十幾個垃圾桶後,終於被他找到一雙破匡威布鞋,算是暫時保住了腳,但他今晚不得不露宿街頭,收留站下午六點就會關門,他錯過了時間,只能在外露宿,但寒冷的氣溫下,是不適合露宿的。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露宿,很有可能躺下就在也起不來,所以查爾斯只能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游蕩,幸好紐約的治安這幾年好了很多,否則早就被流氓拖到巷子裡調戲了。或者就是被黑幫綁到地下屠宰場剮了。
查爾斯外在雖然不怎麼樣,但一身的心肝脾肺腎包括眼角膜,在黑幫眼裡還是很值錢的,這些人是物盡其用的大師。
月光下,查爾斯漫無目的的一直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也不關心走到哪,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沒有目的的走,直到感覺腳步越來越重,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起來,他才跌坐在路邊,靠着牆閉上了重重的眼皮。
睡夢中,查爾斯夢到自己來到了一座奇幻森林,森林中的樹木長得好像各種各樣的甜點,就連小溪都流淌着像牛奶一樣的乳白色液體,而且風一吹,整座森林就會散發出一股濃濃的奶油味,就像走進了一間烘焙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