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當天晚上就打電話給了李老師,說自己申請住宿的事情。
李老師還頗爲意外,荼蘼怎麼說住宿就住宿。
“李老師,現在離高考時間越來越近,我想還是住學校集中複習比較好。”荼蘼解釋道。
“你這麼想也對。”李老師倒是認可,“學校還是有牀位的,我安排一下。”
事情就這樣敲定,荼蘼打了個電話給高以淑。
“明天陪我去逛一下玉器城,怎麼樣?”
高以淑正閒着,只是去玉器城有點興趣缺缺:“玉器城有什麼好玩的,要不再去川陽馬場騎馬吧!”
“那好吧,我自己去吧!”荼蘼向來不喜歡勉強人。
“喂,丁荼蘼。”高以淑一聽她這麼說立即不樂意了,“有你這麼約人的嗎?”
“那你去不去呢!”荼蘼涼涼問道。
“好吧,什麼時候?”
“早上九點。”
“行,我來接你。”
荼蘼這才放心的放下電話,洗了個澡早早睡了。
次日醒的比較早,她收拾好要出門,丁遠業看她要出去,忙問:“咪咪,今天你也要出去?”
“嗯,我約了高以淑。”荼蘼換上鞋,背上自己的小書包。
“早點回來。”丁遠業目送女兒出門。
“遠業,荼蘼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康佳儀在旁邊說道。
丁遠業不說話,接了個電話:“丁總,連珠皇宮發了請柬過來,福祿壽喜的原主會在連城皇宮開始競拍會,我們是受邀方之一。”
“由連城皇宮發的請柬……”要是這樣的話,是不是代表那個擁有福祿壽喜的原主更傾向賣給龍罡天。
不管怎麼樣,他都要去看看再說。
荼蘼坐上高以淑的車,兩個人一路去青陽最大的玉器城。這座玉器城佔地四千餘坪,入戶商家千餘家,事實上星輝珠寶及連城珠寶都在這裡有商鋪。這是青陽最大的玉器珠寶集散地,當然商鋪多了,裡面的玉器珠寶都摻真摻假。
買到真的是運氣,買到假的就是傻冒了。
荼蘼和高以淑一進去就被一排排過,玉器珠寶的光芒閃瞎了人的眼。
“哇,這個看上去不錯。”高以淑停在一個商鋪前,指着一個翡翠玉鐲說道。
“小姑娘好眼光,這件翡翠玉鐲是雲南出土,質地非常剔透,要不要看看?”前臺服務人員手裡拿着鑰匙,一副要開櫃的樣子。
“不用……”荼蘼拉開高以淑,“我們就是看看而已。”
“對,就看看。”高以淑本來也是跟荼蘼來湊熱鬧的,荼蘼要走她立即跟上。
她們就是來看熱鬧的,一家家的去看,荼蘼對翡翠珠寶都不是很瞭解,真的只是看熱鬧。
整個的玉器城分玉石區,珠寶區,古董區,荼蘼和高以淑將整個的玉石區逛了個遍,看的眼前都是一片花花綠綠,直到停在一家碧玉軒的翡翠店。荼蘼看不時有人進去,自己也好奇的很,拉着高以淑跟進去。
碧玉軒外面跟別的商鋪沒有太大的區別,展示的各類玉種,和田玉,南陽玉,岫玉、緬甸玉石。價格從幾百上千至萬不等。當然最裡層更是有十幾萬乃至百萬的翡翠種。
荼蘼沒心情看這個,這會兒又進來一個高高瘦瘦四十來歲的男人,馬上店鋪工作人員引他進去。
荼蘼一看自然也想進去,工作人員立即攔住她:“小姑娘,這裡面不能隨便進去?”
“那你告訴我要怎樣才能進去呢?”荼蘼反問道。
“只有熟客而且是真的來買玉的,才能到裡面去。”工作人員說道。
“熟客不都是由生客慢慢做成的嗎?要買玉是吧!”荼蘼在他們的櫃檯上掃了一眼,指了指裡面一塊墨玉說道,“我要這塊玉,現在刷卡。”
那塊墨玉標價十八萬八,工作人員心花怒放,本來還要將這塊玉吹噓一番,看荼蘼不耐煩聽,便將玉石包裝好同時將證書也給她放一起。
“現在我們可以進去了嗎?”荼蘼拿過精緻的包裝袋問道。
“當然可以。”工作人員忙領她進去。
裡面是一個小小的房間,然後再從側面有個暗梯。
高以淑驚了一下,她以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丁荼蘼,只覺得這傢伙也太大膽了,不知道上面是什麼情況就要上去看。可是竟然來了,荼蘼要上去,她只好奉陪。
他們上去之後,一個七八十坪的房間燈光明亮,前面大約十幾個人圍在一起,旁邊放着大大小小的石塊,不同大小的磨石機。荼蘼這下明白了,原來這裡是一個地下的賭石場。
而中間,碧玉軒的老闆及工作人員正在開一塊賭石毛料。
毛料已經開了三分之一,暫時還沒見綠。
現在開價的人並不多,那塊毛料足有半個人高,旁邊的工作人員開始繼續切石。
荼蘼聽人私下議論,說塊石頭是從緬甸運來的老坑種毛料,皮殼爲黑褐色,從外面看結構細潤,連一絲小裂縫都沒有。石頭顆粒細潤,石殼的蟒色成絲狀均勻分佈,外表看這塊石頭出水種的機率非常之高。
“現在可以要價!”碧玉軒老闆說道。
“兩千萬!”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向起來,衆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個男人。這是一個看着四十幾歲身形非常乾瘦的中年男人,他五官太過突出,顴骨突起,因爲瘦的厲害眼睛顯得特別大,眼眸里布滿血絲,神情極爲憔悴。
“老陳,你可想好了。”碧玉軒老闆目光一閃,對他說道。
“想好了,開吧!”名爲老陳的中年男人露出絕決的神情。
“其他人還有想開價的嗎?”老闆再問。
旁邊的再沒有這開價,荼蘼聽到有人私下議論。
“這個陳用不把自己身家全輸光就不罷休,聽說因爲他賭石,他老婆都離開了他。”
“可不是,他因爲賭石也成瘋成熟,之前就因爲賭石,把家裡小女兒扔一邊,小女兒跑出去被車撞了。”
“賭石,都讓他傾家蕩產了。”
老闆開始讓工作人員磨石,這樣表現如此好的毛料,開石當然要小心,都是一層層磨石皮。
荼蘼看着那塊黑色的石頭,腦海中一花,小聲的對高以淑說:“這個人賭垮了。”
她以爲自己聲音夠小,只有高以淑能聽到。誰知道那個老陳耳朵非常尖銳,立即轉頭把目光看向她,眸光混濁卻透着兇狠。
荼蘼馬上閉嘴,她當然知道這種場合下,肯定是不能亂說話的。
“出綠了!”有人驚呼一聲,工作人員拿手電筒細細觀察,“水種很好,好久沒看過這麼明亮的綠色,簡直接近帝王綠了。”
“老陳還是很有經驗和目光的。”一羣人又開始議論,甚至還後悔沒叫個價。要知道這塊毛料這麼大,翡翠出來的水頭那麼好,最後很可能價值連城,看來老陳終於要翻身了。
“是啊!” 立即有人附和。
倒是老陳,非常之冷靜,諾大的房間只有磨石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那塊毛料。
“荼蘼,你還說人家垮了,你看都出綠了。”
荼蘼不說話,她也不知道爲何,其實就自己的經驗來說,那塊石頭她根本看不出所以然後。可剛纔看到塊石頭,她唯一的感覺就是垮了,而且可能垮的讓人很痛心。
磨石機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每個人的目光都全神貫注的盯在那塊毛料上,直到有人“啊”的一聲。
荼蘼一看,這塊毛料已經磨掉了四分之三。就像一開始大家所預料的,的確出綠了,而且是高綠。可就在這水種至尊的綠中星星點點的瀰漫的是扎眼的黑蘚。高貴冷豔的綠和星星點點密密麻麻的蘚糾纏在一起,完全融合,密不可分。
“蘚吃綠,還吃的這麼透。”其中一人低聲驚呼。
“是啊,這麼美的綠全被黑蘚纏住,你說還能取出料子嗎?要是能取出來,以這至尊,至濃,至豔的綠,老陳不會虧太多。”
“你仔細看,這蘚和綠已經互相滲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何還能取出綠來。”
“是啊,纏的好深吃的太透了,可惜了。”
老陳死死的盯着那塊石頭,突然他把目光落在荼蘼的身上,因爲開始荼蘼就說了一聲,他賭垮了。
“這種,算什麼?”高以淑看看荼蘼,雖然完全外行,看到這種情況都下意識覺得不好,甚至有些痛心。那綠是如此的豔美,那蘚又如此的沉黑,彼此交纏難解難分,看的人都會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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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這叫蘚吃綠,而且完全吃透了。”旁邊一個人跟她們解釋道。
“不值錢了,是嗎?”
好直白的話,老陳身體抖了一下,眼着那塊蘚玉發呆。
“老陳,麻煩你到那邊付帳。”老闆露出淡淡笑容,似乎開出這樣的結果既意外又不讓他意外。
老陳如靈魂出竅般,瞬間回過神,他盯着老闆的眼神彷彿能沁出血來,手有些哆嗦,工作人員已經拿了pos刷卡機來。
“我們走吧!”荼蘼覺得熱鬧也看夠了,賭石的確夠驚險,夠刺激。這一刻她無比慶幸上次自己竟賭中了。
“好。”
沒有人注意他們,大家都沉寂在剛纔那一驚一落的情緒當中。